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恩奇都得不到她的回复,焦急地凑近一些,“阿鹤喜欢我吗?”

    该如何拒绝一颗赤子之心?

    看着那双殷切的眼睛,鹤冲霄有些不忍心说出否定的答案,但她更不想做出违心的回应。

    “等你去往乌鲁克,见过更多的风景,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恩奇都。”

    她站起来,望向远处,天际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飞过。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雏鸟,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她,便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了。

    恩齐都愣了一瞬,可随即他嘴角上扬,愉悦地笑出声来。

    她没有否定,这结果已使他心满意足!

    来吧,那报讯的使者,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往乌鲁克去了。

    黄昏时分,神妓又再次试图接近,这一次她没有遭到驱赶。

    神妓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贸然再说出诱导之语,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神庙中的神妓,我来此地,绝不带一丝恶意。”

    “说出你的来意吧,神妓。”恩奇都捡起脚边的石子,扔向河水中溅起一朵朵水花。

    鹤冲霄扮演的角色是语言不通的东方巫女,于是她抱膝坐在一旁静静听她和恩奇都的对话。

    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有些猜测,此时听到没有太过意外。

    很多宗教里都曾经有过这一类的神职人员,她们是宗教体系中比较特殊的一个群体,通常被冠以圣女、神妓等名号。

    她们用身体侍奉神明以通灵,甚至要与包括主教、祭祀等等在内的神职人员发生关系,人类社会早期还有些神庙会大肆豢养一些女孩,让她们向贵族、官员等上层阶级出卖身体,以此来敛财甚至间接把控政治。

    这些女孩大多是生活贫困的社会最底层出身,对她们而言,进入神庙至少能让她们生存下来、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不至于沦落到更糟糕的境地。

    怎么说呢,神权与王权并存的时代,造就了这些匪夷所思的现象。

    宁孙女神吩咐她暗示恩奇都的话语,已经在神妓心里心中酝酿过许多遍了,此时她也不再绕弯子。

    “恩奇都,到乌鲁克去看看吧!

    在拥有广场的乌鲁克的大街上,

    少女和小伙子们把英雄的名字颂扬。

    勇武的吉尔伽美什,他居住在城里最高的宫殿。

    你如果见了他,你也会高兴。

    你会爱他,像爱你自己!

    走吧,恩奇都,我把吉尔伽美什的住处向你指点!

    说不定你从山野到达之前,吉尔伽美什早就在乌鲁克把你梦见。”

    这个神妓在引导恩奇都与那吉尔伽美什交好?

    鹤冲霄有些惊讶,她之前的猜想是在神权与王权的矛盾冲突之下,那所谓的神创造出恩奇都,来制衡乌鲁克国王吉尔伽美什的。

    听这神妓的话又不像是如此?难道是她阴谋论了?

    “阿鹤,我们出发,跟她去乌鲁克吧?”恩奇都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他站了起来,与鹤冲霄说道。

    他要与她,共同去那里。

    去乌鲁克,挑战他命定的对手吉尔伽美什。

    去乌鲁克,再次询问他的心爱之人,可否与他做一对恋人!

    现在?这可都要入夜了

    鹤冲霄指了指天色,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询问。

    恩奇都兴致勃勃地点头,“这荒野,我曾无数次在这里游荡,夜晚对我也如白日一样。”

    那行吧!

    鹤冲霄站起来,看向神妓,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走夜路?

    神妓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恩奇都这野人像公牛一般强壮,夜里出没的野兽见了他也会害怕。

    在这去往乌鲁克的路上,还有一大片牧羊人居住,若是深夜到了他们那里,也能借宿。

    于是,三人一起出发,踏上了去往乌鲁克的路。

    “阿鹤,来。”恩奇都很自然地走到鹤冲霄跟前,伸出手臂要抱着她走。

    鹤冲霄今天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待他的举动有不妥之处,自然不想再给他错觉,于是摇头拒绝。

    可恩奇都这次却不像之前那样顺从,他的眼神依旧是可怜巴巴的,但动作却很坚定固执。

    他怕这荒野的杂草会划伤她的腿,锋利的石块会刺伤她的脚,她浑身光溜溜的、不像他一样有毛发保护。

    无声对峙片刻,当着神妓的面鹤冲霄又不方便开口说话,最后只能无奈认输。

    恩奇都如愿以偿,他喜欢抱着她走路,这是他亲近她唯一的机会了。

    他左臂将她抱起颠了颠,心情愉快地对神妓说道:“神妓,带路吧,去那拥有环城的乌鲁克!”

    “跟我走吧,恩奇都。”神妓笑了笑,转身走在前面。

    她看着前方荒芜的原野,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野人,在她面前竟炫耀起来了,她的情人能从城门排到王宫门口,他比得过吗?

    黄昏的时光流逝的格外快一些,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月亮弯弯的悬挂在天边,夜幕上缀满了一闪一闪的星子。

    “阿鹤,快看,星星出来了。”恩奇都右手指着天空,欢快地同怀里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鹤冲霄抬头看去,这是万年前蓝星的夜空,人的际遇是如此神奇。

    恩奇都:“阿鹤,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鹤冲霄闻言只是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不是不为他的话动容,可他们总是要分别的,终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回去她的时代。

    万年之后,看到的还是同一片星空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小时候经常见到祖母念叨这句,等到长大了,懂得了离别,她才明白祖母话里的伤感。

    “前面再走一段路,有一片牧羊人的帐篷。我们去那里借宿吧,吃一些食物、再歇一歇?”神妓忽然开口,对身后的两人说道。

    她一直默默听着他们的动静,每一天都一起看星星,真是动听的誓言啊。

    呵,全是花言巧语!男人真是天生就会这种把戏。

    “好,就去那里吧。”恩奇都答应一声,她的神器收起来了,她今天晚上还没吃东西。

    鹤冲霄无所谓,她不干扰他的任何决定,尽量避免发生蝴蝶效应。

    神妓有些饥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恩奇都于是步子迈得大了一些,从容跟上,一起朝着牧羊人的住所赶去。

    这段距离不算太远,他们很快就到了那附近。

    “咩!咩咩咩!”

    “旺旺!汪汪汪!”

    “嗷!!”

    三人刚刚走近牧羊人平日里放牧的圈子,就听见羊群的叫声、猎犬的狂吠、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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