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随手拿起一条考纳克斯缠在腰上,赤裸着上身走出寝宫。
基什的阿伽已经被他打败,整个苏美尔的城邦全部臣服在他强大的武力之下。
他是众王之王,英雄中的英雄。
他高居众人之上,站在无人之巅。
无敌,真是太无趣了!
他在宫殿门前的阶梯上坐下,仰头看向星空,若梦为真,那个男人是这天上的哪一颗星?
头顶同一片星空,恩奇都一夜未曾闭眼。
“他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鹤冲霄一边听小q报告晚上的动静,一边从空间纽中拿出一条桑蚕丝的裙子穿上。
她的上几代直系长辈里华族居多,传承自他们的基因在她身上呈现出了典型的华族特征,黑发、黑眼。
不知道这个时期生活在这附近的人种是什么外貌特征,保险起见,她打算伪装成从遥远的东方部落而来的巫女。
小q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揶揄:“当然不,他还对着营帐的入口,望眼欲穿。”
“小q!”鹤冲霄笑嗔一句,弹了下光脑的外壳。
她和小q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长,他们是最好的伙伴。
恩奇都确实是望眼欲穿,尤其当夜色褪去、天色既明,他的视线便专注的落在营帐的门上。
这夜晚如此漫长,他的眼睛、他的心,全部都在渴望。
鹤冲霄从营帐中出来,对上的便是他火一般如同在燃烧的眼神。
“恩奇都,睡一会儿吧。”她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一些,近距离与他对视,真是漂亮的一双眼啊!
“不。”恩奇都垂眸拒绝。
他心中藏着恐惧,他恐惧一但睡去,醒来便再也见不到她。
鹤冲霄挑挑眉,这是又在闹别扭了?
“为什么不睡觉?”她伸手揪了揪他毛绒绒的耳朵问。
恩奇都抿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怕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这里只有我一个。”
这家伙真是该死的敏锐!
她一开始是打算甩开他来着,他应该是察觉到了。
“不会。”她无奈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哄他:“我们交换了名字,你是我的朋友。恩奇都,我向你保证,决不会不告而别。”
她说完这些,用手遮住他的眼睛,“闭上眼,睡吧,恩奇都。”
她的掌心下,恩奇都的睫毛颤动,他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他顺从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就这样安心地睡了过去。
鹤冲霄放轻脚步,她先是将营帐的空气放掉,叠好后收起来,接着仔细抹去这里一切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痕迹。
把左耳佩戴的翻译器转换为耳蜗内置形态后,她手指点了点小q,由液态矿石打造的光脑在她手臂上便像液体一样流动起来,几秒钟后变成了一个黄金一样的臂环。
恩奇都这一觉睡的很长,太阳升到正南方炙烤着大地,他才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心爱的女人,正坐在石头上,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
“阿鹤。”
他呢喃一声,起身情难自抑地凑近她的身边,将头倚靠在她的膝盖上。
他这副可怜的小动物一样的姿态,鹤冲霄真的很难狠心拒绝他。
她摸摸他的脑袋,有些怜爱地对他叮嘱:“恩奇都,今后你我便结伴而行。若是有别的人在我们身边,我会伪装成从遥远的东方而来的巫女。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恩奇都点点头,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听听她的话语,那含义多么美妙。
好像这世上,只有他,是特殊的一个。
“阿鹤,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仰头看她,张开嘴傻笑。
“不,恩奇都。”鹤冲霄意味深长地也笑了,“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所谓的神创造了他,总不会是要一直放逐在这荒野吧?不管他们是想做什么,她只需要守在恩奇都身边以不变应万变,将所见全部收集记录下来。
恩奇都无所谓这两者的区别,他只要她能与他结伴。
“阿鹤,在山林里曾经与我为伴的野兽,他们会在池塘里一起喝水,你想去看看它们吗?”
遇见她之前,除了这些野兽,恩奇都苍白的生命中一无所有,他有些急切的想要把他少的可怜的珍藏都献给眼前的人。
“好,我们一起去看。”
这赤子之心啊,她还没有练就出一副铁石心肠,又如何会没有丝毫动容?
