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听了,忙道:“师爷爷,徒孙与您老人家初次见面,已经很开心很高兴的了,您老人家的心意,徒孙心领了,也替我父王母后问候师爷爷您安好,师爷爷不必费心的。”
祖师爷闻言,哈哈一笑,眼中精光一闪,眨巴了一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嘛,你师爷爷我呢,送点小小的见面礼,是舍得的。……嘿嘿,我老头子等会帮你打开大天庭,送你一个我老头子花了八十年真气修炼成的小宇宙,加上你自身丹田里蓄积的真气,凑合凑合,也足够你用的了,反正,老头子我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体内真气还多着呢,无妨。”
“师爷爷,这个……不好吧。”
“有啥不好?就这样办!”
“……”
老爷子看了看四周,只见这入夜时分,林中的樱花开得很是灿烂,但也时不时随了一些叶子飘飘而散,随风而落,万绿丛中,将这草坪之上点缀得花色斑斓。
这老爷子生性旷达,无拘无束,全无俗世观念的羁绊,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爱憎分明,今日一见这个孩子,竟是与自己最得意的小徒儿生得如此肖似,简直是褰裳重生,心中自是爱屋及乌,喜欢得不得了。
这一老一少一见如故,全无代沟与隔阂,很快便聊得火热。
“乖徒孙呢,看好了哈,仅此一遍,过时不候哦,嘿嘿。”
山中老人嘿嘿一笑,不再说话,飘身而起,向后滑行至十步处,飘然立于青草叶之上。
老人双手平放于胸前,一前一后缓缓向前虚空画了两个半圆,双足未动,腰身微曲,身形一晃,翩然而起,于进退之间,时而向前滑上十步,时而向后飘行十步,身形按八卦双鱼之形,凝重而缓慢,转了一个半圆,双足带着宽松的衣袂,随意在地面斜斜划出一个圆圈,动作潇洒不羁,极是逍遥自在。他双手间的虚空似有一种锋芒隐藏在步伐之间,随形而进,一道暗影在暮色中虚幻的浮动,恰似一个清寂的月夜,一池浅水之上,洗尽了妖艳脂粉气,一只轻盈的鹤儿从一片平镜似的的水面掠过,空灵飘逸。鹤渡寒塘,水映鹤舞,鹤去塘不留影;夜凉如水,花却纷飞,月寒而花不知美,月冷葬花,花谢露不留魂。鹤远了,花谢了,霜剑风刀,仅余寒塘泛了清波,冷月寂寂无声。
君子事來而心始现,山中老人一进一退之间,仙风道骨,如植梅养鹤,参透红尘,清高自适,潇洒豪放的身影之下,万象皆空。
看到这老人挥洒自如的在草坪上空的夜雾里飘飘如仙,陈彻迷醉于这亦真亦幻的意境里,恍惚中,只觉眼前一霎,那清风,那花叶,那身影下的粉红与青绿便如赫赫繁华,卷起一阵薄雾清凉中来,清凉而去,随之,那双手之间隐藏的锋芒划过一道暗影,随着老人的身法一顿,瞬间消失。
飞花散尽了,而天地依旧。
那老人在夜风中垂手而立,清逸而不失风雅。
陈彻根本未看清老人如何出手,如何踏足,只觉眼前暗影闪过,目不暇接,一切皆是如电光石火一般,一闪而逝。
陈彻惊得张开嘴巴,一时却说不出话,半晌,方呐呐说道:“师爷爷,你……你……!”
山中老人看了看陈彻,微微一笑,似是对陈彻说,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孩子,你看过了,不必去回想那些动作,你需要忘记,然后才能记得,万法皆空,悟其意旨。譬如,这些花叶昨日开得很好,也很灿烂,然后它们今日飘落了。在它们飘零之时,我亦为之难过,但现在它们去了更好的归处,它们便与飘零之时做了和解。草木枯荣便如世人的生老病死,自然万物皆有定数,实属再正常不过之事。悟性悟道亦是如此,随性而来,率真而去,……孩子,你明白吗?”
此时,又有一瓣樱花从树上飘落下来。
陈彻看着老人,挠了挠头,然后点了点头,弯了腰,去地上拾了那一片凋零的花瓣,站起身来,轻轻放在鼻下嗅了嗅,抬头看着老人,轻轻说道:“师爷爷,我……。”
树上的樱花还在继续纷纷地飘落。
山中老人依然平静地看着夜空里的飞花在晦暗的夜色中飘然而落,看了看陈彻,慈祥地说道,“孩子,你还记得今年的春天吗?春天到来时,这个世界花团锦簇,百花争妍,很美,是吧,你还记得吗?”
“嗯,是的。”
陈彻瞅了瞅老人,老人依然是一副淡泊而平静的样子。
老人捋着胡须,看着纷纷而落的花朵,慈祥地微笑着,说:“我记得它们开花的第一天我为它开心过,所以,当你来看见我的时候,我已是很平静,那是因为我已经开心过了。”
陈彻皱着眉头,沉思着,半晌,突然抬头看着老人,眼中晶亮闪烁,说道:“师爷爷,我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它都会成为过去。”
“万物如花,绽放凋零,年年岁岁,时间如来,世界如是。”
“师爷爷,我想,花如年岁,时时不同,人如繁花,刻刻已异。”
老人捋着胡须,微笑着,眼中精光闪闪,慈祥地看着陈彻,说道:“孩子,你很好!爱过恨过,皆成经过;好事坏事,终成往事。原谅一切,与自己和解,坦然接受生命中的黯淡与荣光,这是你将来要做到的。”
“是!”陈彻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容,不由恭谨应道。
“孩子,这套防身术,还没名字呢,你不是今年东陈国的文状元吗?应是文采斐然的了,嗯,你来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呢?”
“师爷爷,我……我刚才看到您在这些飘落的樱花中翩然而动,便如天上的神仙似得,不如,就叫这套防身术为落樱手,如何?”
“落樱手?……落樱手,落樱手,嗯嗯,挺好,那便叫它落樱手吧。”
“嗯,谢谢师爷爷。”陈彻说着,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躬身一揖。
“好了,好了,意思意思就行了。现在,你随我来吧。”老人伸手扶了扶,顺手拉了陈彻右手,笑眯眯地说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湖面。
陈彻闻言,心中虽然诧异莫名,但依然跟着老人向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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