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柏云清生来皮肤像牛奶一样白,一双偏圆的大眼睛却眼尾略弯,似可爱中添了一丝俏皮、一丝妩媚。
李导演话里暧昧不明的意思让柏云清愣了两秒,又随即感到一片慌乱。
“李导”柏云清本能地想推开这个恶心的导演,想立刻离开这里。
“诶?”被柏云清推了一下的李导演明显被这一举动弄得有些不高兴了,右手更牢地抓住柏云清瘦弱的肩膀,把他拢到自己怀里。
“给你个提示,我不喜欢太吵的。”
李导演的力气明显大过柏云清,即使柏云清在他怀中奋力挣扎,但在李导演眼里跟欲拒还迎没什么两样,“但你这样喜欢反抗的,也不错。”
“你说现在圈里的小男孩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李导一边说着自己的话,一边捏住柏云清的下巴,有意无意地开始往下滑。
柏云清本念着自己言而无信、放了剧组鸽子才再三隐忍,当李导手滑到柏云清喉咙时,柏云清快速拿起餐桌上的铁质长筷抽到了李导的咸猪手上,道,“你要干嘛?”
铁筷打人必然会很疼,但柏云清没办法了。
“什么干嘛?”抽到手上铁筷柏云清使了不小的力气,疼得李铭脸上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骨像被打碎了般痛的没了知觉,“我特么今天看上你,给你个机会谢罪,你还敢动手打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李铭这回是彻底被激怒了,一边揉着自己的手骨一边怒瞪着距自己一米远的柏云清,似乎等他等手恢复了知觉就会扑向柏云清,把他暴揍一顿。
从外形上看,李铭一米八多的个子,又有常年健身的习惯。
打架的话,胜算为零。
“导演,我今天是向你来道歉的,把戏翘了确实是我理亏,”既对李铭这样的行为感到恼火,又要顾及自己打工人加上炮灰这两层属性,柏云清只能压着脾气尽可能地与他理论,“但这不是你猥亵的理由。”
闻言,李铭脸上像多变的天气一样,轮番出现了各种奇妙的表情。
戏谑、嘲讽、难以置信。
他能在三十岁当上国际著名导演,其背后的势力不是闹着玩的,多少演员被他摆弄了这一套,只能忍气吞声地吃了哑巴亏?今天碰到一个十九岁的小屁孩,还轮得着他在这里叫嚣?
李铭呲笑了一声,手骨也不揉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诶呦,忘了忘了,有联拜江总护着呢,怪不得都要骑人脑袋上了。”
见李铭阴阳怪气的语调,柏云清知道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本来就是个炮灰,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仇家。
就在柏云清一愣神的功夫,李铭像一只猛兽一样扑向他,几乎是把柏云清当做袋子一样扔在了包房的沙发上。
“我今天就对你动强了,我就对你动强,”李铭把柏云清死死按住,像着魔了一样,浑身滚烫,开始扒柏云清的衣服,“干完事他江敛能干嘛?能杀了我吗?”
“还有我今天就给你这种爬上床的玩意上一课,被包养的小情人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柏云清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狗熊压在了身下,他奋力抬起腿,膝盖踢在了李铭的裆上。
就在这时,包房的门被一个人一脚踢开。
“我草,你要干什么?”
一个模样有些稚嫩、却看起来十分跋扈的男人出现在包房门口,看见这露骨的一幕,直接吼道。
李导演被冲进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但柏云清却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黎忧及时收到了他托服务员捎去的纸条。
门口的人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生气,两步冲到沙发旁一把抓起李铭,迅速把李铭撂倒在地。
那一拳正好打中肚子,李铭受到二重打击,卧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没事吧云清哥哥,他碰你哪了?”黎忧又给李铭脸上补了几拳头,马上来到沙发旁边扶起柏云清,帮他整理好衣裳,系好衣扣。
但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黎忧看见柏云清含泪的眼角、冷白肤色的手臂上清晰可见的红色指印,与他小口喘气、衣冠不整的模样时竟感受到了内心深处潜在的施虐欲,心跳止不住地加快、胸口燥热。
黎忧立即移开目光。
再看下去怕是要出事了。
于是他把炮火转向地上“半个废人”的导演,“李铭?要不是我及时来了,你想对我的云清哥哥做什么!”
