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季采。
季采对他的语气已经好了不少,说带了他侄子晨晨来他这边玩。
江望舒倒没有流露出不情愿,回答:“我这边不方便。”
季采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不用你陪,我带晨晨过来,正好还能做饭给你吃,你不会做饭,不会天天点外卖吧?”
江望舒说:“我请了阿姨。”
季采却不信,“就你那臭毛病你会请阿姨?我不信。”
她嘴里说的臭毛病是江望舒的洁癖,他的洁癖其实不算很严重,不过的确不会请阿姨做饭,他不喜欢陌生人侵占自己的领地。
江望舒也没跟她继续掰扯:“你要过来也行,不过你只能住酒店。”
季采说:“你都有十几亿,可以给我买栋楼啊。”
江望舒没忍住笑了出来。
季采质问:“你笑什么?”
江望舒恢复了平静,说:“我在想江心区的楼很不错,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城市。”
季采向往起来,说:“那得要多少钱啊?”
江望舒说:“五十亿。”
季采:“那怎么买得起?”
江望舒语气轻柔了几分,说:“怎么会买不起。”
他顿了一下,语气低沉道:“反正都是做梦。”
季采才反应过来江望舒在开玩笑,不由得恼怒起来,“你这孩子,开这种玩笑做什么?我在认真跟你说,听你爸说你开了个小公司,又不怎么赚钱,何必这么辛苦,有十几亿你两辈子都花不完,不如回来,在这边买套房子,要是太太不计前嫌,还能给你安排个工作,清闲点也能年入百万,不比你开公司强?”
季采开始说教,江望舒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浏览晨间新闻。
虽然季采很聒噪,但这里太寂静了。
将电视开着做自己的事情是老年人才会做的事情。
江望舒等季采说完,才拿起手机,说:“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季采还真的又重复了一遍,江望舒在这个背景音之中吃完早饭,看完晨间新闻,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上班前戴着手套给猫铲了猫屎,添了猫粮和水,才出门。
秦煜回来后江望舒的工作任务没那么重,稍微有点时间和假期,不过江望舒没有休假。
秦煜偶尔会过来跟他嗑叨,一般都是秦煜说,江望舒安静的听。
江望舒虽然话不多,但是一个很合格的倾听者,也善于给一些意见,比起同龄人来说,他似乎过于早熟了,也正因为如此,秦煜和他还挺聊得来。
秦煜跟江望舒倒完黑泥后,心满意足,跟江望舒提议道:“趁这几天天气还没那么热,要不组织团建吧?”
江望舒思考片刻,说:“今年去庐山吧。”
秦煜:“……”
秦煜否了,“你想想咱们公司都是些四肢不勤的程序员,爬山哪里爬得动?”
江望舒说:“那就去三亚吧。”
秦煜说:“去年已经去过了吧?”
江望舒说:“不影响今年再去一次。”
秦煜:“……”
秦煜想了想,说:“那就去三亚吧,反正夏天去哪儿都一样,都比爬山好。”
团建旅游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很快就发了通知。
孟闻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又巴巴地赶过来找江望舒,几天没见,江望舒发现孟闻剪头发了,从男团头剪成了板寸头。
孟闻长相其实是很有几分阴柔的,称得上秀美,偏偏个子又高,实在跟他那张脸不太相符,为了减轻这种违和感,他还去美黑过,可惜不太成功,依然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不过现在他把头发剪得很短,倒是稍微消减了那份阴柔之感。
然而他的脑袋不是很圆,板寸头不太适合他,只能戴帽子了。
即使这样也敢来见江望舒,单方面地跟江望舒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儿,终于提起了他家在三亚有一个酒店,可以借给江望舒团建。
江望舒客气地婉拒,除了有必要的公司业务来往,他将这些界限划得很清楚。
当真像一朵高岭之花,只能仰望,无法触碰分毫。
这让孟闻有些许挫败,不由得对江望舒说:“我跟段修泽是发小,跟你自然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根本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啊!”
江望舒语气平静地回答:“孟总和原点有合作,自然是原点的伙伴,对你客气是应该的。”
他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vx信息,孟闻视力好,清晰地看见了弹窗信息内容,“学长,我做了便当,要是你还没吃的话,我给你送过来?”
孟闻:“……”
他眼睁睁的看着江望舒拿起手机回了一下信息,又将手机放下,对他说:“如果孟总没别的事情的话,不如早些回去。”
孟闻心碎离场,离开的时候看见那个高中生已经拎着便当等前台联系江望舒。
上次酒会的时候看着还像是那么一回事,这次再见,这人居然还染了一头金发,索性皮肤白,倒也撑得住,但这种做派在孟闻眼里分明就是小混混。
孟闻觉得自己拿江望舒没办法,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吗?
然而他心情实在太差了,没跟这人掰头,沉着脸回家。
回去后跟段修泽抱怨,“江望舒的口味绝对有问题!”
段修泽这个时候正在家里打文件,接到孟闻电话,听他第一句话就是江望舒,便问:“……又怎么了?”
孟闻说:“那个高中生都给江望舒送饭了,妈的,还挺会,知道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段修泽听到孟闻这么说,心里立即就不爽了起来,只是这种不爽根本找不到源头,他若无其事地敲着键盘,说:“江望舒不会吃他那一套的。”
孟闻说:“你怎么知道?”
