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伙人就准备去地牢, 仔细研究一下这个闻人揽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品种。
离开前，四丫特意问了李新修，“你不去吗？”
李新修摇头, “我不去！”
“你就不好奇！”
李新修再一次摇头，“不好奇！”
他是真的不好奇。
比起她们的兴致勃勃，他更喜欢留在这里看家，给四丫做衣服，研究厨艺等等这类的事情，嗯, 这几个出色又善良的姑娘应该得到最好的照顾, 特别是四丫，他是恨不得能将她的衣食住行全都包办了, 想象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出门，随身所带的东西都是他精心准备的，回到家在吃着他做的饭菜, 啧啧，想到那场景，简直不要太幸福。
其他方面都还好, 就是厨艺还需要专研，等到哪天和四丫做得一样好吃的时候，就可以由他来掌厨。
四丫也没有勉强，笑着来了一句, “我们很快就回来！”
最后冲着李新修挥手, 转身走了。
刚出院门就看见其他人站着等她。
接下来一边往外走, 一边对着大丫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呀，记得抓紧啊，碰到合适的就带回来, 看看四丫，一个个天天羡慕有什么用，得行动啊！”
“小姐说得对！”
四丫自然是最赞同的。
“行，一会儿回来我就在大街上给你抓一个回来！”大丫开着玩笑。
“那可不成，强抢民男，你信不信我让我哥把你抓起来，关进地牢里，皮鞭子伺候！”
“信，信！”
大丫一个劲儿地点头。
“小姐，我不抢，我就在家坐等天上掉下来一个，要是我一个人接不住，小姐你帮我一起接！”二丫那张憨厚的脸上认真地说着这样的话，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你们这些都太没有创意了！”
三丫摇头，“小姐，要不你给我一颗种子，我试着种出个男人来！”
大丫和二丫同时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前者来了一句，“三丫，请问你用什么浇灌？”
所有人的脸都是一黑。
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得有味道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慢悠悠地逛荡到锦衣卫，大摇大摆地走进地牢，接着，沈家主仆五人坐成一排，一双双大眼睛盯着对面的闻人揽月看，“嗨！你好哇，又见面了！”
最中间的沈娴语打招呼。
话落，对称地坐在她两边的丫鬟同样挥手，“见到你真高兴，你看起来不太好，我们更开心了！”
闻人揽月：“！！！”。
好气！
青筋都爆出来了！
一声低吼：“滚！”
对面的五人笑得更加灿烂欠揍了，一个个跟变态似的欣赏着生气的闻人揽月，她们很清楚，这边越开心，那边就越生气，啧啧，好久没有碰上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当然，主角是老空，她们只是观众，所以，笑着齐齐地将目光看向老空，意思是该你了。
老空目光很是复杂地看着闻人揽月。
这是他的五儿子。
嗯。
从小到大，若说有多宠爱他那肯定是没有的，毕竟他自己的女人一大把，儿子也是一大堆，再加上作为武林第一人，每天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要专研武学，能把自己的女人认全，不会叫错儿子名字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其他的时间去陪儿女。
要说一点都不爱那也不可能。
毕竟是自家的孩子。
他为他们提供了富足的生活，还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了一套武学，至少在老空看来，这已经非常不错了，单单是后面这一点，江湖上就没有几个父亲能够做到的。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要他再将这些人当成儿子对待，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你很恨我？”
“对，我恨你！”
闻人揽月的目光若是能杀人的话，老空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此时此刻咬牙切齿地看着老空，恨不得能活吞了他，没有人怀疑他的恨意是假的。
“为什么？”
老空开口问道。
“哈哈哈！”
闻人揽月看着一脸无辜和不解的老空，直接就笑了，“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
精彩！
沈娴语五人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老空，一副催着他赶紧交代自己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然而。
老空是真的不知道。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装的。
然后，拿出初出江湖时小心谨慎的态度，虚心的请教，“你说说，或许我就知道了。”
若真是他的错。
他绝对不会抵赖的。
闻人揽月看着他，一脸的痛苦。
沈娴语五人满脸的期待。
