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如玉微凉的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它的毛发,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身上若有似无的一丝灵力都让苏小云感到十足的舒服,她满足地轻叫一声,再往那人的怀里拱一拱,寻到他的手后用脸亲昵地蹭一蹭。

    “小狐狸,还疼吗?”

    好熟悉的声音,她在郡王府里听过。这不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国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为什么在他身上她只能感受到这一丝灵力呢?按照传闻而言,他周身灵力至少也该澎湃如江海才是。

    早就听闻世人多爱夸大其词,今次一见早知果然如此,国师也只是一位普通人而已。

    在此尘世间,没有人能救她。

    苏小云失落的耷拉下耳朵,神色恹恹地趴在顾清竹怀中。

    “还是很疼吗?”顾清竹伸手拍拍苏小云的小脑袋,侧首吩咐身边小童去取金创药来。

    白衣小童咋舌,“国师大人,金创药六年才得一瓶,可生死人,肉白骨,用在一只狐狸身上是不是太过奢侈了?”

    顾清竹不以为意,语调淡淡地道:“它现在很疼。”

    小童转身退去去取金创药来,顾清竹碰碰苏小云的小耳朵,柔声道:“再忍一会儿,马上就不疼了。”

    这般温柔的话语让苏小云霎时落下泪来,这是她来到这处世间后听到的最关心她的话,国师当真是个大好人。

    苏小云抬眼,木质的檀木窗棂边,挂在天上的明月自私地将全部光辉散在他俊朗清冷的侧脸上,如圭如璋,鹤骨松姿,其身姿气度比她平生所见的仙人都要更胜一筹。怪不得宫人如此夸耀于他。

    恰似静夜清光露微霜,又若雨洗翠竹滴露梢。

    苏小云一时看的痴了,伸出已被精心包扎爪子踩在顾清竹的胳膊上,支起身子凑到他的脸边,轻轻蹭着。

    顾清竹一愣,旋即笑着拍拍苏小云的背脊,“小狐狸,先别闹,你的伤还没好。”

    将苏小云重新抱在怀里,顾清竹拆开她爪子上的纱布,用金创药敷上她的伤口。此药药效果然好,苏小云爪子上的疼痛一扫而空,且有一种清凉之感萦绕其上。

    它伸出舌头舔舔顾清竹的手背,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疼了。顾清竹微微扬唇,将她小心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毛发,苏小云在这舒适中带着一天的疲累缓缓睡去。

    次日,苏小云伸出爪子想揉揉稀松的睡眼,感知到昔日柔软的爪子被一纱布包住后她征住,昨日的记忆悉数回归脑海,苏小云烦躁地在柔软的床铺上来回打滚,等到发泄的差不多后才起身,拨开眼前重重纱帘跃到地毯上。

    屋子摆设素雅,东西很少,几张椅子、桌子,一扇屏风,数墙角高架花瓶中所插的几支迎春花最为鲜艳,远不及郡王府花哨。唯一独特之处便是屋内所有墙面皆摆满字画,其中最多的便是以黑色水墨勾勒出的寥寥几笔绿竹,看来他很是喜欢竹子呢。

    苏小云将屋内巡视一圈,都不见他的身影。真可惜,原本想与他道个别,表达一下谢意的,看来是没机会了。她还要去寻找其他能使西北干旱处降雨的方法,要是能够活下来,她一定多来找他。

    来到昨日走过的小道,拦她的黑衣人还在那儿站着,苏小云从他旁边走过之时特地朝他吐吐舌头,讥笑于他。

    想不到吧,有你拦着我还是见到了国师,还在他怀里睡了一晚呢,略略略。

    做完这个动作后她赶紧加快速度跑开,以免被人提起尾巴拖去烧死。

    黑衣侍卫看着跑远的小狐狸心中疑惑,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如此活泼的白狐?

    来到昨日的凉亭,苏小云重新变回人的模样,她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重峦叠嶂的假山,心中一阵悲凉,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西北干旱之地下雨呢?

    这一想便到了晚上,难道这个凡尘真的要毁灭了吗?

    天越来越黑,无处可去的苏小云箍紧双腿,身子慢慢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敢问可是神女?”

    围绕提灯所散发出的三分暖光照亮一方小天地,苏小云扶着栏杆站直身子,面前面色和善的侍女朝她屈身行一礼,“奴婢奉陛下之令找了神女半日,原来您在这儿待着,如今天色已晚,还请神女随奴婢去晏清宫休息。”

    苏小云瘪下嘴,扑进侍女怀中,小声呜咽,“我从没来过这儿,又黑又怕,还好你来了,谢谢你。可我还不能去休息,我没想出让西北降雨的方法,陛下会烧死我的。”

    侍女的面庞极为亲和,圆脸蛋圆眼睛圆鼻子,什么都是圆圆的,看上去不机灵,却给人莫明的安全感。

    沙星提灯的手一抖,抽出一只手来轻拍苏小云的背脊,“娘娘莫怕,国师大人今日专程去为您求情,陛下已经撤回命令,将舞姬、乐姬尽数放了,您不必再求雨了。奴婢带您回晏清宫吧,回宫去就不黑了。”

    苏小云从沙星怀中抬起头,摸干脸上的泪水,起身将自己的脸紧紧挨住沙星的脸,亲昵地上下蹭蹭,“真的吗?太棒了。那我们快去吧,这儿真的太黑了。”

    “是,神女请跟紧奴婢。”

    晏清宫很是偏僻,在皇宫的边缘处,两人走了许久才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床铺都是沙星临时整理出来的。

    “神女先将就一晚,等明日奴婢再好好收拾一下。”

    苏小云不是个挑剔的性子,更何况她以前住的都是山洞,这地方对她而言已是很好。

    苏小云环绕一圈,朝沙星点点头,旋即她有想起什么,喊住正要退出去的沙星,“我看其他房间连被褥都没有,你住哪儿呢?”

