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庄秦把剩下的牛奶煮了，盛出来分出两杯，锅里还剩下一个锅底，就又都匀了进去，有些满。
怕端出去洒了，他把小也和成成叫过来，让每人对着一杯喝了一大口才让人把牛奶端走。
趁两个孩子喝牛奶，庄秦往客厅看一眼，没人，便问：“看到周延哥哥没有？”
客厅里空得很，不过周延的外套还在沙发上，走是肯定没有走的。
小也闭气喝了一大口牛奶，皱着脸转头道：“周延哥哥去楼下扔垃圾了。”
周延在这儿的这些日子已经大致摸清了庄秦的习惯，比如庄秦晚上睡前会扔垃圾，还有雷打不动的一杯热牛奶。
刚才他趁庄秦进厨房的空当，把几个房间的垃圾收集起来拿出去扔了。
等他回来正看见小也和成成正因为半杯牛奶在桌前嘀咕，都不用喊人，周延学庄秦学了一等一的像：“喝光，会长高。”
小也吓了一跳，以为是庄秦，还在想什么时候庄秦哥哥瞬移到门口去了的，往门口一看，松了口气。
“周延哥哥和庄秦哥哥越来越像了，我听着还以为……”
成成拿胳膊肘戳了下小也，小也就安静下来了。
庄秦的声音在他身后的头顶上响起：“嗯？以为什么？”
小也立时换了表情，转头嘿嘿笑两声：“没什么，庄秦哥哥煮的牛奶越来越香了。”
周延在门口看着沙发前的“戏”，越来越觉得庄秦温柔体贴。
“温柔体贴”的庄秦装作诧异的看着小也，又看看在他来之前被推到他和成成之间的杯子：“是嘛？看来哥哥得抽个时间给你换个五百毫升的杯子。”
小也的小脸儿立时皱起来，显得可怜巴巴的为自己找退路：“香也不能往撑破肚皮的喝呀。”
庄秦摸摸他脑袋：“放心吧，撑不破。”
“不要吧……”
庄秦看了眼周延，周延成功接收信号，配合着开口道：“你把这杯喝完，我争取让庄秦哥哥抽不出空给你挑五百毫升的大水杯装牛奶。”
虽说这话对于初中小孩儿来说显得有些幼稚，但这威胁出自庄秦的口，还真能给买来个五百毫升的水杯给装牛奶吓唬小也，于是效果翻倍。
小也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来庄秦家次数多了，忍着喝了那么多次牛奶，有次壮着胆说牛奶味道不好，喝不下去，庄秦应了，他还以为自己解脱了。
结果到下次的时候，庄秦居然给做了一杯“香蕉牛奶”，那味道简直用生死难忘来形容都觉得轻，也不知道那香蕉牛奶是怎么给配方出来的。
最后还是趁着庄秦不注意，成成帮他解决了半杯，自那以后，小也在喝牛奶的路程上，除了“威逼利诱”让成成帮忙外，没再想着从“庄秦哥哥煮牛奶”这个角度出发。
当然，成成只在那一次“香蕉牛奶”事件帮了他，小也再怎么不情愿也一次不落的按庄秦给定的量喝光了。
幸好不是总在庄秦哥哥家，这念头总在小也喝牛奶的时候悠悠飘过。
然而这次又被抓包了，原本以为要完蛋，没想到他多了一个帮手，这个家里不只有庄秦哥哥一个大人了，还有个说话也很管用还会帮他拉庄秦哥哥一把的帮手。
小也很感动，又对庄秦的威胁很是忌惮，两口喝光了，还把杯子倒过来给两人看：“喝光啦。”
事实上主要是给周延看的，意思是：你看，我喝完了，记得帮我劝住庄秦哥哥，让庄秦哥哥抽不出空去给他挑大水杯！
还没展示完毕，庄秦的话又悠悠飘到俩孩子头顶：“明天记得写作业，写完。”
“……”
庄秦明天会把两个孩子的换洗衣物送到小也家，小也家保姆会处理，到下班时候再把保姆处理好的带回来就行。
他原本打算是把两个孩子送回去的，但他刚接的电话，成成奶奶这周末有事，没时间照顾成成，就想着这周末干脆把两个孩子留在这儿了。
小也听这话高兴，成成多问了一嘴，问奶奶是要办什么事。
庄秦揉揉孩子后脖颈的骨头，稍弯下腰看他：“奶奶去城西看王奶奶，王奶奶病了。”
这话没必要像成成撒谎，他越是欲盖弥彰，成成越是会胡思乱想，这是他从上次小也爸妈闹离婚那事的时候看出来的。
是不是实话，成成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看完成成的反应，庄秦就知道没什么不放心的。
周延看了全程：“成成心思熟一些。”
庄秦从成成七岁时就看过他：“成成害怕的多，关心就会多一些，想的也多一些。”
成成父母去世的早，那时候成成七岁，记得很多事情，被送到奶奶家的一段时间内总跑错楼层。兴许是被别的户主骂过，庄秦在打开门后看见那么个呆愣的小孩儿时，成成向他鞠了很深的躬，说了道歉的话就往楼梯间跑。
庄秦怕出事跟了出去，就看到成成进了楼下的房子里，成成奶奶刚好露面，庄秦这才知道楼下搬来个可怜小孩儿。