两人起身,她牵着他的手走了几步,恩奇都却忽然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鹤冲霄看着他有些疑惑。
恩奇都低头看着她赤裸的双脚,那洁白上染了灰。
他皱眉蹲下身,用他那覆盖绒毛的大手,将她脚上刚刚沾上的灰尘一点点擦干净。
他的心爱之人,这尘土不该沾了她的身。
他起身伸出一只手臂示意着说:“阿鹤,我抱你走。”
鹤冲霄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虽然是医务兵,可要跟着战友一起行动的时候不在少数。
她曾在泥里打过滚、她曾在硝烟中匍匐、她的脸上沾染过鲜血、她的脚踏过熊熊烈火,这些全是她无形的勋章,她引以为傲从不曾因此流过半滴眼泪。
可此时此刻,看着那双拂去她脚上尘埃的手,她竟好像变得矫情起来了,鼻眼酸涩,甚至一开口发出的将会是破碎的哽咽声。
她无声地将手搭在恩奇都的肩头,他立马懂了她的意思,用他强健的臂膀将她单手抱了起来。
他像抱小孩子似的,走得轻轻松松,脚步都有些愉悦。
大概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树木慢慢多了起来,不时有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受到惊吓逃窜的身影。
“快到了?”鹤冲霄手臂揽着恩奇都的肩膀,在他耳边问。
“嗯,就在前面了。”恩奇都指了指一个方向。
池塘的角落里,几棵低矮的灌木后,猎人和他从宁孙女神的神庙中请来的神妓,他们两个正坐在那里等候着。
这猎人以前经常在这一代设陷阱捕猎,可游荡在这里的那个强壮的野人总是破坏他的陷阱,他把他的套索扯坏、把他捕获的猎物放走。
他对着野人充满了恐惧,可总捕不到猎物也没办法生活,于是他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到宁孙女神的神庙中去求助。
女神很快就回应了他的乞求,派了神妓跟他回来。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猎人变得有些焦躁,倒是这神妓,她的神情依旧平静。
“哎!”猎人叹了一口气,又从那灌木丛里站了起来,不知道是第几次朝四周张望。
他一站起身,鹤冲霄便远远看见了这忽然冒出来的人影。
她揽住恩奇都肩膀的手用力,无声地提醒这异常的动静。
恩奇都也看到了,但他早就与这猎人多次照面。
他脚步未停,说道:“这个人总是在这里捉那些动物,我见了就给放走。”
“……”人家前脚捉,你后脚放?
鹤冲霄闻言一阵无语,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啊!
猎人此时也看见了他们,他有些激动地小声叫了出来:“是他!神妓,他来了!”
嗯?那野人手臂上怎么好像还抱着一个人?
猎人的疑惑还未说出口,神妓便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
她将自己披着的羊皮斗篷上的别针解开,露出她丰润的肌肤后,妩媚一笑朝猎人指着的方向转过身,姿态妖娆又美丽。
“还,还有一个人。”猎人有些结结巴巴赶紧补充说道。
这是?鹤冲霄看着袒露上身的女人,眯了眯眼,想到和恩奇都初识的场面,隐隐有了些猜想。
恩奇都朝那边看了一眼,但就好像他之前多次与猎人擦肩而过一样,他视若无睹地继续朝前走。
距离越来越近,神妓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人。
宁孙女神吩咐她,让她见了这野人就脱光衣服,展示出她的魅力,这野人自然会与他亲昵。
等他满足了,他就有了智慧,她便要把他带到乌鲁克去,按照女神的命令教导他生活常识、引导他与吉尔伽美什的相遇。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野人怎会怀抱一个女人?一个好像从异域来的女人。
神妓愣了片刻,可女神的命令她又不敢违背,思索片刻,她便硬着头皮继续自己的动作。
鹤冲霄看她这刻意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隐隐的猜想被证实。
但更多的疑惑反而又冒出来,这帮人搞什么?让恩奇都浑浑噩噩又兜这么一个大圈子让他重新恢复神智,有必要吗?图什么?
恩奇都一点没察觉到这尴尬到几乎凝固的气氛,他坦然自若地抱着她走到池塘边,和她介绍经常与他混在一起的那些动物。
可随即他有些困惑地发现,那些动物们都开始躲着他了。
他靠近,它们却在后退。
“阿鹤?”他有些迷惑地垂眸看着她,它们怎么不理会他了。
不远处的猎人却惊喜地快要跳起来,哈哈,那些野兽果然远离那野人了!
感谢全知的宁孙女神,感谢神妓!
他满脸笑容开口对神妓说道:“神妓,你的魅力如此强大,那野人已被野兽们离弃。”
神妓光裸着身体,闻言只是敷衍嗯了一声,她皱眉看着那野人与那女人,心中苦恼。
那野人不来与她亲昵,她该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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