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积压的情绪太多,林晚澄一个人去酒吧坐了会儿。

    即便是只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和牛仔裤,还是有好几个人走过来跟她搭讪,被拒绝了之后悻悻地走开了。

    她坐在角落里,听着主唱声嘶力竭地唱着,“你问我这水温还ok吗”,林晚澄苦笑一声,理论上,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感情生发的过程也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丧失挣扎的能力了。她不挣扎,在一潭死水当中。

    威士忌喝了两大杯,不兑饮料,只加了冰。

    调酒师看着她问:“美女,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林晚澄仰头冲他笑笑,“谁快乐的时候会一个人来喝酒啊?”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酒量不好的林晚澄已经开始有点头晕眼花了,只不过在角落里根本没人注意,后来开始吐了,才有人走过来把她扶起。

    服务生看她有点眼熟,是上次宋煊带来的那个美女,他印象深刻,那天店里闹得动静太大了。

    见她醉成这样根本走不了,也没办法,于是他便让老板给宋煊打了个电话。

    宋煊本来在开会,沉思了一下,拿起外套交待了一下,就去找她了。

    酒吧里人影晃动,宋煊看到林晚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黑发散落,遮住了她的脸庞,看来真的喝多了。

    他对服务生说了句,“你先忙吧,我送她回家。”

    看着林晚澄毫无防备的样子,宋煊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好像很久没有认真地去看她的脸了,她白皙的皮肤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黑发凌乱地散在脸颊旁,钻进脖子里。

    宋煊为她拨开几缕长发,别到耳后,有几根头发粘在她的嘴唇上,他伸出指尖轻轻抚了下,感觉到她殷红的嘴唇烫得灼人。

    宋煊一时情难自禁,在昏暗的灯光下,俯身去吻她的嘴唇,她浓重的呼吸之间夹杂着酒气,他刚触到就缩了回去。

    宋煊的内心是矛盾的,他对她不敢触碰,却又极度渴望接近,就像是饮鸩止渴。

    宋煊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摸了下她的下唇,没想到她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林晚澄感觉恍惚中看到了宋煊,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眨了眨眼睛,皱眉问,“宋煊?”

    宋煊点头,“嗯。”

    没成想,她却哭了,一行清泪滚滚而下,声音沙哑地说:“我好难受。”

    她这一哭,宋煊心都快化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抬手给她擦擦,“别哭。”

    林晚澄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地说:“我好难受啊。”

    宋煊喉结滚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宝贝,别乱动,我更难受。”

    林晚澄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凑近了过去,蹭了下他的鼻尖,宋煊那一瞬仿佛心脏骤停,盯着她的睫毛,没忍住舔了舔嘴唇。

    本以为她下一步会亲上来,没想到却戛然而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宋煊扼腕不已,“靠。”

    把她抱进车里,开车送到家门口,又从她的包里翻到了钥匙。

    还好她不重,宋煊一只手都能抱得起,打开门之后,他伸手去开灯,林晚澄差点掉了下来,宋煊干脆把她扛在了肩膀上。

    之前来过她家一次,不过倒是没有上楼,这次看到她的卧室,宋煊有种别样的感觉。

    林晚澄的卧室很干净,就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合照,那照片就是宋煊从孤儿院带走的那张。

    仔细端详照片上气质儒雅的男人,宋煊心想,这个人对于林晚澄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离开的时候,宋煊回到车上,想起她安静睡着的侧脸,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车上出神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第二天,林晚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揉了揉脑袋去给自己倒水喝,手机上是傅临发来的短信,说已经搞定了聂宇。

    聂宇欠的那个大窟窿填不上,最近急得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这时候有人愿意融资给他,他肯定义无反顾地选择投奔别人。

    他这边把聂丹给卖了,宋家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于是立马就让她回来。

    一切都在林晚澄的计划里,没有算错。

    “对于人性的精准把握才是成事的关键。”傅临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可以先琢磨一下怎么让宋老太太松口。”

    林晚澄调查过,宋老太太每月都会去附近的清凉山礼佛,素斋三天,基本上都是月底,她先去刷个脸熟,就算好感没有,共同话题也有了。

    实际上,林晚澄不信佛也不信主,她不信奉任何宗教,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就是没有救世主。

