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谱莉气鼓鼓地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她所在的中学也是乔纳森和达米安的中学, 比起西城学校大了不少。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学生们大多数集中在教学楼里，很少有在外面乱逛的人。
“艾拉！”乔纳森从她身后追上来, “你等等, 冰激凌要化了！”
艾谱莉升入中学后，第二年达米安就考进了大学。三人组只重聚了一年的时间, 现在只有乔纳森和艾谱莉还待在学校里。
等到明年, 乔纳森也要中学毕业, 选择自己的大学了。
艾谱莉在原地站定, 乔纳森慌慌张张地举着两个巧克力甜筒跑过来，“你走慢一点，我才是那个会飞的人吧？”
“下次会走慢一点的，”艾谱莉接过乔纳森递来的冰激凌，愤愤地咬了一口, “谢谢。”
“这声谢谢让我有点害怕。”乔纳森浮夸地打了一个哆嗦, 艾谱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忍住笑出来。
经过可乐和牛奶的催化，十五岁的艾谱莉身高达到了极为可观的一米五, 垫垫脚能够上一米五一。
她现在只比乔纳森矮三十多厘米，可喜可贺，尽管后者十七岁时身高就长到了一米八。
更可恨的是达米安, 艾谱莉现在和他说话恨不得要仰起脑袋，达米安微妙的表情里绝对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他要刻意弯下腰来和艾谱莉说话，毫不留情地嘲笑, “你要是真的难过, 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大都会把卢瑟打一顿, 毕竟这是他的杰作。”
艾谱莉心中暗恨, 事后发了三十张打底的达米安表情包到社交网络上，在青少年超级英雄中广为流传，一度成为流行。
乔纳森夹在中间，眼盲心瞎，绝不参战，只当自己是一樽安静的氪星花瓶，默默收藏达米安每一张扭曲的丑照，还给艾谱莉提供了自己的私藏。
但这次艾谱莉的情绪问题和达米安无关。
凭借身高拉足仇恨的人考上大学后没完整上过一节课。用他的话说，“这些东西我八岁就学会了，我拒绝在这里浪费时间。”
达米安发挥了自己的家族特长，在三个月前失去踪迹，此时不知道在地球或者宇宙的哪个角落流浪，执行一个没告诉其他人的任务。
在这期间，艾谱莉辅助小艾瑞斯出了一次任务。
实际上，艾谱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的代号，她也没有标志性的制服，多数情况下只是穿着基础款的凯夫拉制服协助其他人行动。
她的能力确定了她的特殊地位，又或者说，精神系的超能力者不可能过上平静的普通人生活，更何况她的家族本身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艾谱莉没有自己的代号和制服，没当过任何超级英雄的助手，但她已经有过很多次行动经验了。
这就是她和迪克的矛盾来源。距离艾谱莉离开孤儿院已经过去九年，迪克终于迎来了女儿的叛逆期。
她在辅助小艾瑞斯的任务中被埋在了爆炸倒塌的大楼下，为了救一个躲在衣柜里的小孩。
虽然小艾瑞斯马上反应过来，穿墙找到了她们。但仅仅一瞬间，让艾谱莉付出了右臂骨折、背部大面积擦伤的代价。她手上的石膏半个月前才拆下来。
事后迪克的脸色很难看，据杰森描述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把引爆大楼的犯人举过头顶，折断脊椎往地上摔。
他在艾谱莉拆石膏的那晚和艾谱莉谈了很久。
他坦诚道，“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如果你决心要成为超级英雄，我不会阻拦你，但我也不会给你帮助，因为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为这件事，父女两人陷入了冷战。艾谱莉住进了学校的宿舍里，都没有回海文的公寓。
就
在刚刚，她和乔纳森在便利店买冰激凌时，迪克打来电话。
两个人在电话里交谈了没几句，艾谱莉大喘气，“停，”她有点生气了，“你要是还打算说这个，那我们就不要说了，各自冷静一下吧。”
说完，她挂断电话，拔掉电话卡，连刚买的冰激凌都不要了，扭头跑出了便利店。这才有乔纳森举着两份冰激凌在校园里追她的场景。
艾谱莉咬了一口冰激凌，凉丝丝甜津津的触感在舌尖扩散开来，让她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
乔纳森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附近没有人会听到他们说话，“你和你爸爸吵架了？”
“不是第一次，”艾谱莉怏怏道，“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突然要计较这个问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因为你快要有代号了吧。”乔纳森说，“之前你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其他一起行动，用能力辅助其他人。但是有自己的代号以后，你总有一天会独立行动的。”