小也一直在楼上住着的，经常跑去楼下找庄秦，所以熟。而同龄人之间的话题更多一些嘛，玩的也会开心，于是庄秦搭了两个小孩儿的线。
周延看了那间紧闭房门的卧室一眼：“挺合拍的。”
庄秦笑笑：“当然。”
-
等两个孩子回了卧室，庄秦才拿了水杯洗干净。
周延已经在床上等他了。
庄秦掀开被子钻进去，压着周延一侧的胳膊：“这么急？”
周延忍着胳膊被庄秦手心压着的酥麻，闻言一愣：“怎么了？”
“急的趁我煮牛奶跑去丢垃圾节省时间？”
庄秦的腰往下压了些，用额前的头发蹭了下周延下巴。
周延浑身一僵，喉结上下滚动，脑子里先过了一遍庄秦的动作，才去反应庄秦说的话。
他想起来了，下车之前，庄秦靠过来跟他说了一句“晚上”。
原本是要做什么来着？
他没想起来，因为庄秦又蹭了一下，之后便把眼神投进周延眼里，没有迷离，甚至清明到闪着光点，带着笑。
周延又是一顿。
庄秦挽着眼睛逗他：“怎么了？压着你开口说话的那根神经线啦？”
室内的小夜灯光亮原本是能把这一片找出血光亮的，但现在被庄秦挡了，一片阴影投下来，周延的大脑总像连不上信号似的断线。
他顿了顿，艰难开口：“没有……”
这气氛有些不对，周延强力挣脱一把……解救了自己的……思想。
庄秦笑道：“回过神了？怎么每次都这么爱呆呆愣愣的？还没习惯？”
这几个问句可是把周延问的耳朵连着脖子红了一片，幸好这片儿黑，不容易察觉。
但他也不反驳，甚至想实话实说，他确实还没习惯。
话到嘴边，周延说了句：“会习惯的。”
这话之后是片刻的沉默，周延往为自己说错话了，正想怎么圆一下，庄秦在一片阴影里叹口气：“也怪我，我会帮你的。”
帮？怎么帮？周延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庄秦压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往别的地方划过去。
周周延一个机灵抬手攥住庄秦手腕，手足无措道：“不用这么帮……”
“我习惯了……”
“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
这几句解释的话说出口也没能制止住庄秦，那只手甚至带着周延的手腕往别处滑。
周延急道：“这太快了……”
庄秦立刻皱起眉，想着这么黑恐怕周延也听不到，于是语气冷硬了些，带了少许的不悦情绪：“哪儿快了？还是你后悔了？”
这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周延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觉得庄秦说的没错，一时又觉得这样确实快了。
两相争斗下来，没有哪一方占到上风，而是庄秦占了上风。
“……”
画面再次清晰的连贯起来时，庄秦的手变得滚烫，像禁锢的锁链和薄而轻盈的蝉翼，这交错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于是他摁着庄秦的腰贴在自己身上。
……
“这时候倒是不急了。”庄秦的声音有些弱，也有些哑。
周延吻了吻庄秦额头，刚才的纠结全然消失，既然已经开始了，那过程必然是享受且全身心投入的。
周延很好的展示了一个爱人在过程当中和之后的温存阶段，归属于对方独一无二的温柔。
他笑道：“这是原则。”
庄秦也跟着笑，又往周延身上贴，触感不大好，但也不想推开，于是磨蹭半晌才说了句：“洗澡。”
等两个人又重新躺下，周延才想起之前的对话，在小夜灯的微弱光照下，想起自己没能说出口的辩解。
他没急，只想帮忙，不能所有的事都归到庄秦身上做，会累。
但现在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了，但想了想又觉得像是自己占便宜了似的，转头看向庄秦。
“我……”
周延看清那张正安稳睡着的脸后，及时刹了车。
庄秦累了，他额上的一缕头发搭到了眼皮边，周延抬手拨弄了下，那眼睛颤了颤。
“秦哥，晚安。”
庄秦睡的本就不熟，迷迷糊糊的听着还迷迷糊糊的回应了：“晚安……”
周延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细细的看了庄秦一遍，轻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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