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咯！”
“大丰收啦！”
“咱们可以吃饺子啦！”
……
广场上, 孩子们齐声欢呼。
就连大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喜悦的笑意，跟着孩子们一起欢呼。
他们也想吃整个小麦面包的饺子。
也想吃热腾腾的白面馒头！
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点一点的实现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载歌载舞！
还唱起了国歌！
景娴看到这一幕, 一点都不后悔自己作出的决定。
去年, 小五和小六还没出月子，就恢复了高考。
他们在军区最大的感触就是，所有的孩子都闷头准备高考，只想顺顺利利去考大学，而不是去下乡。听说乡下的知青，全部都不做工了, 黑天白天的复习。
可是几乎大部分人都没有复习资料。
军区还好。
因为她之前找宋宁准备了一套给大毛提前讲课，不少人来他们家借课本。景娴不仅把课本给了，就是复习资料也都分了下去。
她还记得大毛那天眼底都带着光, 大毛说：“妈, 我明年也会考大学的，我要考到首都去！”
景娴知道大毛没说出口的话。
他肯定在心里默默地说，那样他就跟爷爷团聚了。
景娴是发自内心替大毛和小毛感到高兴。
前不久，她从溪市刚回来, 上面正式下达通知，知识青年不再下乡。那些老教授们，再次回到他们熟悉的校园。很多人都接二连三的平反了。
压在谢家头上的大石头被搬开, 大毛那一整天都在笑。
还偷偷跟商南臣说, 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铁蛋从外面跑进来喊道：“妈，姥爷来电话了！”
“就来！”
景娴擦擦手, 往兜里装了点钱就朝着外面跑。
“喂, 爸！”
景峰轻了轻喉咙, 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的：“小娴啊，你说你当初上一个药剂班，去年高考，你也没参加，今年的也真的就不去了？”
“爸，我现在走不开。”景娴其实是向往大学的。
没有人不想去读大学。
她也想去。
只是，她走了，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景峰一听就知道有戏。
他把道理掰开了给景娴讲：“你考到首都来，上学的时候就把孩子们都带过来。你在这边有房子，能落户。到时候让几个小的就在这边读书。爸年纪大了，平时可以帮你带个孩子。再说，读大学还是很轻松的。你每天都能回家来住。就是你和小商要分开几年。”
景娴承认，她有点意动。
“你要是想继续读药剂学，咱们可以考虑一下a大。你要是想学习遗传育种，可以考a农。上学放学都很方便，可以坐车，也能自己骑车去。”景峰想到女儿那车技，又补充了一句，“你想开车也是可以的。爸这儿存了不少钱，到时候给你买一辆车。”
“嗯？现在能买车了？”景娴的注意力永远在景峰想不到的点上。
景峰内心复杂：“能！”
“买个车现在也用不上。”景娴有点遗憾，“就算我考上大学，还能真的开车去学校呀？骑个自行车都够让人羡慕的。”
“小娴，咱们父女俩分开二十年，你奶奶临终前，我都没能在身前尽孝。我付出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吗？”
景娴从来没跟父亲相处过，听到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拒绝父亲的要求，装作听不出他的期盼，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
说：“爸，你让我再想想。”
“你要是决定高考，就直接过来。爸在这边给你报名了，你可以直接过来考试。”景峰笑眯眯地说完，还不忘告诉景娴，“咱们家的院子挺大的，房间也不少，几个孩子一人一间房，我都准备好了。爸还给你准备了书房，里面摆了不少你喜欢的书，你可以提前过来看看。”
景娴：“……”
铁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跟着景娴往回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铁蛋才闷声问道：“妈，你是打算走了吗？”
“还没考虑好。”景娴说。
“哦。”
眼看着要走到家门口，铁蛋还是没忍住，停下来问景娴：“妈，如果你决定走，会跟我爸离婚吗？”
景娴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她肩膀上的小家伙，抬头揉揉他的脑袋。
“只要你爸爸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是不会跟他离婚的。再说，妈妈要是真的走，也会带着你们一起走。到时候，你们要跟爸爸分开几年。不过，每年学校放假，你能回来这边玩上几个月。回去你们兄弟几个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
她也要问问商南臣的意见。
景峰的提议让她很心动。
可是景娴觉得她没有必要非要去读这个大学，遗传育种这个专业里的知识，她比这个时代所学的东西，要超前很多。
即便她去大学，只是浪费时间，不断的复习自己从前学到的知识。
更何况，景峰同志恐怕早就打算让她去首都，所以回京之后，特意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书。景娴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景峰同志夹带私货，送来两套高中课本，还有复习资料。顺便给她邮寄一些专业书籍，国内外都有。
