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行，”张文远拿着记事本飞快地记下了什么，又马上对柏云清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说紫藤庄园的话，你见过那里的女主人付凌吗？”
柏云清立刻想起付凌坐在豪华沙发上的一幕，在柏云清的记忆里她就像是一个坐在宝座上的女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提到付凌，他在林伟国的生日宴上似乎见过她，准确的说是听见了付凌的声音。
付凌的声音柏云清不太好形容，她说话声音很有特色，音量不大却不会让人觉得软绵无力，反而更能彰显她的镇定自若。
在宴会上柏云清的袖口上不小心沾到了杯子蛋糕上的奶油，他正要到卫生间冲洗袖口时，听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清洁间内交谈。
清洁间的木门留了个小缝，所以柏云清听到一些两人谈话的内容，却看不见两人的脸。
“见过一次，”柏云清如实答道，“在紫藤庄园里面，但是我好像”
柏云清正犹豫要不要说清洁间内的事情，他知道张文远在大学学得公安管理，毕业后做了警察。
此行来是来查案子的，他既想给张文远一些线索，又怕误导了他。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江敛在一旁说道。
“哦，”柏云清继续说道，“我在林老生日宴上时，好像听见了付凌在清洁间和另一位大老板谈着什么生意，说”
柏云清尽可能地还原两人当时说的原话，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看见江敛和张文远两人脸上都是乌云密布。
“你们咋啦？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
江敛笑笑道：“没什么事，你继续说。”
“付凌就说什么不能再用上次的破船了，什么要损失了一部分，”柏云清像讲故事一样，越讲越起劲，尤其是张文远和江敛都这么认真地在听，“她虽然没吵吵，但是我觉得她语气里非常不满然后屋子里的男老板说换一艘好船的话容易引起注意，投资还高”
柏云清严谨起见，又添了一句，“不过，虽然声音很像，我可不敢确定那就是付凌啊。”
他没想到这件事能让他们两人这么注意，当时柏云清听两人只是在聊一艘船，聊了快十分钟了，觉得没趣，他便没再听下去。
“云清，”江敛问道，“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女人是付凌？还有，另一位老板的声音有什么特点吗？”
“最开始我往卫生间跑的时候，就觉得听见付凌说话了，所以才找到了清洁间，”柏云清一回忆起来，更确信那个人就是付凌了，“而且我听了他们说了好长时间呢，付凌说的普通话特别标准，几乎都能达到我们校播音系的考核标准了。”
张文远也追问道，“那林那个男老板的声音呢？”
“他的声音感觉有些像老好人，因为付凌语气里有些攻击性，但那个人给我的感觉是笑眯眯的不急不躁，像没有他什么事似的。”
张文远点点头，其实这件事能被柏云清表述成这样，真的非常不错了。
至少他可以确认，如果真如柏云清所言，那个女人是付凌的话，那么与她合作走私的人就是林氏集团总裁--林伟国。
现在的问题是，需要确认此事并找到证据。
就在这时，江敛起身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老李站在门口。
柏云清惊讶老李什么时候来的，江敛收拾好他的东西递给老李，老李则带着柏云清回家了。
“至于吗？只是问了点工作的事，就这么着急把他送回家？”张文远低头又记录了些什么，“我是有毒吗？”
“你也不看看你管的那是什么事。”把柏云清送走后，江敛浑身放松了许多。
在资本里乱七八糟的事，江敛一直有意地让柏云清远离，甚至都不会给柏云清了解的机会。
要不然那小笨孩看不懂还总好奇。
一想到柏云清江敛嘴角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
张文远抬头刚好看见江敛傻笑，张嘴刚要嘲讽却没说出口，“付凌吧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陆陆续续地终止了北美不少项目。”
江敛走到张文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这边做生意里唯一一个保留中国国籍的，”张文远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张文远口中付凌做的生意可不是什么卖米卖盐的生意。
而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证券投资基金。
江敛朝张文远点点头，他自然是懂得。
付凌既然保留了中国国籍就意味着她没打算客死他乡，虽然决定在异地拼搏但一定有退休回国的一天。
毕竟她的根在国内，这也是国人最讲究的。
落叶归根。
“她父母都在国内？”江敛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
“对，她每个月都给她爸妈打钱，”张文远答道，“小十万吧。”
被老李送回家的柏云清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窗外。
自从他在江敛办公室谈起付凌的事情时，他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件事像是跟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关联。
若是说他想象力太强，倒也没法反驳，但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柏云清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一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
