魏无且与之相比,委实太过渺小,便如一只小小的鱼虾儿。
一道巨大的水流急涌而来,魏无且不由自主在这道暗流中打了个旋,然后只觉如山的黑暗向他压过来,他随着那道暗流被飞速吸进一个黑洞中,水流在这个黑洞中急速来回旋动翻滚,似乎这黑洞空间比较狭小,以致让魏无且在里面翻滚而不停碰撞着四周。
魏无且努力让自己在暗流的翻滚中保持着镇静,猛听得咔嚓一声重物撞击的巨响,并伴着一阵物体弥合的摩擦声,那水中巨兽合拢了巨牙。一切都陷入黑暗中,翻滚的水流逐渐在这个黑暗空间中平息下来,魏无且趁这间隙,站稳了脚跟,他手持长剑,运动体内真气,神游物外,潜心观察所在空间的四周。他能够感到脚下像踩在一片柔软而厚实的地毯上,那地毯的表面很有节奏的不停蠕动。左近是两排半人高的白色柱子,发出难闻的腥臭,上下交错闭合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墙。
那些柱子之间还残存着一些鱼类或者其他生物的残肢,隐隐发出腐烂的腥臭,同时夹杂着牙床溃疡的腐烂味道,让人恶心。
这是巨兽的牙齿,魏无且意识到他已被这巨兽吞在了嘴里。
他定了定神,气定丹田,灵念启动,打开天眼,打量着四周,目力所及,只见头顶上方是一个血红色拱顶,由血肉与白骨搭建的巨大穹窿,就如死神巨大的黑翼在头顶上遮蔽了天空。不远处有一个肉红色的椭圆大洞口,洞里黑暗幽深,从洞内发出阵阵腥臭,并隐隐传来咕隆咕隆的声音,着实诡异的很。洞的边缘四壁一开一合,做着有规律的蠕动,他知道那洞口是巨兽的嗓眼。
他身处于这巨兽的口腔之中。
水体在巨兽口腔中又开始翻转起来,便要向那个黑洞冲去。
魏无且不再迟疑,跳到怪鱼嗓眼处,挥动长剑,运动神功,奋力猛砍嗓眼所在的喉部一侧,很快在咽喉一侧处破开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矮身钻出来,复又回到水中,回头看那巨兽,只见那巨兽在水中最后痛苦地翻滚了几下,掀动滔天巨浪,鲜血染红了四近的海水,不一会,水面逐渐平静下来。
他跃出水面,跳到半空,只见那只巨兽翻着白色的硬壳肚皮,浮动在水面,已是死去。
战船与商船此时已经平稳地立于海面,随后,那只小美人鱼儿也跟着浮出水面,眼光热切,似是在向他们致谢。
两艘船上的人们正抬头看向他,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感激;那艘紧追而来的武装铁甲舰停泊在附近的水面,船上的那名黑衣军官与属下众人神色惊异,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陈彻所乘的战船上,一众士兵已是对着那艘充满敌意的武装舰船弯弓搭箭,船上的床弩与投石机也已准备妥当。
魏无且平稳地站于一座波峰之上,手持长剑,冷冷地看着泊在对面的黑色铁甲舰。
那艘船上的黑衣军官亦是冷冷看着魏无且,大声说道:“贵船已经越过海峡中线,请你们遵守海陆协议,速速退回,如若不然,我军将奉命还击。”说罢,抬起手中短铁棍向着天空,只听“砰”的一声炸响,远远的半空中,几只飞掠而过的海鸥应声而落,短铁棍的前端还冒着一缕黑烟,声势很是惊人。
陈彻抬头看去,这不是他前世十八世纪有过的火铳吗?那船也不是木船,而是以蒸汽作为动力的轮机船,心中不禁觉得很有些诧异,这段时间以来,在他现在所处的国度里却怎么从没看见有人使用火器,而对面那人的武器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惯用冷兵器的时代。
魏无且看了看那军官手中的火器,冷冷看着对面铁甲船上的黑衣军官,沉哼了一声,朗声说道:“何来海峡中线?何来海陆协议?”将手中剑紧了紧,却并没有退却半步的意思。
那铁甲舰上的军官见了,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抬手向前挥了挥,只听铁甲舰便向前缓缓开动了起来。
魏无且见对方并无退步的意思,回头看了看甲板上的陈彻,皱了皱眉头,将手中剑轻轻挽了一个剑花,回身一跃跳回战船,对众人说道:“我们走。”
船工依令调整风帆,划动船桨,缓缓离开两方接触的海域。那艘商船也从后面跟了上来。那只小美人鱼见了,忙跟在他们的船后,紧紧追随而来。
那艘铁甲舰船见魏无且等人撤走,也不想多事,便也向东南方向回撤。
航行到安全水域,那艘商船向他们打出旗语,以示感谢,并告知他们,这艘商船来自云阳国,是去大陈国向大陈隆武王进献国礼的,故而便要分道而行了,战船也以旗语回应,两船在此分开。
那只小美人鱼似是感念战船上的人们对她的救命之恩,并没有离开,反是紧随他们而来。
过了没多久,水面复归于风平浪静,飘着一层湿雾,在太阳下,散发着清幽的蓝光,此情此景,让他们仿佛重新置身于一个平和的童话世界里。
在船上,他特意找魏掌宫就一些存在于他心中的疑问做了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问了一些需要回答的疑问。
魏掌宫一一做了回答。
原来东台山岛本是与大陆一体,属于八闽国的领土,在七十余年前,突然从远海之中来了一群人,使用这种火器,将岛上驻军尽数歼灭,然后强占了东台山岛,将岛上原住民杀掉大半,留下一些顺民作为奴隶,供其驱使。他们将海峡分为两半,多年来,他们一般不越过海峡中线,有岛上的原住民想要逃回大陆,则追上杀死,同时,也绝不允许大陆人越过中线,凡是越过的,不管官船、渔民还是商船,统统杀死。
这数十年来,这段海域便维持着这种不战不和的零接触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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