“死不要脸的我特么早晚把你给废了”
“小黎,”柏云清知道黎忧越骂越止不住,觉得这类事情骂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走吧。”
黎忧陪着柏云清走出了酒店,一路上都在为柏云清打抱不平,嘴没闲着。
柏云清站在酒店门口,他已经给江敛发过消息了,江敛会来接他,黎忧则站在一旁陪着。
“云清哥哥,你放心,下回我见着他见他一次打一次,让他以后见着你都绕道走。”
柏云清见黎忧甚至比他自己都生气,笑道,“小黎现在多高了?”
“我?我一八五了,”黎忧也属于安明城圈里的富家子弟,模样端正、肤白腿长,“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那时候云清哥哥就不能再拿我当小孩子了。”
不到十分钟,江敛的车来到了正门,他摇下车窗示意柏云清上车。
没等柏云清上车,黎忧率先走到半开的车窗前跟江敛吵道,“安益不是你的地盘吗?你怎么连云清哥哥都保护不好!你俩还发小呢,他今天差点让人□□了你知道吗!”
“□□?”江敛摘下墨镜,拧眉道。
见江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黎忧眼不见心不烦,与柏云清道别后,回到了酒店。
江敛刚下班接到了柏云清发来的地址,他来到安益酒店来接他,浑然不知柏云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黎忧嘴里的“□□”。
柏云清坐进副驾驶,却没有开口的意思,怔怔地看着前方。
“云清”江敛有些僵硬地说道,即使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两字却能几乎讲清整件事。
“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走吧。”柏云清脸上有些苍白,不想再回忆一遍包房里的事。
柏云清此刻需要安静,不需要一个人像黎忧一样把李铭胖揍一顿。
江敛明白这一点。
他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又默默地发动汽车,驶向热闹的市中心公路。
跟江敛没一点关系,要他道什么歉?柏云清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这样想,不过他也明白江敛在道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没能及时赶到。
最神奇的是,柏云清内心深处竟然也在怪罪江敛没能及时赶到。
所以他没说出那句,跟你没关系。
安明城公路的夜晚,是繁华到不需要路灯的存在,因为高楼上的霓虹灯和街旁晃眼的广告灯足以把街道和公路都照得通明,宛如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的阴影,躲不掉,也挥不开。
柏云清望着喧闹繁华的夜色,感到一身的疲惫与伤感,如果他能穿成这个世界里的僧人就好了,至少能少些世事牵绊、多些逍遥自在。
江敛把车开到了自己的公寓,他不想让柏云清晚上一个人在自己家里。
下车前他拉住柏云清,低着头问道,“就回答我两个问题,谁干的?他碰到你了吗?”
“是李导,”说实话柏云清并不在意江敛知道后会怎么处理,他现在只感觉到无限的迷茫,“碰了一下下巴,捏了一下脸。”
陪柏云清回到家里,江敛照例跟柏云清道了声晚安,并嘱咐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出发。
回到自己卧室,查到黎忧的电话后拨了过去。
“干嘛?”黎忧那边很吵,也是不爱跟江敛多说话,语气很是不耐。
卧室没开灯,江敛站在窗前,他是来问黎忧“□□”事件细节的,语气平淡如水,却被月光映出了眼底的戾气。
如果真如柏云清所说,只碰了一下脸、捏了一下下巴,那就不会是黎忧嘴里怒气冲冲的□□了。
黎忧正在某个安明市夜场的高级包房里,听江敛语气还挺认真的,翘着二郎腿边描述边爆粗口地说了一通,见江敛那边没动静,感觉情况不对,着急道,“诶,哥,你可别碰那个李铭啊,我还没揍完呢!”
