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曦在前面见到了太上皇,至于陛下此时正身着骑装在林中狩猎。
陛下身为天子,这林中的第一只鹿必然是要由他亲自射到的。
梦曦坐在这里,不时和太上皇说上两句话。
“你今日可是带着妹妹来的?总该让皇爷爷看看你那么重视的宝贝妹妹是个什么模样吧!人呢?”太上皇因为年事已高,再加之若他入场,皇上脸上也难看,所以只在这里和梦曦时不时聊个天。
他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心情就变得平和起来,还每天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高兴,若不然他此刻也不会这么安分地坐在观看台上。
“她们第一次来猎场,我怕她们不适应,便让她们先和一群小姑娘玩儿会儿去了,过一会儿就来了。”
“好吧!对了,那件事做的怎么样了呀?”
“还没做好呢!皇爷爷,你说我大宁朝地域广阔,我又不能插手户部,要做完那件事可不就麻烦吗?”梦曦提及此事就是一嘟嘴,也过了些时候了,可是蔺瑜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知道此事棘手,便也没催。
“哼!我早和你说了,把你自个儿的账本给他看两眼,他自然就清楚明白,你偏不愿意!”太上皇见她嘟着嘴,也没觉得她的行为不妥,只是轻哼一声,“到时有我护着,他怎么也不敢打主意打到你身上去!”
“可若是如此,皇爷爷和陛下便又要争吵了,不好!不好!”梦曦认真地摇摇头,她转过去认真地看着太上皇道,“我希望我在乎的每一个人都好好的,皇爷爷对我这般好,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让皇爷爷不高兴!”
“不过皇爷爷放心!我想陛下总会注意到我送他的礼物了的不对劲的,到时候陛下也不会打我的注意啦!”梦曦表面看着天真又明媚,让太上皇忍不住想笑。
“话说,你送给他多少?”
“皇爷爷放心,总是比给您的少!”
“你呀!我是贪你的东西吗?”太上皇故作严肃,随后他便指着场上的男儿郎,小心翼翼地试探,“曦儿,你瞧瞧,这场上的男儿郎,可有你看得顺眼的?”
梦曦顿时怀疑地看着太上皇,疑惑地问:“皇爷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上皇一下子被她看出隐藏的想法,也是有些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曦儿,你就要十五岁了。”
“我知道呀!今年冬天便是我的及笄礼,皇爷爷可要来?只是我的生辰总是与年关挨得近,我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大办。”
“自然是要大办的!你以前的生辰总是因着年关的缘故随意过过去了,今年可不行!你十五岁了!”太上皇早就命人准备梦曦的及笄礼,只是他不曾告诉梦曦而已。
“曦儿呀!”他严肃地说完,眼神就又开始闪烁起来,眼睛不经意似的不停瞅着梦曦,问的话却是直白,毕竟刚刚他拐着弯来也没用,“你不小了,有没有看得上的男儿郎呀?”
“没有!”
“真的没有呀?虽说皇爷爷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但是你一个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说到这里他免不了失落起来,他其实是真的舍不得她嫁人的,毕竟若是嫁得不好她就要受苦了。
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抱着她能让他身心放松舒服,他才关心她几分,可十多年过来了,他时常记挂着她,她也真把自己记挂心上,他也拿她当亲孙女,准确的说连亲孙女也比不得她。
“真的没有啦!如果哪一天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一定会告诉皇爷爷的,好吗?”她的意思就是不接受赐婚之类的事了。
太上皇能怎么办呢?也只能答应下来:“好!”
英莲和黛玉正玩得高兴,忽然一个小宫女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找她们,她们一愣:“你说是谁让你来找我们的?”
“是熙华郡主,郡主命奴婢请两位姑娘过去。”那小宫女低眉顺眼,却不敢将头抬起来。
英莲和黛玉一听,顿时就坐回去了。
“玉如妹妹,我们继续吧!”黛玉自然坐下,朝对面的孙玉如道。
英莲也坐回原位,看着她新交的朋友李梅李姑娘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春天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去草地里抓兔子。”李梅是个武将的女儿,这段时间才回京。刚刚她们聊着聊着,她说起自己在边关的生活,一群女孩儿都很感兴趣,这会儿正听得高兴。
几乎是同时,这群姑娘忍不住问道:“熙华郡主派人来带你们过去,指不定是有什么事,你们不过去吗?”
英莲和黛玉几乎是同时摇头,对这些姑娘道:“这不是姐姐派来的人,我们不用理她。”
“你们怎么确定的?”
黛玉目光轻轻瞟过那僵在原地的小宫女儿,道:“姐姐若是要派人来带我们过去,怎么也该是她身边的人,落歌落月在这儿守着我们,落雪跟着姐姐。姐姐若是要找我们过去,总该派落雪来。”
英莲轻轻将话头接过去,道:“就是不派落雪姑娘过来,也总该给这人一些信物。曦姐姐说了,女孩儿家在外面要多小心谨慎一些,不然很容易就被人骗走了。”
黛玉看着那低着头不敢乱动的小宫女,眉目间带上几分与梦曦相似的清淡严厉:“我不知你是谁派来的,又想带着我们去哪儿,但我劝你这会儿早早离开才是,不然令我姐姐知道了,只怕你轻易走不脱!”