乔纳森咬着自己的那份冰激凌，和艾谱莉找了一处树荫下的位置坐下，“你的能力只针对生物起效，在机械和意外面前，它保护不了你。”
他结合自己和达米安的经历认真地揣摩了一番迪克的心理，“说到底他就是舍不得，而且你没经历过很系统的训练，他会担心很正常。”
“乔。”艾谱莉危险地眯起眼睛，仿佛下一秒将要暴起把冰激凌扣在乔纳森脑袋上。
乔纳森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我知道你跟着你家里的人学了很多东西，但你没做过超级英雄的专属小助手嘛，就像你爸爸是蝙蝠侠带出来的，达米安是刺客联盟和蝙蝠侠一起带出来的。”
“他没打算让我干这个。”艾谱莉像一只河豚气呼呼地鼓起脸，“再说了，你是谁带出来的，超人身边又没有小跟班。”
“我，”乔纳森挠挠头，“我算是达米安的学生。我们家也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啦。”
“劝解无效，我还是生气。”
艾谱莉哼了一声，“让他回庄园和布鲁斯抱团取暖吧。十五岁的时候，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在哥谭的哪条下水道里大战变异鳄鱼呢！”
“不要这么说杀手鳄啦，我听说他和莉安的爸爸是朋友的。”
同一时间，迪克坐在杰森的公寓里，双手抱胸，皱眉抿嘴的表情让餐桌上吃午餐的杰森一时咽不下嘴里的意大利面。
“你能不能把脸转过去，”杰森艰难地咬断意面，“让我吃完你再说话。”
“小a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了。”迪克完全无视了他的话，“这是孩子的青春期吗？”
“我觉得不是，”杰森把自己的凳子换了一个方向，侧对着迪克，“讲道理，她从小到大麻烦就没断过，你现在说不希望她跟你学，谁听了都要揍你一拳。”
“就是因为我了解这种生活有多糟糕，我才不想让她经历我经历过的一切。”迪克说。
他像是陷入回忆里，“我第一次在西城学校见到她的时候，她多小啊，小小一只，还没有人的腿长。”
迪克反问，“你能容忍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受伤出事吗？光是看她躺在病床上，我的心都要碎了。”
“那你的心一定碎成了很多瓣。”杰森真诚道。
他咽下面条，舔掉嘴边的酱汁，“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蝙蝠侠呢，你的导师就是开创小助手制度的前锋。”
“我不打算让她当小助手。”迪克小声道，“我不需要她继承夜翼的名号。见鬼，夜翼这个代号不需要传下去了。”
“这可由不得你。”杰森面露同情，“你失忆的时候，布鲁德海文可是冒出来一个夜翼军团，男女都有、黑白人种齐全。”
“哥谭还有一个自发成立的少年罗宾团呢，”迪克抹了把
脸，“别提醒我有多少类似的事了。”
杰森用餐叉刮掉盘底最后一点酱汁，“承认吧，换作是你和老头子，这个年龄段你们也绝对会吵起来，指不定你们当年吵得更厉害。”
“反正我是吵得很厉害，”杰森品了品，“粉身碎骨级的厉害。”
迪克都要怀疑自己找杰森倾诉烦恼是不是一种错误了。
杰森把餐盘一推，悠哉道，“不过你们吵起来的关键点不在这里，”他的指甲叩叩桌面，“关键点是，你觉得她没做好准备。”
迪克往座位上一仰。
杰森摊开手，“这几年，小公主虽然参加了不少任务，但她一直没提代号的事。对比起我们当时，她缺少热情。”
“她在对待义警身份上的态度更接近小红，”杰森端着下巴，“如果没有其他人更合适，她会毫不犹豫地补上去。但不是赶鸭子上架的情况，她不像我们对冒险和刺激充满期待。”
迪克叹气，“……我想，她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她不应该只是因为她爸爸是我，就要继承我的衣钵，当一个超级英雄。”
杰森摇摇头，“你们缺乏一个看清彼此的机会。”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像提着箱子游说客户的销售，“我这里有一条情报，有人在冰岛目击到了恶魔崽的踪迹，这条消息肯定不止传进了我一个人的耳朵里。”
迪克会意，“你想让我和小a一起去找小d？”
“不要擅自补充多余的细节。”杰森说。
“达米安说不准会遭到一批劫杀，小a的能力在找人方面很方便。当然啦，我只是提供消息，去不去看你们自己。”
迪克脸上慢慢显出笑意，“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达米安的。”
“恶心。”杰森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叫住转身准备离开的迪克，“等等。”
迪克正要翻上杰森公寓的窗户，“还有事？”
“能不能帮我把碗洗了？”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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