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幼菱端正地坐在大堂中,心头堵了许多话想要一吐为快,但转头看到身旁满是冷脸后,不甘心地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心里正嘀咕着,大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幼菱?”

    头顶炸开熟悉的声音,薛幼菱抬眸,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她的兄长。

    薛嘉裕垂眸看着她的头顶,心中涌起一股暗火又夹杂着无奈,接到消息后,他立马就赶了过来,生怕姜静姝会对幼菱不利,却看见自家妹妹和呆头鹅一般傻愣愣地坐在屋子中间。

    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才拉下脸道:“我回去再和你算账。”

    姜静姝从内室中走出来,冷声道:“既然来了,就将她带走。”

    薛嘉裕微微低头:“抱歉。”

    薛幼菱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兄长素来傲气,能让他心甘情愿低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此刻,他居然在同姜娘子道歉。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姜静姝转身往内院走去,侧头对一旁的姜越道:“以后薛霍两家的人,一律不接待,帖子也不收。”

    声音不大,却能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刹那间,屋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姜越颔首:“是。”

    他转头对着三人说:“请吧。”

    薛嘉裕神色不明,眼神晦暗,薛幼菱脸涨的通红,扯住了兄长的袖子:“兄长,姜姐姐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眼神微闪,笑着摸了摸薛幼菱的头:“没有,姜娘子应该是避嫌。”

    薛幼菱脸上满是失落,乖巧地跟在薛嘉裕身后走了。

    将军府外

    马车上,薛嘉裕斜靠在车厢上,修长的手指夹起帘子,微微掀开一角,从缝隙中看去,将军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威武雄健,气势逼人,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极尽艳丽却将意图摘花之人的手扎的鲜血淋漓。

    车轮滚动,不消片刻将军府就消失在他的眼帘中。

    薛嘉裕放下帘子,将目光落在对面的薛幼菱脸上,正对上她好奇的眼神,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又想到什么似的,厉声道:

    “薛幼菱,霍玉书已经定亲了,全上京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昨日才帮你解围,你今日就去将军府,你的名声是不想要了吗?”

    这话说的极重,薛幼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簌簌往下掉着,她偷偷在桌子底下用力揪着自己的帕子。半晌后她才开口道:“姜娘子说她同玉书哥哥已经解除婚约了。”

    薛嘉裕揉着眉心:“就算他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已经十五岁了,要知道避嫌了,就算同你定亲的是霍玉书,也不可做出这样的行为,我确实能给你撑腰,但你和霍玉书的以后的路是要自己走的。”

    知晓自己做错了事,薛幼菱小心翼翼地问道:“兄长,我知道错了,你觉得姜娘子如何?”

    他一怔,顿时陷入回忆之中:前世刚回府知晓呦呦死讯,悲痛全化为怒火烧尽他所有的理智,与这件事相干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到姜静姝时曾有片刻犹豫,但很快被失去呦呦的悲痛掩盖。

    理智恢复后,他心中有些悔意,姜静姝无辜,但姜家已经深陷局中,即便是他也难以保证能让姜家全身而退,她拒绝了补偿,转身投进夺嫡之争中。

    犹记得,姜大将军死后他去吊唁,姜静姝安静地跪在棺材前,一点一点的将纸钱投进火里,那死水般的眼神见到他后转变为滔天恨意。

    “哥哥,你在想姜姐姐吗?”薛幼菱打断了他的回忆。

    薛嘉裕笑着敲了敲她的头:“我怎么会想姜娘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薛幼菱一脸天真道:“兄长能把姜姐姐娶回来给我当嫂子吗?”

    “嫂子?”薛嘉裕失笑。

    他和姜静姝前世是死敌,今生是陌生人,他们可以有千万种关系,独独不能是夫妻。

    “我的婚事,自然是由圣上做主,她的自然也是,我们没得选择,幼菱。”薛嘉裕道。

    两人瞬间沉默下来,见幼菱赌气的别过脸,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实在冠冕堂皇,也难怪她不信,当今天子仁善,乱点鸳鸯谱的事是不会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托词。

    一直到府上,薛幼菱也没与薛嘉裕多说一句话,摔了帘子进了后院,

    薛嘉裕与他爹丞相大人并排站在花园的池子里,手里抓了把鱼食,隔一会往下头撒去,池子里的鱼争相往他这挤,张开嘴啜着食物。

    “你瞧瞧这鱼,多有意思。薛丞相笑着指指点点的。

    薛嘉裕垂眸看着底下被喂的胖胖的鱼,嗤笑一声:“这鱼胖的该杀了。”

    薛丞相手一顿,转头看他:“前几日,你突然回来就有些不对劲,谁招惹你了?我看你妹妹,似乎心情也不好?”