那就是他四岁前的记忆为一片空白，好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系统和他确认过原主的记忆早就存在他脑中了，他也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到了许多事情。
人幼时的记忆成年后记不清正常，但也不该一片空白，哪怕记得一件事情也好，能证明他一到四岁时是真实存在的。
更神奇的是，他偏偏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原著中让原主成为炮灰一锤定音的事情中，跟他四岁前的记忆有关。
“江敛，还有一件事，”张文远拿起手边的一杯现磨咖啡，也就在江敛办公室有这待遇，要是换作在公安局里，他只有喝速溶的份，“当然只是猜测啊，我估计付凌走私那事，左翔大概率也参与了。”
“你看啊，付凌的全部产业都在北美，”张文远低头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她这样的人花了二十多年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就一个个交给外人呢？她留一些好上手的产业留给自己儿子，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江敛一只手罩在自己脸上，他来北美来跟林伟国谈合作、谈条约本就费神，再加上张文远的案子，实在是身心交瘁。
更何况，此刻张文远已经拉着他讨论两个多小时了。
刚才是下午四点，在他办公室煮了一杯咖啡。
“所以吧，”张文远有些怯怯地看向江敛，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现在实在是不好下手，有时间能不能找柏云清谈谈，问问他愿不愿意去紫藤看看付凌的动静？”
“你说什么？”江敛刚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听了张文远的话后眯着眼看着他，“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文远可太知道江敛生气时的样子了，三米内都在散发着恐怖的磁场，但他在提出这个要求时早就料到了江敛的反应。
江敛是最不想把柏云清牵扯进来的人。
柏云清听到江敛的开门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立刻跑到了玄关处，迎接江敛。
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江敛满脸疲惫，他看见柏云清后，想都没想，一下子抱住了他。
江敛俯身把下巴抵在柏云清的肩膀上，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就可以屏蔽掉外界的一切。
柏云清愣了一会儿，也默默地抱住了江敛挺拔宽厚的后背，估计是太累了吧。
“我给你留了一份饭。”柏云清想放开江敛，去厨房给他热一下饭菜，却被江敛的双臂缠得更紧、挣脱不开。
他好像在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跑了，所以本能地缠住柏云清。
“别动，”江敛声音有些哑、有些闷，“让我抱会儿。”
柏云清只好放弃了去热饭的想法，站在原地让江敛一直抱着。
等江敛放开柏云清后，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他坐在沙发上跟柏云清说清了付凌的走私产业和柏云清可以帮上忙的事情。
“没问题，”柏云清思考没认为这件事有多险恶，“要我做什么。”
江敛早料道柏云清能一口答应下来，他十指交叉，轻轻摩擦着。
过了许久才道，“需要你帮忙留意着些付凌，看她最近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她的行踪”
柏云清觉得这件事没什么难的，他还以为有像电影中偷文件那样惊险的任务呢。
于是柏云清了解后，去厨房用微波炉给江敛热了饭菜，陪江敛在客厅吃晚餐。
江敛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柏云清，眼神里有些不悦，“谁让你管张文远叫哥哥了？”
“啊？”柏云清一脸问号，而后想起来他确实管张文远叫过文远哥哥，“他不是让我叫吗？”
“他让你叫你就叫？！”
江敛忽然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喊了出来，把柏云清吓了一个激灵。
柏云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敛，又惊恐又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工作太累了，脾气不好，容易发火？
江敛喊出来后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后连连向柏云清解释，“不是，我只是想说以后不许管张文远叫哥哥了。”
“不许管任何人叫哥哥，”江敛又添了一句，“除了我。”
可能是因为原著中的剧情流，事情的发生就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柏云清昨天晚上刚得到了要监视付凌的行动，今天清晨就收到了秦莫然的短信。
秦莫然念得是当地的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最近放假了她要痛快地玩一天，正碰上最近款游戏机邮到紫藤庄园了，便柏云清要不要来。
柏云清一听是紫藤庄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然而当柏云清来到紫藤庄园，那扇木制大门打开看见林月溪时，他承认他确实有一瞬间，想要放弃自己的使命，直接转头离开。
却正当他要转头时，被秦莫然叫住了。
“我们刚榨好的橙汁，要加冰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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