    通过冥想来获得灵魂上的专注与清醒,比任何宗教形式得来的平静都要更加持久,所以闲时她会做瑜伽而不是去礼佛。

    不过,她对一些禅语很感兴趣,这种文字的艺术,话只说一半,讲究的是打机锋,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二三月份的清凉山,还是很冷的,林晚澄穿了一件加绒的黑色大衣,风吹着她的脸,不由得把围巾捂得更严实一点。

    七点钟,她以为自己来得已经算早了,没想到宋老太太比她更早。

    添了香火之后,林晚澄在她旁边打坐,菩萨在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跪坐了半个小时,宋老太太才发现她,惊讶地问道,“这不是林老师吗?”

    林晚澄笑笑,“您真虔诚,才发现我在呢。”

    “你也来拜佛啊?”宋老太太说,“清凉寺是求平安的,年轻人倒是少见。”

    “我为家人祈福。”林晚澄说,“您来的真早。”

    “是啊,五点多就启程,煊煊不忙的时候还会陪我一起过来,最近他比较忙。”宋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早饭吃了没?等下一起?”

    林晚澄只觉得宋老太太慈祥可亲,点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

    清凉寺的素斋很不错,有几样林晚澄还挺爱吃,白灼秋葵白灼山药,还有蒜泥生菜,她以前也来过只是没发现后厨手艺这么好。

    “以前这边都没食堂的,老太太捐了一笔钱之后,才有钱办得食堂,想的是来往的香客吃饭也方便。”司机解释说,“还有下山上山的景观车,也是宋氏资助的。”

    宋老太太说:“善心善行汇善果,也算是给宋氏积德了。”

    宋氏作为一个庞大的并购企业,在原始资本积累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不义之举,宋老太太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赎罪吧。

    想到宋东的那些商业行为,林晚澄在心里默默摇头。

    宋老太太双手合十,手上的玉镯子显得她手腕很纤细,她一生顺遂,这双手也没有因为岁月留下太多痕迹。

    “听宋煊说,您这镯子是宋老先生结婚的时候买的。”林晚澄笑着说,“他年轻时一定是个很浪漫的人吧。”

    提到以前的事,宋老太太忍不住轻笑,摇头,“他以前啊,愣头青一个。”

    宋为民跟宋老太太两个人是在她做知青的时候认识的,宋老太太原名赵储瑜,部队大院长大,年轻的时候长得又好看,家里人原是不同意她去下乡当知青的,但是她根正苗红党性极高,非要去历练。

    宋为民那时在做一个扶贫项目,跟这个村子有关系,那天考察完,看到赵储瑜在路边哭得很大声。

    于是他便走过去问她是怎么了,赵储瑜一抬脸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而且长得还挺英俊,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地说,“我今天分配得任务又没有做完,回去要挨骂了。”

    “又”字就很灵性,宋为民没忍住笑了,劝她说:“那你慢慢做呗,不要哭了,哭是没用的。”

    宋老太太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忆,“我以为他起码要停下来帮我干点活儿呢,没想到就这么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后面几天,宋为民每次见她都会“视察”一下她的工作,偶尔也会给她带两个菜瓜,她当时不知道宋为民的身份,以为他是村子里谁家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组里分配给她的任务总是最多,而且越来越多,导致每次她都会留到最晚,然后都能遇见宋为民。

    两个人一起在田间地头聊天,披星戴月而归。

    后来她被调走了,宋为民疯狂找她,找了八个月。

    “我那天刚走到村委会门口,就听到大喇叭在那广播,赵储瑜,有一位男同志找你。”宋老太太眼睛里闪着光芒,“然后我就看到他站在那儿,冲我笑。他说他蛮喜欢我,之前我之所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都是他分配给我的,为了让我最后走,单独留下来给他聊天。”

    可是当时的年代连自由恋爱都不允许,于是他们只能偷偷地联系。

    “后来回了城市,他就约我去逛公园,我记错了时间,北之江公园,他一等就是一整天。”宋老太太说,“结婚的时候,他才跟我说起那件事,说等了我一整天没等到,很失落,但又不肯回去,感觉好像把这一辈子的时间都等完了。我问他,那现在呢?他笑着说,赵储瑜,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继续等你。时间真快,这一等就是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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