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忙碌一天的人渐渐入梦。
风吟了无睡意,拿出枕蓖下云影送的拿双鞋,一遍遍的摩梭着,满腔的爱意随之流泻而出,眼眸中尽是温柔。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风吟身后多了一人,黑峦看见他对着一双鞋子出神,不禁嘲讽道:“看来你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连有人出现你都感觉不到,若是要你命的人,只怕你死百次都不足为奇!”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风吟的思绪拉回,他小心地将鞋子包好放回原处,漫不经心地说道:“生亦何欢?死又何所惧?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罢了!”
黑峦冷哼一声:“你还真是自曝自弃,萧将军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悲哀。”
风吟抬了抬眼皮,也不反驳,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知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黑峦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被他的态度气到吐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一月过后,你若还是不同意……..”
“不同意你又待如何?”
“抗也把你扛走。”黑峦一脸严肃地说。
风吟眉头一皱,他知道黑峦说的话必然是认真的,他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道:“若我无心,你便是带走我的人也无用。”
黑峦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气不打一处来。他思虑再三只好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说道:“你且看看这样东西,若是还不能改变你的想法,我便不再强求,自行离去。”
说罢他将东西递到风吟的面前,风吟看见他手中的玉佩,脑海浮现出父亲的身影,这玉佩是他父亲生前日日佩戴,无比珍重的东西。
只是出事前却不见其佩戴,当时风吟也不觉有异,遂没放心上。
“这玉为何会在你手中?”
黑峦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你可知这玉佩有何意义?”
风吟接过玉佩,那上面仿佛还有父亲的余温,紧紧的攥在手心,他摇摇头“不知。”
他只知道父亲之前不小心弄丢过一次,让下人翻天覆地的寻找,最后在一草丛中寻见。
当初风吟曾问过父亲不过是一块玉佩,为何如此珍之惜之?父亲只言是母亲的遗物,这也能理解为何父亲会如此紧张。
黑峦闻言嗤笑一声,道:“你连你父亲的事都不知晓,看来你还真是个“孝子”。”
黑峦说的没错,风吟不置可否。
随后黑峦便将玉佩的事缓缓道来:“这玉佩是你母亲的遗物没错,但这只是其一。
它还是风城城主的标志,这风城也是萧将军为你留的后路,用你之名命其城,如此你还能安然置身事外,偏安一隅吗?”
闻此言,风吟的心猛的一颤,和父亲相处的时光一一浮现在脑海。
他要舞文弄墨,父亲坦言支持,并花重金为他寻得文房四宝。
他无心政事,父亲便道宦海沉浮,刀光剑影隐于无形,这样的处境只他一人便足矣!
…………..
这一桩桩一件件,现在回想起来,无不是一个父亲对其子的疼爱。
只是当时的风吟未曾体会,他一直都将母亲的死怪到父亲的身上。
若不是当初父亲不顾母亲卧病在床,执意要出征,也不会加重母亲的病情。
母亲在病榻之上苦苦哀求父亲留下,原因不过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母亲担心父亲一去不返,留下孤儿寡母。
可是父亲狠心丢下病中的母亲,毅然决然的选择出征。
风吟眼看母亲忧思郁结,日日在担忧思念中度过,最终抑郁而终,香消玉殒。
那时的风吟也不过是六岁小儿,对母亲的逝去有多悲痛,对父亲就有多恨。
名利地位难道比不上母亲的性命?
尽管父亲胜利而归,百姓欢呼,君王褒奖,可回府后迎接他的不过是母亲的灵位。
当时风吟就曾质问父亲,你赢了胜仗又如何?能换母亲的命吗?
从那时起,风吟便处处和父亲唱反调,父亲希望他学武,他便弄墨,父亲让他读史书,他便学琴棋书画。
时常混迹烟花巷陌,也常和一群文人雅士吟饮铭做诗,久而久之,他的风流才子之名传遍京城。
当然,风吟的风流潇洒却和普通狎客有所不同,狎客们常常阿谀奉承,拍马溜须,与烟花女子们嬉戏打闹,一夜风流。可风吟却是随心所欲而为,开心时听听小曲,不开心时一人喝闷酒。
空有风流之名,与烟花之地却是片叶不沾身,当然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今回想起往事,何尝不是可笑至极?
风吟眼中渐渐流露出愧色,他后悔自己当初的任性妄为,到如今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岂是一句后悔便可挽回的。
他将玉佩递还给黑峦,黑峦却未有动作,只是漠然的看着风吟,问道:“如今你还坚持不离开吗?”
风吟沉默良久,一直看着手中的玉佩,抬手轻抚额头,叹息一声,无力道:“一月为期。”
黑峦见他应允,总算是松了口气,若他再拒绝,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他来到风吟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风城黑峦,拜见城主。”
风吟坦然接受了黑峦对自己的称呼,既然收下这玉佩,那他便要担起这份责任。
黑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告辞离开了。
夜色催更,风吟却是了无睡意,独自一人倚窗望月,黯然伤神。
待到一月过后,怕是再难有往日平静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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