“武林第一人，空空老人的孩子，单单是说出去，就会引来一大片的羡慕，”
没错啊。
以前江湖独立于朝廷之外，武林第一人那地位真的和皇帝差不多，而闻人揽月就相当于皇子，一般情况下，只要脑子没病的，都不会去主动招惹皇二代的，可为什么闻人揽月说着这话的时候这么的痛苦！
嗯！
肯定有大秘密！
快说。
她们迫切地想要知道。
老空的心在往下沉，又仔细地想了想，可他依旧没想出了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孩子的事情啊，哎，就很郁闷。
“可是，武林第一人，武林第一人，走到哪里，永远都是武林第一人，我从十五岁闯荡江湖，一直到现在，我的孩子都开始闯荡江湖了，每个人见到我第一句提到的依旧是武林第一人的五公子！”闻人揽月真的是好痛苦啊！
“我一次次地告诉旁人我的名字，然而，没有人记得住！”
那种无法言语的难受谁又能理解。
老空：“！！！”。
沈娴语五人：“！！！”。
就这样？
四丫没忍住，来了一句，“就因为这个，你就恨不得你亲爹去死？”
若真是这样，她只觉得好失望，对不起她刚刚那么的期待。
“当然不止！”闻人揽月冲着四丫怒吼，“你懂什么？从懂事开始，我就很努力地在练功，天天练，月月练，年年练，酷暑练，寒冬腊月练。”
五个姑娘能想像得出来，也承认他很努力，可那又怎样？
江湖人就是以武艺为吃饭的家伙，练武不是正常的吗？
想像她家大哥（大公子），也是那么努力，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因为他明白，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学到的就是自己的，又不是为了旁人。
“可是他呢！”
闻人揽月指着老空，眼眶发红，眼里冒火，声音嘶吼得像是绝望中的野兽，可惜，旁边的人都是一脸的冷漠，完全体会不到他情绪里的悲戚，“每年元宵节，他都会指点我们功夫，一年又一年，明明我在江湖上都闯出了名头，在他手下还过不了三招，你们能想像吗？他竟然一脸的风轻云淡，轻轻松松地就将我们得期待和得意毁得一干二净！仿佛在告诉我们，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你们永远都是废物！”
“等等，你刚刚不是说你的名头就是武林第一人的五公子吗？”
“你闭嘴！”
闻人揽月更加愤怒了，这是重点吗？
瞪着老空。
老空很委屈，“你们太弱了也是我的错？”
这锅他不想背！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你是我们的父亲，难道就不能让让我们吗？你口口声声地说着我们天赋不够，让我们不要贪多，你给我们的武学就是最适合我们的，可是，为什么？你都老了，我们还打不过你！”
老空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愤怒，开口又来了一句，“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天赋不够！”
“不是，肯定不是！”
闻人揽月用力地摇头，“我们兄弟姐妹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师兄弟妹们，难道就没有一个天赋超过你的吗？后来我们就知道了，你就是怕我们超过你，所以，一直就没有将你的绝学教给我们，什么武林第一人，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老空看着闻人揽月，他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遇上的人，包括我的儿子，徒弟们，迄今为止真的没有一个天赋超过我的，我没有骗你！”
“我不信！”
闻人揽月摇头。
“我们信！”
五个姑娘齐齐地点头。
沈娴语翘起二郎腿，“你有没有长脑子啊，武林第一人是谁都能当的吗？更何况是你爹这种轻轻松松碾死武林第二的这种！”
能做到这样地步的，那绝对不是单纯的努力刻苦就能达到的，虽然很打击人，但有时候天赋真的是非常重要的。
嗯。
老空的天赋确实令人羡慕嫉妒恨！
大丫跟着翘起二郎腿，“就是，天赋一般，还心胸狭窄！”
二丫翘二郎腿：“真是好笑，亲爹都嫉妒，有武林第一人当爹是个人都能高兴死好吗？”
三丫翘二郎腿：“这脑子，天真得也没谁了，还恨他爹，要不是有他爹罩着，早就被打死了！”
四丫翘二郎腿：“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蠢货！”
“你们闭嘴！”
闻人揽月瞪着她们的眼珠子都快要脱框而出了，“你们懂什么！”
“你才应该闭嘴！”沈娴语觉得不该走这一趟，因为这理由太无聊了，一点都不劲爆，“优秀的人永远都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觉得别人优秀就是错！”
大丫等人看向沈娴语。
对头。
别人优秀，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从不觉得自己优秀，所以做自己，然后躺着看别人优秀，就挺好的。
“你不会觉得你们联起手来杀死了武林第一人，你们就能摆脱武林第一人的阴影吧？”
这一句话沈娴语绝对是猜的，然而，一看对方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无语了，“老空，我同情你一刻钟！”
“同情！”
“同情！”
“同情！”
“同情！”
四个同情在接力。