她从未停下学习的脚步。
再结合末世里学习过的更先进，更科学的专业领域的技术与理论知识。她有信心自己不去任何一所学校，就能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
商南臣回到家，看到景娴在写东西。
他看了一眼没打扰她就退了出去，到外面拿柴火进来烧火做饭。
火才点着，景娴就出来了。
她活动着肩膀，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早呢？这都六点了。”早就到了下班的点。
景娴抬起手腕一看，还真是。
她看着外面的依旧大亮，说：“现在的天是真的长了。六点还跟白天似得，估计得七点半以后才能没太阳。”
“咱们早上吃的早，几个孩子估计饿坏了，我看着他们几个一人手里拿着几个杏儿在那边啃。小五和小六酸着了，还想吃。”商南臣想到两个小的吃杏子那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
景娴也想象那画面，嘴角忍不住扬起。
“今年看看，再多晒点杏干儿。我看几个孩子挺喜欢吃的。”景娴想着去年她也晒了不少杏干儿，没吃到过年就都没了。
“今天爸给你打电话了？”商南臣想到回来的时候，铁蛋特意跑过来跟他说的话，轻声问景娴。
景娴低着头刷锅：“就问问最近情况如何，也没说别的。”
商南臣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景娴在犹豫什么。
“秋收结束，你也没别的事情。苞米到现在就只能等着收获了。你就算是换个地方去研究也是一样的。咱们这儿，很多都不规范，全都靠你一个人撑着。上面安排过来的人，也只是为了学□□归是不正规的。现在大环境比之前好的多，你如果去首都，就算不读大学，到研究所里去上班也是可以的。”
她的履历比太多人都有好。
一份工作而已，肯定是没问题的。
景娴惊
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嗯，回来的时候，铁蛋跟我说的。不过那小子似乎不太高兴。”商南臣惊讶的说。
景娴想到铁蛋问她的那句话，跟商南臣说：“他以为我去首都，会跟你离婚。”
“……”
啧！
商南臣牙疼。
这还真是他亲儿子，完全没看得起他。
整个军区，比他年轻的师长还没几个。不是他自夸，至少老丈人见过那么多人，他还是比较能拿得出手的。
除了二婚这一点。
这是商南臣身上揭不掉的疤。
“你想去不？”他问。
景娴摇头：“在这边研究挺好的。上面不是也给我发津贴了吗？医院那边一直从我这里拿药膏，每个月都会给我八十块奖金做补贴。”
商南臣的工资又涨了。
他们一家生活无压力。
“去吧。”如果可以，商南臣也不想和景娴分开，但是眼下有些事儿还说不准，他不放心景娴留在这边。
“你这几天开始收拾东西，把该交接的交接一下。趁早过去爸那边，能考大学就考大学，等分配之后就留在那边。大不了我后面转业，争取让组织上帮我安排到首都去。降一级或者两级也没关系。”商南臣都想好了。
景娴错愕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你可是全军最年轻的师长，前途无量！”
“那也没有你和孩子们重要。你要是嫌弃我转业后……”
“我没嫌弃！”景娴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你让我想想，过两天我再跟你说。”
第二天，小五和小六又跟哥哥们出去玩。
景娴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打算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谁知道许凝来了。
景娴看到许凝有点愣神。
说实话，自从她生孩子到现在，就跟许凝疏远了。特别是她去溪市之后到现在，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屋里坐。”景娴招呼着许凝进去。
景娴给许凝倒了杯水，许凝接过杯子说：“谢谢。”
“你最近还那么忙？”景娴找话题跟许凝聊。
许凝沉默下，说：“还行。”
两人又沉默了。
许凝本身就是话不多的人，景娴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缸，继续放冷气。
景娴实在受不了了，就直接问她：“你过来是有啥事儿吗？”
许凝手指一紧，看着景娴，平静地问：“宋宁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她决定去找她对象之前，我才知道的。这个主意也是我给她出的。陪着她去边境的人也是我安排的。我本来是打算让她……”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全家都被她蒙在鼓里，之前那个月所有人都找疯了！”许凝控制不住抬高声音说道。
景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等许凝冷静下来，才说：“那你知道那个人是你婆婆给她找的相亲对象吗？那你知道那个男人去边境之后，就让宋宁别等他了吗？你知道宋宁在去边境之前，已经怀孕了吗？”
许凝颤抖着唇：“我……她……怀孕了？”
“是，未婚先孕。如果被曝光出来，她是要丢了工作，还要被勒令打掉孩子的。”景娴看着情绪崩溃的许凝，把手绢递给她，“宋宁说，他去保家卫国，说不定回不来了。她想给他留个后。她对象不愿意，是她用了点心思，才成了事儿的。她只想让他知道，就算他死了，这个世界上也有人会爱他。宋宁没想到，老天很眷顾她，她真的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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