“嗯,”江敛念着他帮了云清的份上,耐心地说道,“我不揍,留给你揍。”
挂了电话后,江敛来到了书房,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
时间完全够用。
漆黑偌大的仓库里,唯一的光源是从墙上几面方正小窗户外照进来的月光,李铭双手被绳子捆住,缠在仓库正中央的一个大铁柱上,由于角度问题他只能双膝跪地,微低着头
就在几分钟前,他被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扛到这个空旷的仓库里。
现在这两人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两侧。
李铭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得罪哪位老板了,至于老板是谁这样的问题
肯定是那位了。
正想着如何自保时,“哐当”一声仓库正对着他、黑暗处的门被人打开了,随即传来一阵清晰有力的脚步声。
那人背对着光源,朝他走来。
李铭无法看清他的脸。
只能依稀看清个轮廓,是一位个高腿长、身形优雅的男人。
男人走到他面前时,李铭身边的两位大汉小幅度地欠了一下身,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江总。”
麻烦了
今天他就不该赌!但谁能猜到柏云清在江敛心里还真有点分量
这下废了。
“李导?”江敛走到李铭面前,俯下身轻捏起他的下巴,确认身份后又被嫌弃地甩开,“我今晚实在时间不多,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江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笔一样的东西,按了下开关后,对准李铭的嘴。
“很简单,”江敛语气有些冷,但李铭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怒气要他一条命根本不成问题,“道歉,用最诚恳地语气道歉。”
李铭惊恐地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录音笔一闪一闪的红点提醒着他,乖乖道歉。
努力地张了张嘴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恐惧禁了声,直到第三次才发出声音。
“对对不起柏云清,我对我我在安益酒店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什么也没做,”江敛眯着眼低头看着李铭近扭曲的脸,“就怕成这样了?”
说罢,他又凑近李铭的耳旁,深吸一口气道,“我答应过别人今晚不揍你,你最好把这个歉道好了。”
“你要是一直这么拖延时间,那我就忍不住动手了。”
“我江敛一向不食言,如果因为你我破了戒,”江敛抓起李铭乱蓬蓬带卷的长发,缓缓道,“那你自己看着办。”
“开始吧”
李铭望着嘴边的红点,恢复好腔调,“柏云清,我向自己今晚出格的行为向你道歉,我很抱歉对你动了手,也十分后悔这一行为”
“我不该歧视演员这个行业,也不该对你有任何不尊重的言论,更更不该对你有任何龌龊的举动。”
江敛一向自制力强,但听见“龌龊”二字时,实在没忍住一脚踢在了李铭的脸上。
就这件事来说,看着他还要忍着不揍,是一件非常、非常难受的事情。
江敛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血从李铭嘴角流出。
“行,这条可以留着。”
随后有把录音笔又一次对准李铭的嘴边,“再来。”
很明显地感觉到江敛耐心快磨没了,这是李铭常年在老板身边能嗅到的直觉,即使此刻的江敛什么也没说。
“柏先生,我很抱歉今天的行为,如果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为我今天的行为赔罪”李铭终于控制不住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哭腔。
他近乎请求地说道,“柏先生,如果您以后想起今天的事情要来找我、骂我、打我,我随时奉陪只要你愿意,您有任何吩咐我都会答应”
“我真的错了我非常后悔今天的行为”
江敛眉心皱了皱,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行了,”江敛念着一会儿还要回家,不能让柏云清闻到烟味,烦躁地把刚点燃的烟踩在脚下碾碎,对两个保镖说道,“把他的嘴擦擦,你们一会儿给送到黎忧那去。”
刚要转身离开了仓库,江敛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依旧半跪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导演道,“有时间,帮我向你老板问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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