那小宫女没办法,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周围那些女孩儿见此,自然明白那人是别人派来骗她们的,心中惊讶的同时见黛玉英莲这般淡然镇定,便也不在意了。
正巧,刚刚离开了一会儿的月瑶回来,她疑惑地问:“刚刚那小宫女跑这儿来做什么?”
“没什么,不必在意。”黛玉对她说了一声,心里记挂着棋局,便转过来对对面的孙姑娘道,“我们继续吧!”
孙玉如乃是棋痴,这会儿自然是恨不得继续:“好!”
这里的气氛自然又好起来,只是丽妃帐中又碎了一批瓷器。
正正巧的是,黛玉和孙玉如的棋局刚刚以平局结束,李梅那边的故事也刚刚结束,一个小太监就来了:“太后娘娘派奴才来请姑娘们前去看台观看狩猎。”
“正是巧得很,我们一起去吧!”其中一个姑娘一拍手。
一边玩儿投壶正高兴的姑娘们虽然被打断了兴致,有些不快,但自然也不敢露出来。
她们一道往看台走去,远远便看到单独一人坐在离太上皇不远处的梦曦,梦曦自然也是远远地看见她们了。
“皇爷爷不是想见见我妹妹吗?这就来了!”她转过去对太上皇笑着,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落雪。
落雪三两步离开看台,很快来到黛玉她们面前,福身道:“姑娘们好,我家姑娘婢子来请二姑娘甄姑娘过去。”
黛玉和英莲看看一旁的孙玉如等人,她们便笑了:“看我们作什么?你们两个还不快去?”
“那黛玉便去了。”
“那英莲便去了。”
“去吧去吧!在那上面坐着可要好好看,有时间和我们说说是个什么感觉!”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俏皮话,引得这群花儿一样娇美的姑娘笑了起来,在这猎场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黛玉和英莲走远了,这群姑娘看着她们,也不知又是谁喃喃了一句:“上面的视野必然更开阔些吧!有个那样厉害的姐姐,可真是幸福。”
黛玉和英莲笑着被落雪引上去,梦曦拉过黛玉和英莲,起身朝太上皇道:“这是我妹妹,小名儿黛玉,这是甄妹妹,小名儿英莲。”
黛玉英莲连忙行礼,目光落在脚上,并不敢真的抬头直视被梦曦唤作“皇爷爷”的老人家。
太上皇打量了一下两人,指着黛玉道:“你妹妹的眼睛看着和你有些像。”
梦曦顿时高兴地笑了:“皇爷爷看得仔细,我和黛玉最像的就是眼睛了。”
“我那里不知道是谁送来两个年轻姑娘用的东西,压着箱底也没什么用,待会儿我送到你那儿去,那是我这个长辈给她们的见面礼。”
梦曦自然是接受了,她本想留着黛玉英莲陪她,却发现这两个坐在这里着实不自在,就让她们下去和那些姑娘一起坐了。
“怎么,我吓着你妹妹们了?”太上皇看着两个小姑娘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步子,故意委屈着脸看向梦曦,“唉!曦儿是不是也不想陪着我了?要是不想,你也下去吧!”
“皇爷爷,您这些日子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她们只是不习惯坐在这么高的地方。”
“呵!曦儿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这样说皇爷爷了!”
梦曦并不在乎老人家的装腔作势,只看着猎场道:“您不闹了,我就准许您今儿多喝两杯桂花蜜酿。而且我带了西域来的葡萄酒,您今天不闹脾气,我就给您喝。”
太上皇看着梦曦,比较了一下,还是在酒面前妥协了:“我刚刚只是说笑,没有怪你妹妹的意思!”
太上皇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分明他从没听过任何人的话,但是自从梦曦出世,他有一回被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抢走了酒杯,慢慢地就越来越习惯被她管着。
就好像他们真是普通人家的爷孙两个,老爷子不听任何人的话,却偏偏听小孙女的。
魏公公听了这话,自然也将这事记在心里,他是乐得看着梦曦管着太上皇的,毕竟因为梦曦这么管着,太上皇的身体越来越好也是真的。
黛玉和英莲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就又回来了,孙玉如等人都很诧异:“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上面事业虽然开阔,但坐着很不自在,虽说有姐姐在,但不如和你们坐在一起来得舒服!”英莲主动道,她刚刚在那上面,背挺得笔直,一动都不敢动,实在是受不了。
“我倒是还好,只是那边儿风有些大,我便不想坐上面。”黛玉拉着英莲,看看这里的姑娘们,笑着问,“可有我们的位置?”
“自然是有的!你快过来!”孙玉如因为和黛玉下了两局棋,又因为两次皆以平局告终,心里自然而然将她当做好友,让出一个位置来给她。
另一边李梅也让了个位置给英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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