    他冷脸道:“没人招惹我,给他们擦屁股擦烦了,一个两个的不长脑子。”

    薛丞相摸着下巴笑道:“我瞧着,你妹妹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此,怎么这一回你就这么生气?”

    薛嘉裕哽住,知子莫若父,他爹表面上整天斗鸡模狗,花钱如流水的纨绔样,实际上心眼子有八百个,家里唯二没有心眼的就只有妹妹和母亲了。

    “行了你,别想这么多,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考虑考虑婚事?我看你娘头发都急白了。”

    对他这副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薛嘉裕只能以沉默应对,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了马车上幼菱的那番话,神色阴沉下去。

    “成亲这事同我有什么干系?”

    “瞧你这样子,是有人选了?”难道看见儿子这般局促的样子,薛丞相不由得多打趣几声。

    被戳中了心思,薛嘉裕冷着脸大步离开,压着声音道:“没有这回事。”

    薛丞相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这个儿子心气颇高,不然怎么会快二十多了也未娶妻,听闻那个姜家小姑娘是个泼辣的,两人倒是般配,只可惜他与姜震那老匹夫政见不和。

    书房内,薛嘉裕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握着书半天都没翻过一页,眼神有些涣散,幼菱的话再一次响起:“为什么不把姜娘子娶回来当嫂子呢?”

    书上的字一个个的扭曲起来,变成了姜静姝的模样。

    她生的很美,眼下那颗小痣更是恰到好处,一颦一笑满是风情,他并不好美色,却也不得不承认曾经有一瞬间被蛊惑过。

    “郎君,这是今日的药。”青竹捧着药碗站在他面前。

    薛嘉裕看着那白玉碗里漆黑的药汁,内心升起一阵荒唐来,不说姜静姝是否同意,他这般残破的身体为何要去拖累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京中但凡疼女儿的,都不会属意他这个病秧子。

    而姜静姝又是何等的受宠,她甚至可以自己挑夫婿,但这上京城的好男儿,除了身体康健些,又哪一点比的过他?

    没他貌美,没他有才学。

    薛嘉裕心中烦闷,别开脸道:“我不想喝,拿下去吧。”

    青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多说一句话,就呆呆地看着他。

    无奈几乎要将他淹没,薛嘉裕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将碗交给他:“下去吧。”

    苦意从嗓子眼冒出来,泛到了舌尖,薛嘉裕喝了两口水压了下去,转头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孱弱的身体,自嘲一笑。

    今日姜静姝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他又何必在这庸人自扰,想些没用的东西。

    -

    深夜,姜静姝悄悄换上一身深黑色变装,正准备翻过墙头时,去看见墙根底下有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扶住额头:“姜星姜越,现在什么时辰了,为何还不睡觉?”

    两人抿唇,同时开口道:“将军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我们寸步不离地跟着娘子,半夜三更,娘子这是要往哪里去?”

    她干净利落地跳下来,在花园中走着:“突然想起明日宫宴,我还没有买首饰,就想出去逛一逛。”

    姜星姜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戳破姜静姝的谎言,毕竟娘子发起火来,还是很可怕的。

    姜静姝灰溜溜地回了房间,明明在漠北她还是天不怕地不怕,来了这上京确实处处受限,本来今晚她还打算去霍元恒的书房瞧瞧,现下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在心中细数着后来对姜家不利的人,竟慢慢阖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姜静姝睡的正香,门被怕得“砰砰”响。

    “谁啊,扰人清梦。”她翻了个身,大喊道。

    “姝姝,是我。”

    姜静姝立马做了起来,眼里浮现一丝惊恐,头慢慢地朝房门转去:“陈姨?”

    甚至来不及穿鞋,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慌乱地跑去开门,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陈姨,您怎么来了。”

    陈姨冷哼一声:“我瞧着你是不把我这个姨母放在心上,陈听荷那个死丫头提前和你见面也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多嘴问了两句,还不知道你已经来了上京。”

    姜静姝撒娇卖乖道:“陈姨,怎么会呢?我准备今儿一早就去看你的。”

    她这个姨母行事泼辣,仗着身后有陈府撑腰,生的女儿都跟她姓陈,在这上京独树一帜,却也没人敢来她面前招惹,不然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伺候。

    “想必你也是知道我来做什么的,今日的宫宴你就跟着我。”她拍了拍手,身后捧着各种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丫鬟鱼贯而入。

    姜静姝眼神满是绝望:“陈姨,一定要如此吗?”

    “当然。”陈姨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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