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勉强吃完,  肚子立即就有些不舒服了。

    不过段修泽总归是有做饭天赋的,即使是第一次做,也不至于吃坏肚子。

    段修泽倒是毫不嫌弃地吃了个干净。

    吃完早饭,  江望舒问他:“要回去了吗?”

    段修泽却说:“我是过来陪你过元旦的。”

    江望舒看着他,  反问:“你来陪我过元旦?”

    段修泽说:“是啊!”

    “你来陪我,  你家里怎么办?”江望舒说:“被你妈妈知道,  恐怕要说我勾引你。”

    段修泽噎了一下,镇定地说:“以后段家我做主的。”

    江望舒说:“那也只是以后。”

    江望舒也不想跟他说得太重,问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段修泽察觉到什么,危襟正坐,  认真地说:“我想上位。”

    江望舒说:“我不是在问这个。”

    段修泽愣了一下,说:“这个是哪个?”

    他说着,  唇角一翘,笑了起来,  说:“我说的是我家的家业,  你误会了。”

    江望舒:“……”

    他并起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才开口,说:“你打算怎么上位?”

    段修泽却要为自己的想法解释一番:“我是觉得我妈年纪大了,她也应该享福了,  所以顺势有这种想法的。”

    江望舒目光落到了他脸上,  段修泽对段珑很敬重,  也很亲近,这是他们母子的血缘羁绊,外物不可能轻易斩断。

    而江望舒对父母亲情没有概念,  他想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仔细回忆,  段修泽其实是很有正义感的男生,  纵使出身豪门之家,也没有骄纵之气,初中他们就读的英才中学,是私立的贵族学校,每年学费高昂,校风说好也不算好,说差也不差,里面大多都是富家子弟就读,还有官员子女,但也有家境贫寒的特等生,两个团体泾渭分明,基本上没有交集。

    而江望舒进去初始并不好过,富家子弟的圈子他不会融入进去,但段修泽围着他打转,以至于段修泽那个圈子的人也跟他有交集,这就导致了他被特等生团体排斥,当然,江望舒对这些并不在意,段修泽给他筑起了高高的围墙,流言蜚语都很难进入到他耳朵里。

    这样想,其实十几岁的段修泽也并非一无是处,他甚至颇受其照拂——不过进入英才本来就非他所愿。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一个特等生白血病,是段修泽号召全校给对方捐款的,他首当其冲,一个人捐了二十万,其他公子哥也不好意思不捐,几天时间就轻轻松松地捐了几百万,足够那名特等生治病了。

    段修泽有这样的号召力,更难得可贵的是,他愿意去做这种事情。

    也就是那次,段修泽在特等生中也吃得开,会跟他们说说笑笑,却并非高高在上的关系。

    那时候的江望舒也不是不能看见段修泽的优点,只是段修泽在他面前总归与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不一样,江望舒心里只有厌烦。

    不过那时候自己也并非没有其他情绪,他羡慕段修泽的潇洒自如,也疑惑为什么段修泽总对自己那般挖苦刻薄,对其他人倒是很宽和,很亲昵。

    虽是一起长大的,但到底是不一样的,身份、地位、阅历都像是鸿沟一样摆在他们面前,尤其江望舒还身不由己,是被段珑□□好的工具人,她不愿意当的坏角色会由他来充当,江望舒也做过不少让段修泽生气的事情,有些事说是卑鄙也不为过,段修泽只是挖苦刻薄已经是他家教优良了。

    就算江望舒恼火起来揍他,他也没还过手,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宽厚善良的性格,对他如此,对他亲昵的母亲,自然也是如此。

    逃离段珑恐怕也是段修泽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的段修泽失忆到只有十七岁的程度。

    段修泽看江望舒不说话,迟疑了一下,说:“当然,我知道我妈那个性格肯定是不会放权的,她那个性格肯定会逼我结婚了,才会把段家交给我。”

    江望舒回过神来,目光落到了段修泽身上,一只手轻轻地托住下巴,“所以你要怎么做?”

    段修泽怕他误会,说:“当然,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

    江望舒“嗯”了一声。

    段修泽与他对视,总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别有意味,看得他脸上烧得慌,继续道:“我打算逼她退位,我太姥爷很疼我。”

    江望舒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太姥爷在国疗养,你确定?”

