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就想跑,却被凌嘉言扼住手腕,动弹不得。

    “你松手。”苏小云五官都在用力却还是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她一边再次尝试,一边不悦地道。

    “松手?好,本王成全你。”

    凌嘉言手一松,还没将力气收回来的苏小云因为惯性的缘故重重撞在一旁的城墙上。

    她吃痛地捂住胳膊,沿着城墙蹲下,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小声嘀咕道:“早知道不说松手了,宁愿被他抓着也好过撞墙。好痛啊!”

    “起来。”没给苏小云缓和伤痛的机会,凌嘉言不由分说地伸手拽起蹲在地上的苏小云“跟我去一个地方。”

    抓住她小臂的手如同蟹钳,用力千钧,使骨头隐隐作痛。

    苏小云站起,也不敢再使力收回手,只能用开口拒绝的方法。

    “不了吧,沙星还在宴清宫等我呢。今日出来一天了,不能让她太担心。”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这个地方你必须跟我去,由不得你不答应。”

    “我……”

    苏小云被他霸道的语气气到,想直接拒绝,可一对上凌嘉言威胁的眼神心中的怒气立刻偃旗息鼓,弱弱地道了一句,“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好。”见她如此识相,凌嘉言很干脆地松开握住她小臂的手,“跟紧了。”

    凌嘉言朝前走着,步伐很快,苏小云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苏小云化作狐形时几乎将整座皇宫都逛了一遍,唯独他所要去的地方没有去过。

    眼见着前方可见断桥的残影,苏小云停下脚步,不愿再往前走。

    “不可以再往前去了。沙星特意叮嘱过我,那儿不能去。”

    据沙星所言,那儿是宋高洁亲自划的禁区,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违者立斩不赦。

    凌嘉言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副完全不把宋高洁旨意放在眼里的跋扈模样。

    “他的命令我需要听?”

    苏小云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耐心对凌嘉言讲道理。

    “是,你是不需要听。你是贵妃娘娘的弟弟,陛下对你与众不同。但王爷替我想想啊,我可没有让陛下顾虑之物,我……”

    这么长一串话,让凌嘉言听的很不耐烦,他一把拽过苏小云,拉着她往前面走,“怕什么?根本没人来这,不会有人发现你。”

    说到这,他声音放低,小声念叨,“连宋高洁自己都不敢来这。”

    苏小云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凡事都有个万一呢。万一运气不好,正好被人撞见怎么办。反正两人之中只会有她一人有事。

    没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她还没有劝宋高洁专心政务,一心向善呢,不能将命交代在这儿。

    苏小云虽力气小,可她不停的挣扎还是有作用的,险些让凌嘉言抓不住她。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凌嘉言止步,转过身来,一道反射银光的好匕首架在苏小云脆弱的脖颈上。

    “你去了或许会死,但你不去就一定会死。”

    苏小云顿时不敢动,眼睛里很快蓄满泪水,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想干嘛啊?我陪你去就是了。”

    果然,世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把他的性命握在手上就不会有人听命于你。

    宋高洁松开手,手指轻巧地将匕首一转,稳稳插入腰间,慵懒道:“走吧。”

    苏小云越想越觉得委屈,她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好好地在路上走着,因为他又是被撞肩膀,又是被掐胳膊,还被抵着刀威胁。

    为什么她如此可怜?

    身后开始传来轻微的呜咽声,凌嘉言烦躁地挠挠头,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身后的哭声慢慢加重,直至故意加快脚步,与她相隔甚远的凌嘉言满耳都是她悲惨的哭声。

    在原地重重地叹口气,早知如此就不拿刀吓她了,默默感叹完后凌嘉言认命地转身,走到苏小云身前。

    眼前的光忽而暗淡下来,是要下雨了吗?苏小云疑惑抬眼,入目是凌嘉言那张别扭的俊脸。

    苏小云吓的后退三步,一边着急解释,一边止不住的打哭嗝,“我…嗝…不哭了…不…嗝…哭了…”

    紧接着她伸手抹掉自己脸上连绵不绝的泪痕,双眶内的泪水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流,苏小云只能用手捂住两只眼睛,从手指打开一条小缝中观察凌嘉言的表情。

    凌嘉言不自在地撇开头去,冷着声道:“住嘴,不准哭。”

    女人哭起来最是麻烦,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他今晚若做噩梦,里面定全是她的哭声。

