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沐风七点就醒了,他去厨房找张芳的时候,张芳有些懊恼:“小风起来了呀?不着急啊,饭马上就做好了。奶奶今天也没睡懒觉啊,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自己早起却害得奶奶以为快迟到了,苏沐风小脸红扑扑:“奶奶不用急呀,没有迟到,是我今天起早了一些。”
张芳探头看了一下堂屋里挂着的石英钟,确定现在时间还早,这才松了口气。
“吓奶奶一跳。小风啊,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睡不着吗?小朋友要多睡觉才能长高哟。”
苏沐风捧着自己烫呼呼的小脸,小声说:“我今天想要和谢游谢勇一起去学校,所以就早点起来了。”
结合昨天苏沐风的问话,和今天苏沐风的反应,张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小家伙们闹矛盾了,这是在想办法解决呢。
“可以呀,奶奶马上给你舀一碗饭起来晾着,等会儿吃了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上学了。那今天不需要爷爷送你了?”
苏沐风抠抠小指头:“应该不需要了。”
要是爷爷跟着一起去,谢游肯定就不会等他了。
“奶奶,等会儿可不可以你给谢游说呀?拜托拜托他带着我。”
张芳失笑,小家伙害羞了,扭扭捏捏,怕小伙伴拒绝他。
“行,没问题,就算谢游不同意,奶奶也想办法让他同意。”
苏沐风小声欢呼:“奶奶最好了。”
“就会给人戴高帽子!”张芳戳戳他的小脑门,对他最近越来越开朗的性格又爱又恨。
早早吃完饭,苏沐风就背着自己的小鸭子书包站在院坝边等谢游过路。苏平得知自己今天不用送小孙孙去上学,正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郁闷,喝稀饭喝得呼哧呼哧的,大声到谢芳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手拐攻击。
“瞧你这点出息,小风迟早都要自己去上学的,未必上五六年级还是你去送?他现在和好朋友一起去上学,不也挺好的吗?”
苏平闷闷不乐:“可是幼儿园不需要自己去上学啊,他还在读幼儿园,非常需要爷爷的护送。”
张芳不理他,准备让他自愈。
看到谢游的身影出现,苏沐风站在院坝里小幅度蹦蹦跳跳,小手可着急地朝着张芳挥着:“奶奶!奶奶!”谢游来啦!
张芳被他弄得也有点紧张,蹭一下站起身:“来啦!”
隔着一段距离,谢游就看到了背着小鸭子书包的苏沐风和旁边站着的张芳,他下意识开始紧张,拉紧了书包的带子,甚至在想今天以后要不要双肩背书包了,而不是单肩挂着书包。大人们总是觉得书包背得吊儿郎当的是坏孩子。
谢游向来擅长用冷漠的表情伪装自己,就算手心已经紧张出汗,可他面上还是不显,一张小脸绷得铁紧。
“谢游。”张芳笑着喊了一声。
被召唤的谢游停下脚步,声音发紧,喊了一声:“张奶奶。”
“欸,谢游啊,是这样的,张奶奶可能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今天张奶奶和苏爷爷没空送小风去幼儿园,你可以顺路把他带去学校吗?”
“我吗?带苏沐风去学校?”谢游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耳尖红红,和扭着小手眼睛滴溜转的苏沐风对视。
他声音发紧:“可以。”
张芳笑了:“那谢谢你了啊,谢游。”
谢游:“不客气。”
就这样,谢游把答应在路口等谢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一心只想领着苏沐风去学校。
两个人都惴惴不安,害怕对方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不开心,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
只是在路过有狗人家的门口时,谢游提溜着苏沐风的书包往边上引,自己走有狗的那边。
苏沐风开始是和谢游分开走的,因为谢游今天的表情还是臭臭的,冷冷的,他怕谢游还在不高兴。可当谢游给他挡狗时,他的小手就顺着拉住谢游的书包带子。只攥住了一小节,可是他超有安全感。
一路无话,直到校门口,苏沐风却突然拉了拉谢游的书包带子。
谢游低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看看他。
“怎么了?”
苏沐风指指校门口对面的小卖部,软乎乎说:“我想去买东西。”
谢游有些局促,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裤兜:“你,有钱吗?”
他想要给钱给苏沐风花,可是他身上并没有钱,他怕看到苏沐风的小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
“有呀。你可以等等我吗?”
不可否认,谢游在这瞬间松了一口气——为卑鄙而贫穷的自己松了一口气。
“好。”
谢游和苏沐风过了马路,谢游在小卖部外面等,小小的苏沐风就像个小皮球一样被其他小孩儿挤来挤去。谢游想,他还是应该进去的,他要是进去了,苏沐风买个东西就不会这么艰辛。
可是在他的认知里,有钱的人才能进小卖铺,他没有钱,就没有资格进去。
好在苏沐风虽然被挤得有些难受,但他很快就买好东西出来了。
“谢游,你低头。”
苏沐风被挤得出汗,脸上比平时苍白一片多了一些红色的血气点缀。
谢游绷着嘴角低头:“干嘛?”
苏沐风抿抿嘴角,小手笨拙而认真地撕掉长方形的包装纸,把一个棕色的创可贴贴在谢游的嘴角。
动作轻轻的。
“谢游,虽然你受伤的时候我没有保护到你,但是以后我会努力的。”
在这个清晨,这个五毛钱两个的创可贴粘上的不止是撕裂的伤口,还有破碎的谢游。
谢游咬了咬嘴唇,用痛意驱散内心的各种情绪,郑重点头:“不需要你保护我。以后我保护你。”
他朝苏沐风伸出手。
苏沐风开开心心把自己的小手塞进去,动作飞快,生怕慢一秒谢游就后悔了。
“谢游你牵我了,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认不认?”
苏沐风还记得之前谢游那么认真的说不和他当朋友,他当时很伤心。所以现在谢游主动牵他,他就一定要确认谢游是重新要和他当好朋友了。
害怕谢游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而松手,他的小手还用了一些力气,把谢游瘦长的手指攥在手心。
感受到指尖的压迫,谢游嘴角轻轻一勾:“认。”
“耶!”苏沐风小小声欢呼了一下,“这回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也承认了的哦。好朋友是不能随便说分开的,谢游你知道吗?”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谢游都会答应。
“知道。”
“谢游!你不讲信用!说了等我的!结果自己和苏沐风早早跑了!”姗姗来迟的小胖子谢勇非常愤怒,愤怒到敢直接指责冷冰冰的谢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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