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涉谷……”
只是下车出站这一段路见到的事物，已经惊住羊的孩子们。
他们眼睛都不敢轻易眨一下，生怕这样美好的幻梦会被惊扰破碎，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又会回到艰难困苦的日子。
“欢迎来到东京涉谷，这里是首都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德吉宽人招手示意孩子们跟上他的脚步，语态温和：“来到涉谷，你们就要改口对我的称呼了。”
他的笑容间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又不刻意把话说全。
多数少年眸光闪闪崇拜看向他，只等着德吉宽人话音落下，立刻可以准备开口叫他首领或是老大。
羊受到这么多恩惠的条件就是加入福尾组成为德吉宽人的手下，他们自然早已做好更换老大的准备，只有两三个少年犹豫着回头看向中原中也。
他们不是不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意味着什么，只是让羊的前任首领看着过去的同伴叫别人为新的首领，确实有些令人难堪。
中原中也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他只是随意看向涉谷街头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手藏在口袋里屈起的指节不经意就会碰到纸玫瑰。
他耳根还有些发红，没完全从车上发生的事回过神。
只不过更换首领的事，就算孩子们当着他的面叫德吉宽人为老大或是新首领，他也不会过多在意。
早在接受德吉宽人的邀请时，他就知道这虚浮的首领位置是该卸任了。
开始成为羊之王并不是他的意愿是孩子们推着他成为首领，现在卸下首领位置，他的心情也非常平静。
只要能让孩子们过上安定的生活，卸下首领之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你们都要叫我老板，”视线自然扫过面前的少年们，德吉宽人笑容满面道：“我会安排你们去店里学习生活，早日掌握一门技巧，可以賺钱在这里养活自己。”
“不、不是德吉先生负责我们在涉谷的生活吗？”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孩子们以为德吉宽人会像过去几天一样，负责他们全部的开销生活。
他笑着点头承认：“是我负责你们在涉谷的生活，但只是安排你们的食宿以及工作上的事宜，你们要早日学会自己賺钱养活自己才行。”
德吉宽人是商人，他不可能白白养着这些孩子们。
前几天的开销只是对中原中也的投资，不会记在他们的账上，但之后如果想在涉谷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是要自己打工賺钱养活自己。
“当然，如果有学习能力好的孩子可以跟上学校的教授课程，我也可以为你们安排入学的事宜，只用在放学和假期的时候过来打工。”
优秀的商人需要投资，不止是潜力强大的异能者，包括以后可能会成为各行各业内佼佼者的人都是他的投资对象。
孩子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几个已经习惯偷盗抢劫的孩子并不愿意回到循规蹈矩的生活，但更多的孩子只是渴求一份安定的生活。
德吉宽人给他们提供食宿、安排工作，甚至连入学的事都可以商量，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再没有第二次。
所以就算这跟他们开始想的不一样，他们也没有拒绝德吉宽人，而是全都乖乖改口叫他老板。
……
安顿好羊的孩子们，德吉宽人带着尤莱娜和中原中也回去他名下的公寓，手里提着一大串钥匙：“这里是我的公寓，中也君选一个喜欢的房号住下吧。”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刚刚是说让我选一个房间？”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德吉宽人笑眯眯点头：“是的，中也君可以随便选。”
少年僵硬转过脑袋看向整洁明亮的公寓过道，一扇扇紧闭的大门挂着房号，旁边的表札都是空白没有写上名字姓氏。
“这些都是你的房子？”他语气有些飘忽，一时感觉手脚都开始僵硬麻木。
他还什么都没有替德吉宽人做，连工作都没安排过来就享受这样的待遇。
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涉谷买下这一整栋公寓，”德吉宽人摇头叹气，坦然说道：“只有这一层和上面一层是我的。”
这不还是非常有钱吗！
不要把只有这个词说得这么轻飘飘！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随手一指：“就那里吧。”
他也没什么心思去挑自己喜欢的房号，只要有地方落脚住下就好。