段修泽说:“直觉。”
“……”孟闻问:“那前夫哥你有直觉我能追上江望舒吗?”
段修泽乐了,说:“没有。”
孟闻:“……”
孟闻心情还更差了,没心情再跟段修泽说话。
挂断电话,段修泽坐在摇椅上,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那股不爽依然缭绕在心头,叫段修泽烦躁起来。
他站起来,走到阳台,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封安繁华的夜景。
然而这样的美景没让段修泽心情舒适,反而叫他更沉闷了。
在他的记忆里,明明前几个月还跟江望舒吵吵闹闹,现在却是连说句话都难,一言不合就会被江望舒拉黑。
段修泽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五年后的世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同一个身份证下居然只能绑定三张电话卡!
翌日,江望舒就接到了季采的电话,她带着江望舒大哥江兆谦的儿子晨晨来了c市,打电话让江望舒去接她。
江望舒反应却很冷淡,说:“你自己找个酒店住。”
季采生气,“你现在那么有钱,家里还会没我睡的地方?晨晨年纪小,哪能睡酒店,你快过来接我。”
江望舒问:“就你们俩?”
季采以为他想问江文翼,便说:“你爸哪有假期,段家现在忙着呢,你还不知道吧?前些天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到段家来,说那孩子是先生的种,要先生负责,都闹翻天了。”
江望舒语气淡淡地说:“怎么可能。”
季采在那边冷笑,“是啊,先生太太感情好着呢,怎么可能是先生的种,你看看,男人一有钱,外边的男男女女就贴上来了,要不是太太聪明,可不就如了那贱蹄子的意?”
江望舒对段家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对季采耐心也很有限,不过语气比起之前还要更轻,显得有那么几分柔情,“妈,我很忙,你自己找个地方住,还有后天公司团建,去三天,你能等就等,等不了就回去。”
说完,江望舒就挂了电话,气得季采在那边跺脚,只好先拉着江新晨去住酒店。
江望舒挂断电话后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路野。
江望舒知道自己很受欢迎,从高中身高抽长开始,就经常会有人给他写情书,其中有男生也有女生,到大学,也遇到过很多搭讪和有意无意的接近。
自然也知道路野频繁联系代表着什么。
要是以前,江望舒不会理会——可能不太礼貌,但很多时候冷处理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久而久之,那些人便知难而退,不再找他了。
但路野是个例外,即使他发一百条,江望舒只会回一条,他也能孜孜不倦地给他发短信。
江望舒觉得这个男孩还算是比较聪明、且有技巧性的,很少给他发废话,无论前面说什么,最后一句话总得是个问句,能勾引人回答。
江望舒回复的频率也就变高了些。
但江望舒知道,这都是在打发时间,来点缀他如死水一般的生活。
没有段修泽的世界,安静得让人窒息。
江望舒眉头一皱,又舒展开,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漂亮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回路野的短信:“后天公司去三亚团建,你想去么?”
那边路野本来还在喝水,看到江望舒的信息,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都来不及擦,秒回道:“可以吗?我一个外人,能去你公司的团建吗?”
江望舒回:“可以。”
路野激动得回:“那我需要带什么吗?”
江望舒说:“人来就行。”
发完这句话,江望舒便丢开了手机,抱住怀里的王八,漂亮的手指玩弄着他的小米牙,甚至伸进了嘴里。
王八是段修泽养的猫,跟段修泽却格外不亲近,反而很粘江望舒,若是段修泽将手指伸到他嘴里,十有八九会被咬,然而江望舒可以随意地玩弄王八的猫舌头和小米牙,在他手里柔顺无比。
江望舒看着他,说:“乖猫猫。”
回应他的,是猫懒洋洋的呼噜声,周遭依旧安静的可怕。
江望舒专门包下了两架飞机去三亚团建。
秦煜带了他女朋友,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也很爱笑,秦煜拉着她跟江望舒介绍,江望舒礼貌的跟对方问了好。
路野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略过一众员工,径直来到江望舒身边,明明比江望舒还高一些,却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还对江望舒轻轻地鞠了一躬,说:“学长好。”
秦煜没见过路野,但第一印象还不错,问江望舒:“这是你新男朋友?”
秦煜和江望舒还有段修泽关系都很好,江望舒和段修泽离婚这件事,他谁也没劝,江望舒找新人,他竟也没什么抵触,对路野还挺友好的。
跟江望舒说这句话,其实是有些暗示的意思,可惜江望舒没接受,跟秦煜说:“不是,是学弟,他叫路野。”
秦煜见江望舒没接话,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跟路野握手,“你好,我是秦煜。”
路野说:“你好。”
注意力全然不在秦煜身上,眼神都往江望舒那里去。
秦煜笑着收回手。
登机时间到了,江望舒和路野上了飞机,秦煜在他们身后,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段修泽,“你老婆要跟别人跑咯。”
段修泽很久之后才看见这两条信息,发短信的人没有备注,他不认识,但他发来的照片和那句话,却是像刺一样刺痛了段修泽的眼睛。
他不放大照片都能看见那个男生的手放在江望舒后背,手臂大面积触碰到了江望舒,俨然一副自诩亲密的模样。
段修泽在原地踏步了一会儿,才回道:“我们离婚了!”
回复出去旁边有个熟悉的红色感叹号,外加“nan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段修泽:“………”
段修泽暴怒了,这踏马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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