“谢谢你们哦！不需要！”老空自个儿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摸了摸啥都没有的下巴，“你们永远都不会懂，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切！”
五人同时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样的忽视，他们自顾自地开玩笑，令闻人揽月及其愤怒，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想要杀亲爹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太强大了，并且强大得太久了，导致他们这一群人永远都看不到出头之日，“你们懂什么，”指着老空，“就是这个畜生，明明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还要抢我的仙仙！”
哇哦！
仙仙！
一听就是姑娘家的名字啊，有八卦，立刻凑口袋里掏出瓜子，一边磕一边热切地问道：“仙仙是谁？老空抢了你的媳妇吗？”
仙仙？
老空在心里将他的女人都想了一遍，没有一个叫仙仙的啊！
“仙仙就是仙仙，她很善良，很狭义，也很漂亮，还有些古灵精怪，明明是我带着她回空空山庄的，明明我们都互相有意思的，然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仙仙竟然成了我的七十七小娘！你都有那么多的女人了，还和我抢，你老不要脸！”闻人揽月说到这里，脸都是红的。
这也是他恨老空的理由。
此时五个看热闹的将眼睛瞪得好大。
“七十七小娘？”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老空，你就有七十六个娘子了？”
“强啊！”
“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难怪叫空空，不会是掏空的空吧？”
最后这一句是四丫说的，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她，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姑娘，挺了挺胸膛，“怎么？我很快就是要成亲的人了，看看避火图怎么啦？多了解一下不可以吗？”
“可以！”
所有人都点头，没人说不可以，声音说得那么大有什么用，有本事别红脸啊！
不是！
闻人揽月看着这几个人，那种屈辱感再次涌了上来，现如今连几个丫头片子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吗？
“你们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吼什么吼！该闭嘴的是你！”四丫直接吼了回去。
然后，几人当闻人揽月不存在，询问老空，“说说吧，那个仙仙？”
老空摸了摸鼻子，想起来了，“七十七啊，我不知道她就是仙仙，”看向闻人揽月的眼里带着歉意，“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她啊，那姑娘眼睛挺好看的，又一脸崇拜地对着我表达爱慕之意，我那个时候心情很好，直接就把她收了！”
五位姑娘：“！！！”。
原来他的女人在他眼里就是数字啊，难怪那些女人会联合起来弄死他，嗯，就是手段低劣了一点，要是换成她们，呸！
别说武林第一人，就是皇帝，她们也不会委屈自己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你胡说八道，仙仙都跟我说了，当初你是强迫她的！”闻人揽月大声地说道。
“我没有！”
老空反驳，“我从来不强迫人！”
这点她们相信！
脑海里脑补了一处狗血大戏！
嗯，老空的女人和儿子们估计有着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只是有关闻人揽月的这一段有些无趣，一个个放下二郎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又将瓜子皮收拾了，“老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空摇头：“没有了！”
“那就走吧！”
这一下闻人揽月慌了，难道他们不是来救他出去的吗？
“等等，你们今天来干什么？”
沈娴语呲牙，“看你笑话的，大叔，年纪一大把了，该懂事了，趁着在大牢里的时间，想一想有没有杀害无辜之人，若是没有的话，你还有可能再见天日，若是有的话，”伸出爪子挥着，“那很遗憾，我们可能只有下辈子再见了！”
说完这话，看着闻人揽月青白的脸色，心情愉快地走了出去。
大丫等人以同样的姿势嚣张地往外走。
老空跟在后面，将手里的食盒放到自家儿子面前，“吃顿好的吧，若真是有砍头那一天，我这么大年龄了，见不得这些，就不去送你了，放心，父子一场，我会给你收尸的，只要我没死，逢年过节想起来了的话也会给你烧纸的。”
说完转身就走！
闻人揽月看着面前的食盒，再抬头，门口已经空无一人，怎么会这样？
他爹不是武林第一人吗？
为什么不救他！
心里更恨了，同时，恐慌出现在他的心头，这个时候的他才想到梁都四大家族的事情，他不会也被砍头的吧？
无辜之人？
他有杀过吗？
没有的。
他杀的在他眼里都是该杀之人。
然而，他自己这么想，锦衣卫调查回来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情，老空知道后，就来了一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嗯。