    苏小云好不容易慢慢收住的哭声又因为凌嘉言的斥责而蠢蠢欲动,她再次痛哭出声,且这次比上次更加猛烈。

    凌嘉言焦急地在原地转了无数圈,也没想出让她不哭的方法,看着旁边如圆盘的玉湖,凌嘉言恨不得一头扎进去,还自己个清净。

    后来他干脆自暴自弃了,就着湖边的大理石台阶坐下,透过白玉栏杆遥望断桥后的断壁残垣,目光流露出无限怀念。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吗?”凌嘉言开口道。语调淡淡,含无限温柔,今日的所有戾气与嚣张全部于此化解。

    “我阿姐,也就是贵妃,自宋高洁称帝后便住在你眼前的这座位于玉湖中央的蓬莱宫中。在她生前,作为宋高洁明媒正娶的王妃,却只封为贵妃,无缘后位。还被困于此孤殿,与世隔绝,连见至亲一面都难。她在这的一年多来宋高洁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当时的她在大月权贵之中就是个笑话。”

    说到这凌嘉言开始放肆大笑,好像要将胸腔中的气全都笑出来一般。这是苏小云第一次知晓原来笑不止能表达欢愉这一种意思。

    他的笑里尽是讽刺与怨怼之意。

    他笑了许久,直至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过。他停止了大笑,目光陡然变得坚毅,仇恨的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似要焚毁眼前的所有。

    “在她死后,宋高洁哭晕多次,一日来蓬莱殿的次数及得上他往日所有。又是加封谥号,又是天下同丧,还惠及母家,我的郡王之位就是这么来的。天下文人马不停蹄地开始歌颂宋高洁对她的真情,什么独宠后宫,帝王真爱,远离纷争的话一句接一句。时间久了,好像事实当真如此一般。”

    凌嘉言义愤填膺的一番话让苏小云懵了,宋高洁当日告诉她的他与贵妃的亲密之事截然不同,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套说辞。

    到底谁才是真的啊?

    苏小云来到台阶旁蹲下,与凌嘉言平视,“陛下曾同我说过,他与贵妃少年夫妻,情深意重。他被父厌弃,派往边境平乱之时,唯有贵妃站出,主动陪他前往,让他在苦寒之地得以坚持。”

    凌嘉言听不下去了,打断苏小云的话,嘲讽地在嘴中反复念叨“少年夫妻,情深意重”这八个字。

    他冷笑一声,作出评价,“他还真是不要脸啊。”

    他们二人各自一套说辞,她谁也信不过,还是等之后问问沙星与顾清竹,看看事实究竟怎样。

    “你今天带我来这就是选对我说这件事?”苏小云转移话题道。

    “遗妃娘娘,有件事请你帮忙。”向来纨绔嚣张的郡王爷以难见的正经口吻道。

    苏小云不习惯地眨眨眼,凌嘉言这种人居然会在话里加“请”字,真是不可思议。

    她这片刻的迟疑立马引起凌嘉言的不满,他眉头一挑,厉声道:“怎么还不答应?你还等着我求你吗?”

    苏小云无奈地垂下头,哼哼两声,算作答应了。他这副样子明摆着告诉她若不答应,等会匕首会再次架在她的脖子上。

    等到满意的回复凌嘉言舒展了眉眼,开始将需苏小云所做之事缓缓道来。

    “沙星。”苏小云一回到宴清宫就闭上眼睛,软弱无力地倒在前来迎接她的沙星身上,嘟囔着嘴,“好累啊。”

    沙星赶紧接住苏小云,扶着她往里走。

    此时日头还未全落,紫红色的晚霞宛如宣纸上不慎滴下的几点颜料,逐渐晕染开来,成为整片苍穹的点睛之笔。

    明明夜幕未至,娘娘怎困到如此地步。

    苏小云被侍女们联手扶到屋里,脱掉外衣,简单洗漱后她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不肯起来。

    其中沙星还询问了苏小云发型与簪子的事情,苏小云随口含糊道:“掉了,重新找了一根换上。”

    苏小云眼神飘忽,正巧看到纱帘外走过熟悉的身影,将压在枕头下的手伸出来,挑开一边的帘子,朗声道:“燕伶,过来坐坐。”

    屋中站立的人影侧头,银色的半张小巧面具在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燕伶走近,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在燕伶病好后,苏小云再次问她愿不愿意来到宴清宫生活,问这话时她自己都没抱任何希望,没想到燕伶居然答应了。

    不过她有两个要求,一是苏小云得允许她戴面具出入,二是她只做宴清宫的低等杂役,无事不会出现在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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