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健一又一次从天黑守到天明,从蹦极回来他就没有再睡过,几次迷迷糊糊快要入梦时,便是看到钟灵善伤害自己的样子,随后便一怔惊醒。一夜之间胡茬已经生了出来,通红疲惫的眼圈里爬满了红血丝。

    早上,伙伴们都从酒店里整理了东西准备回家,钟灵善也随窦莎皓雪二人一同出来,看起来状态尚可,只是手腕上缠了一圈纱布,她用一件长袖遮了起来。

    “昨天睡得好吗?”洋平问她。

    钟灵善点点头,“我没事了,请大家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洋平露出他那招牌的阳光笑容,“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而且我们这一大群人,哪次旅行不出点状况!是不是窦莎?”

    “对对对……”窦莎立即会意,“上次去东城乡下玩,我他妈的掉了粪坑!差点儿就小命儿没了!大史不顾一切把我捞上来,我当场就和他一吻定情!”

    史泰龙也附和道:“对呀,你看,最后所有的坏事都会变成好事的!不过豆沙包你还是小心点,不要再跳粪坑了,你后来那一个礼拜都是臭的……”

    钟灵善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朋友们努力缓解她情绪的心她怎会不知晓。

    “大家就此分别吧,我打个车回去。”她说。

    “我送你回去。”黄昊说。

    “已经打扰了一晚,我自己打车就好。”钟灵善坚持说。

    “那我和你一起!我们是顺路的。”洋平说。

    钟灵善没敢抬眼看他,因为洋平与申健一站在一起。

    “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窦莎说。

    黄昊拦了辆出租,钟灵善、窦莎、皓雪三个女孩先上了车。

    汽车正发动时,申健一突然跑到了车边,皓雪见状刚忙摇下了车窗。

    “皓雪,窦莎……拜托你们了。”

    “一哥,你放心。”

    申健一不敢同她说话,只是透过车窗望了一眼。

    “走了啊——”司机说。

    “申健一!”钟灵善突然开口,“实在抱歉,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皓雪窦莎都一惊,但没人敢说话。

    她不敢转头看他。

    “师傅,走吧。”

    车开走了,申健一没回头再去找朋友们,只是顺着车开动的方向一个人走,风掀起他额前薄薄的刘海十分好看,他第一次,为妈妈以外的女人流了眼泪。

    三个女孩一路沉默着到了钟灵善的家门口,是钟爸爸开的门。

    “叔叔好……叔叔,钟灵善她这回……情绪不太好,你们多关心她一下。”陈皓雪说。

    “对,家里……窦莎想说,家里什么锋利的东西都收起来,又觉得这样讲太过明显,而昨晚钟灵善明确表示此事不想让家人知道,便改说,“家里多放些好吃的,让她吃点东西,高兴点儿!”

    厨房忙和的许竹听见两个孩子的话,便连忙出来,一看钟灵善的眼神形态,便知不对。她接住了她的行李箱,“来,东西放下,出去玩了这几天累坏了吧,回房间去歇会儿,好好睡一觉!”

    又对二人说,“辛苦你们了,照顾她。你们放心,我照顾她的情绪有些经验了。”

    “那阿姨,麻烦您了!”

    关门前,窦莎却听到里面钟爸爸的一句话:“又复发了吗?不行就还送进医院吧。”

    两个女孩站在小区门口纷纷沉默了一阵子。

    皓雪:“是暂时的吧,善善她会好的对吧?”

    窦莎:“那当然了!她服了药,还需要反应一会儿呢,药起作用了她就不会难过了!”

    皓雪:“她说和一哥不再联系了也是假的吧?”

    窦莎:“对啊,一个病人说的话和她计较什么!等她好些了他们又会好好的!”

    皓雪:“善善她还会是我们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和我们变生分了……”

    窦莎:“害,张怀面就是这样,做作得很,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她还在为旅行的事自责呢!等她缓过来,还会屁颠屁颠找我们玩!”

    两人各自乘公交车离开。车上,小电视里播放了一首《难忘今宵》,窦莎突然就爆哭了出来。

    她下了车,向着钟灵善家的方向奔跑去。

    许竹开门,见到一脸鼻涕一脸泪的窦莎。

    “阿姨!拜托了!让我住在你家吧!我饭量不大,我真的很想要陪着她!”

    钟灵善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窦莎,窦莎没等她家人的允许,便脱下鞋子跑了过去,拉着钟灵善进了屋。

    “这都什么同学……”钟父一脸懵。

    许竹却欣慰地笑了:“你懂什么。我看,你闺女的病这回指定能好了!”

    黄昊一行人无奈地谈起这两天的事,只道让申健一自己冷静一下,至于钟灵善,只能暂时依托于药物和窦莎了。

    “行,大家也都累了几天,快回去休息吧。”黄昊说。

    吴艳给申健一打了接个电话都没人接,始终不放心,决定和洋平一起去看看。

    “你们呢?”黄昊又问。

    “今天轮休,也没什么事。”苏哲说。

    史泰龙问道:“你找了什么活啊?”

    “在超市杀鱼,你要来吗?”

    “我就算了,暑假小孩儿多,过两天我去训练班代课去。”

    “看你们也没什么事,走,陪我喝会儿去。”黄昊说。

    “大上午就开始喝酒啊?”

    他们这一喝就喝到了晚上。

    “昊哥,是你的手机在响吗?”苏哲问道。

    黄昊醉红着脸,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是李然的名字,立刻一阵压力感袭来,酒醒了一半。

    “喂——”

    “黄昊哥哥,我遇到事情了,我现在……好难过……你可以过来接我一下吗?我现在在xxxx……”

    “好,你先坐在里面等一下,我稍后就过去。”

    黄昊放下电话,看了看苏哲,随后叹了口气。

    “干……干什么……我和小妹可很久没联系过了。”苏哲说。

    “兄弟,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给你说……”黄昊纠结了半天,又倒了杯酒,“我先给你赔一个!”

    “别别别别别……你别吓我,我又招惹了谁了?”

    “不不,不是你,我……是我……那个,李然,你还记得吗?”

    黄昊讲起那天发生的事。

    得知李然被侵犯后他在酒吧拉着一个陌生美眉喝了一晚上的酒,接到了李然的电话便去了她的房间,然后就断了片,睁开眼睛发现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

    “我不记得了,我昨天怎么了?”黄昊问她。

    “你喝多了,我帮你脱了衣服擦了脸,照顾了一个晚上。”

    “我……没干别的吧?”

    李然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

    史泰龙问他:“那你到底干了没?”

    “不知道啊……她刚经历那事儿,我也不能追着人家问,我睡你没?唉,要是没睡还好,睡了……我就太禽兽了……”黄昊一脸愁容,又看看苏哲,“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们交往不深,她也是前任了,我没什么介意的。”

    “你他妈不亏是在超市杀鱼的人。”

    “唉你……”

    “我我我我我的错……”黄昊又叹了口气,“一是这事儿没整明白,二是我对她也实在愧疚,她在我酒吧里出的事儿,又是小妹的朋友,唉……所以,我们最近走得近些,我总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也想,尽力补偿一些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要接她?”苏哲说。

    “哎呦对,这说起来就忘了正事儿。你们喝,我得去了……”

    看着他步履摇晃的样子,史泰龙与苏哲不禁担心起来:又是醉酒的状态,可别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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