在知道那些理由后，他只觉得可笑。
这世上有武学天赋的人是不少，沈家，他现在居住的院子都不少，但和他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点。
“是，是，你最厉害！该吃饭了！”
沈娴语敷衍地说道，老空的事要写一本小说的话，那绝对是爽文男主，嗯，只是不知道其他同类型的小说，那些男主老了以后是不是也存在着老空一样的问题。
“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个，明明有我的一身的内力，却从来就不用，真是浪费！”老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没办法，脚踏实地才靠谱！”
沈娴语摇头，“你别想说服我！”
“随便你！”
在沈娴语身边，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她这个人，即便是再忙，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很闲”的样子，这让忙得脚不沾地的沈家父子心情非常不爽，然后，沈娴静就被送到了她面前。
大姐姐很美。
大姐姐很温柔。
大姐姐很善良！
……
总之，她家的大姐姐有着一切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美好品德，然而，看着对面的大姐姐对着她温柔一笑，沈娴语就挠头，怎么整？
“二妹妹，我没有关系的，现如今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你不必将大哥的话放在欣赏，不用为难的。”
听听这话。
多么令人感动。
哪怕是她这样性子不好的，都舍不得对她大声说一句话。
然而。
到底要做什么？
要怎么引导？
她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这么说吧，大姐姐没有缺点，但优点也不是那么凸出。
坐在圆桌旁，手不停地敲着桌面，皱着眉头思考着。
事实上说她引导三妹妹其实不太对，是三妹妹从自己的话里得到了灵感，被启发了，这才开启了她的新人生。
嗯。
现在现在正在抱着书啃的三妹妹，怎么说呢？
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再看向大姐姐。
还是想不出来，怎么办？
沈娴静很听大哥的话，让她在野草院待着，她就在这里待着，至于困扰的二妹妹，她说了不用为难后，见她还在苦恼，也不勉强，在旁边抄经书，很是一副岁月静好。
沈娴语也能感受得到。
大姐姐的内心是真的很平静，很安详！
只是，大姐姐才多大啊。
十八岁都还没有到吧。
怎么看起来还没有天天练瑜伽，现在沉迷于保养身体的沈老太太来得有活力，难怪大哥会想着将人送到她这里来，这安静得有些令人心疼，都怪亲爹，取的是什么名字，现在好了，人如其名了！
正在吏部的沈庭松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深吸一口气。
沈娴语决定先和大姐姐谈谈心，“大姐姐，你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吗？”
沈娴静认真地思考，随后摇头：“写字，绣花，画画，这些我都喜欢，但也说不上特别喜欢！”
鼓脸。
她看得出来大姐姐不是在敷衍自己，而是在认真的回答，正因为这样才郁闷。
“没事了，大姐姐，你继续吧！”
她再想想啊！
要不，找大哥问问。
沈娴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因为之前沈娴静自杀的事情，她，不，应该说整个沈家对沈娴静都多了一份小心翼翼，说话什么的都会想着会不会伤害对方。
难啊！
于是，晚上沈娴语就去找沈沐轩。
“不着急，慢慢来！”
“嗯。”沈娴语点头，想了想来了一句，“大哥，或许是我们都多虑了呢？大姐姐现在这样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你是不是因为三妹妹的事情所以比较焦虑啊。”
沈沐轩一愣。
以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听着二妹妹的话他也有一下犹豫，可是，很快就摇头，“不是这样的，事实上三妹妹没有发生改变的时候，她那么糟心的性子我都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好，总归我和爹都能护着的，可你看见没有，一旦她有了目标，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眼里的色彩特别地好看！”
“至于你，我就不说了，你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沈娴语呲牙，“谢谢夸奖！”
“二妹妹，再想想办法。”沈沐轩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大妹妹才十八岁，后面还有几十年的日子，我还是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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