“1007啊……”德吉宽人摸着光秃秃的下巴，道：“正好是尤莱娜隔壁的房间呢。”
他还想着中原中也要是选中尤莱娜的房间，要以什么语气告诉他非常遗憾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了。
尤莱娜已经不想再看这个逐渐暴露恶劣本性的人类，她向愣住的中原中也淡定点头：“请多指教，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吧？”
生活在人类社会需要跟邻居打好关系，这点她在书里是见过的。
“呃、”中原中也张了张嘴，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发烫，他下意识想开口更换房间：“那个……”
“1007的钥匙给你，”德吉宽人拆下钥匙直接抛过去，笑吟吟道：“选好房间就不要想着随意更改了，中也君快进去收拾一下吧。”
这里的房子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都闲置过一段时间，现在里面大概都布满灰尘，需要中原中也花费不少时间去清洁打扫。
“我住在楼上的1106，虽然想说中也君有事可以上来找我，但其实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事务所，你有什么事去找尤莱娜会更快。”
远亲不如近邻，一直呆在擂钵街以基地为住处与“事务所”的中原中也，从来没试过跟邻居打好关系，从今天起他要开始学着跟身边的人好好相处。
尤其是他的邻居尤莱娜。
她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站在他面前，如是说道：“请多关照，我会给你买小饼干的。”
“啊？”原本还陷入羞赧无措情绪的少年懵了下，困惑反问：“为什么要买小饼干？”
尤莱娜眨眨眼，解释道：“书上说对待新邻居要表现出友好的一面，送些礼品点心，可以快速拉近双方的关系。”
这不是让她送小饼干给中原中也的意思吗？
“还是说你不想要小饼干？”她突然想起中原中也好像说过自己不吃甜食，补充着说道：“涉谷街头有好吃的咸口点心，我可以去买那个。”
作为祝贺新邻居乔迁的礼物，买些可口美味的点心回来。
她现在已经对涉谷非常熟悉，可以自己独自出门去买东西回来。
“不、”中原中也连忙阻止道：“我不需要什么点心。”
尤莱娜茫然且迟疑道：“那你想要什么？”
不想要甜食点心的邻居，她可以送什么礼物拉近关系？
人类的书籍说过如果不能跟邻居打好关系，可能会发生糟糕恐怖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糟糕恐怖的事，书上没有说明。
但她不会无视书上的警告，亲身体验这种事。
中原中也满是无奈：“你什么都不用送，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是不知道尤莱娜平时在看什么书，但如果只是想拉近邻里关系，她不需要送什么东西给他。
或者说她其实已经送过了。
“咳、你不是送了我玫瑰吗？”中原中也低咳一声，支吾着转开飘忽的视线：“有那个就可以了。”
尤莱娜似懂非懂，问道：“只要那个就可以了吗？”
他胡乱点头：“嗯、有那个就可以了。”
也不需要再送什么别的礼物。
“那么、我就先回去收拾房间了？”中原中也低头错开她的视线，匆匆道别。
尤莱娜若有所思回去自己的房间，自语：“他不喜欢甜品点心，但是喜欢玫瑰。”
那她是不是应该再送一些玫瑰给中原中也？
新干线上折的那朵纸玫瑰不够漂亮，中途还折错几次留下许多乱七八糟的折痕，这次重新折一些好看的玫瑰给中原中也吧。
“啊、不能再用旅游手册了。”用那种颜色的纸张折出来的玫瑰都不是红色，她需要先去找一些红色的纸。
折纸专用的纸张，她之前买的折纸书有送，只是红色的纸不多，大概只有不到十张。
她简单数了数：“一、二、三……”
一共有九张红色的纸，剩的不多干脆全部折成玫瑰。
尤莱娜捏着红纸对叠压下，隐隐产生忧虑：“我只送九朵玫瑰，他会不会以为我很小气？”
可天使明明是再大方不过的性格，她只是因为家里纸张不够才临时决定折九朵玫瑰。
她左右看看，决定加上绿色的纸做出玫瑰的杆，最后再用透明带着波点的塑胶纸包裹起来做成花束的样子。
这样看起来就是一捧玫瑰花束，不会显得太过简陋敷衍。
“咚咚。”门外的人试探着敲了两下，中原中也略略抬高声音喊道：“抱歉尤莱娜，你家里有扫帚抹布吗？”
他房间里家具齐全，偏偏少了最重要的清洁用具。
中原中也四处翻找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来隔壁找尤莱娜借。
门一打开，一束红彤彤的纸玫瑰怼到他面前。
尤莱娜双手捧着玫瑰花束，美丽的金发披落在身后，她坦然又直白道：“你喜欢玫瑰对吧？”
赤色一点点蔓延上脖颈、脸颊，中原中也红得发烫，忘记自己开始的来意，只狼狈又慌张抬手挡住红透的脸，口不择言：“笨、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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