    沙星如玉盘般圆润的脸上浮现出怔愣。

    “奴婢将床板打扫一下,合衣而眠即可。”

    “这怎么能行呢?”苏小云拉过沙星的手腕,将她按着坐在床榻上,“春夜素寒,没有被褥怎么能行,你就住在这儿吧。”

    “那神女你怎么办呢?”

    “我啊…”苏小云歪头笑笑,“去练功啊,我不需要睡觉的。”

    安抚好沙星后,苏小云丢下一句,“安心睡,我明日回来”的话后就走出屋子。朝后张望一眼,确认沙星没有跟出来后,白光闪过,苏小云化为小狐狸,朝天韵台跑去。

    去天韵台一是为了感谢他三次施救于自己,二是因为他身上那丝灵气让她感到十分舒服,忍不住想要多靠近。

    用爪子将窗棂推开一丝缝隙,毛绒绒的小脑袋从外面探进去,朝应声望来的顾清竹笑弯了眉眼。

    是昨日那只小狐狸。

    顾清竹放下手中书籍,一手指尖轻点小狐狸的额头,一手推开窗棂让它全部身子得以进来。

    “是爪子又疼了吗?”顾清竹将她从窗棂边打横抱起,将她放在书桌上,解开包扎的纱布观察伤口愈合的情况,替她重新涂抹金创药。

    苏小云仰起脸想与他的脸蹭,被顾清竹压下去后又不放弃地去寻他的手,与手背相蹭。顾清竹无奈地叹口气,柔声道:“我得给你换药啊,先老实点,嗯?”

    既然你让我老实我就老实吧。苏小云低叫一声,侧脸靠在顾清竹的胳膊,平躺着,任由顾清竹观察她的爪子,只尾巴时不时扬起轻抚过他的手背。

    “真是个黏人的小狐狸啊。”

    小童进来为顾清竹换茶时瞟见这一幕,忍不住感概道:“这小狐狸还挺聪明,知道回来换药。怕不是成精了。不知是宫中哪位贵人养的,毛色极好,还不怕生。国师大人,你可认得她是什么品种?”

    顾清竹用纱布细细地包裹苏小云爪子上的伤口,“万金难求一只的雪狐。”

    “是活着的雪狐啊,我可以摸一摸吗?”

    传闻雪狐生性不受拘束,极难驯养,且离开雪山之后便会很快死去。是以宫中只有几件由雪狐皮毛所做的大氅,未见有活的。

    也不知眼下这一只是如何存活下来,他好想摸摸看。

    得到顾清竹的许可后,小童忐忑地伸出手朝苏小云伸去,在半空又停住,不太敢下手。若是雪狐因为他这一贸然的举动被吓死,他可再找不出来一只活的雪狐还回去。

    苏小云湛蓝眼珠子懵懂地盯着小童迟疑的手掌半晌,爪子踩在桌面上,主动将软软的耳朵以及头顶递上去。

    小童一惊,开心地揉揉手下的绵软,惊喜道:“它好乖,不怕我。”

    他不敢摸太久,过过手瘾后便收了回去。

    苏小云重新蹦回顾清竹的怀里,在他臂弯里卧下,安心地闭上眼睛。

    “今晚待在这儿?”

    苏小云叫一声,回答他的问题。晏清殿里什么都没有,就让小侍女住着吧。她是凡人,着凉后会生病的。

    顾清竹起身,将她抱至床榻上,“也好,今晚便陪陪我吧。只是今后要少来这儿,在宫中乱跑是很容易被抓住扒了皮毛的。小狐狸,你听得懂吗?”

    苏小云从榻上弹起身子来,抱紧自己蓬松的尾巴瑟瑟发抖,皇宫这么危险的吗?在其中走走都有这么大的危险。

    见小狐狸被他的话所吓到,顾清竹又俯身将她抱在怀中,轻抚脊背。

    小狐狸渐渐停止瑟缩,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他身上的灵气真的好舒服啊。

    大不了以后化作小狐狸来时小心一点嘛。

    清晨的光辉洒入室内,透过纱帘落在顾清竹高挺的鼻梁,以及他身边的苏小云的眼睛上。小狐狸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靠近顾清竹,小小地蹭蹭他的脸,然后奔下床榻,赶回晏清宫。

    晏清宫不复昨日凄凉,一大早门外就站了一大波人。苏小云眼尖,一眼就认出里面有她在天韵台见过两次的黑衣侍卫,还有带她去郡王府的李公公。所以是宋高洁来了吗?

    苏小云暗叹一声不好,他不会后悔轻易放过她,又来逼迫她给西北之地下雨?

    真不想看见他。

    苏小云暗发一阵牢骚后猛然发觉自己不在晏清宫内,那他进去之后找不到她不会为难里面的小侍女吧?

    她赶紧走到屋檐上,底下沙星正跪在宋高洁的面前,一脸无措地说着什么,而宋高洁一脸的不耐烦,处于随时都有可能杀人的暴躁情绪下。

    苏小云赶紧窜入屋内,化作人形,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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