    段修泽说:“他现在身体不错,只要我想,他会给。”

    他有些心虚地说:“我妈肯定会生气,但是我也该掌事了,她生气归生气,以后会觉得欣慰的。”

    段珑走到这一步其实并不容易,段家没有门第之见,也没有男女之别,所以她轻松地得到了家族的承认————这个前提是段家实在是没有可用的男丁了,在上个世纪,段家的男嗣都很平庸,段珑的父亲和几个兄弟都是如此,要不是这样,老太爷也不可能六十九岁才退休。

    而段家没有这方面的规矩,别的股东、甚至其他商业巨鳄对段珑有很大偏见,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不能容忍女人爬到他们头上,所以段珑上位后总有些阻碍刁难,她倒是一一都化解了,但阴毒凶残的名声是彻底的传了出去。

    这点她和其他人做的也没什么区别,仅仅是因为是女人,便被格外盯着,一点点错处都揪出来放大了。

    段修泽也不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了继承段家,所以他知道在商场上应该做什么,也能理解段珑在商场上的那些手段,如果是他,他不觉得自己不会跟段珑做一样的事情。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向来如此。

    当然,该有的底线也不能轻易失去,这是段修泽的原则。

    在这点上,段修泽是理解段珑的,也知道段珑付出的努力。

    他决定上位,自然知道段珑会失去什么,但是,段修泽想,段珑本身就是将他往这方面培养的,他只是提早了一段时间,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

    段修泽想的很美好,江望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凭借他对段珑多年的了解,大致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了。

    更何况,他最近知道,段珑是有过前科的。

    做过一次,就会做第二次,第三次。

    江望舒心里有所准备,所以他并不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他有点好奇,真的到了那时候,段修泽会怎么做。

    江望舒看着段修泽的脸,他还若无所觉,一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怜惜。

    知道段珑做的那些事情,再看现在一无所知的段修泽,反倒觉得有几分珍贵了。

    要说原先还期盼他恢复记忆,现在又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起码他还是没有任何包袱的未成年。

    想到这里,江望舒眸光微微一动,语气柔和了很多,“不着急,既然你要陪我过元旦,就留下吧。”

    段修泽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

    江望舒说:“当然是真的。”

    段修泽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手握成拳头抵了一下嘴唇,然后说:“你这地板好脏,我给你拖拖地吧。”

    他说着,就去拿扫把开始扫地。

    江望舒也不阻拦,看着他转来转去,将地板上一晚上没扫就浮现的猫毛扫了个干净,又去拿了拖把沾了些水,来回几次,花了小半个钟头,将地给拖干净了。

    做完这些,他额头沁出汗水,忍不住脱掉了上衣。

    江望舒看见了段修泽的身体,眸光闪动,撇开了视线。

    他也有很久没有性生活了,当然,他没有那么重欲,但是和段修泽的频率也并不少,一周三次是骗段修泽的,真实的情况是每天都有,起码有一次,周末的时候会多些。

    因为情投意合,做这种事情倒是很愉快的,只要任意一方想要,另一方都会很愉快的配合,高质量的性生活让他们感情变得更好,生活中几乎也没有任何矛盾。

    段修泽脱掉了上衣,才想起来要问问江望舒,便开口道:“我脱一下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江望舒语气淡淡地说:“你都脱了,还问我做什么?”

    段修泽看了看他,说:“那我穿上吧。”

    江望舒说:“嗯。”

    段修泽却没穿,他走到江望舒面前,半蹲下来,曲起手臂,给江望舒看,“你看,我这手臂肌肉线条美不美?”

    江望舒看着他肱二头肌上还泛着水光,段修泽的肤色是冷白色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冷白的颜色,像一块没有经过雕琢就已经闪闪发光的玉石,其实是颇惹人眼球的,江望舒虽然也白,却是富有血色的暖白,更有光泽,像一块温润洁白的羊脂玉,手感也要比段修泽的好上许多。

    但这会儿江望舒看过去,手指微微发痒,想去触碰段修泽。

    他这么想,也确实伸手去做了,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段修泽的手臂,微微一笑,说:“很美。”

    段修泽胸膛微微起伏,他伸手抓住江望舒的手,吭吭哧哧地说:“那你再摸摸。”

    他强行抓住江望舒的手,控制着他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摸去。

    江望舒想抽出手,没有抽出来,说:“你放开。”

    段修泽声音又哑了,说:“不放!”

    他说着,不敢强吻江望舒,倒是敢抓着江望舒的手放在自己嘴唇上有这顿没下顿的啵了好几下。

    江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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