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之后, 顾平生茫然了一瞬。
他应该很快地清醒过来,但是沙尘暴来临时那震天撼地的景象就如烙印嵌在顾平生的脑海里,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为了他这次出行, 游乐场老板司羽臣特地花大价钱让人给他武装改造了一架直升机, 结果说是能抗下大象几脚的支架结构, 遇到沙暴之后只抗住了三分钟,在飞沙的疯狂拍击下咔嚓破碎。
危机关头,是刑野出现将他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当时情况太混乱,顾平生记得刑野好像对他说了些什么话, 其中一句就是有人在试图动用他遗失的力量, 导致当前副本变得极其不稳定。
想到刑野, 顾平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皮肤, 倏然一僵。
他的黑猫耳钉……去哪儿了?
刚才顾平生侧躺在地上, 又有笼子的遮挡,以至于观众席上大半的人只看到了顾平生瘦削的身体, 没有真正地直面顾平生的相貌。
巴河战士在走近之后看清楚了顾平生的脸, 几乎是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神好像被牵动了。
巴河的领主卡特倏然压下眉头, 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的战士为什么会对着敌人出神,顿时他脸上讥讽的笑意更足了:“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格罗特, 用美色赢取胜利?”
格罗特嘴唇翕动,巴河领主却没有了耐心听他说话,一拳头砸在扶手上, 朝着场中怒吼道:“赛门, 你在愚蠢地做什么!给我砍下他的脑袋!”
战士赛门从轻微失神的状态被唤醒, 不敢忤逆自己的领主, 手伸进了没有加锁的笼子里,嘴里可惜地喃喃说:“抱歉了小可怜,谁让你出现在这。”
足有马腿粗的手臂朝着自己伸了过来,上面还淌着没有干透的新鲜的血液,顾平生的战斗本能做出了反应。
场上的观众还在议论纷纷。
“我还没有见到过皮肤那么白的人,是哪家的鸟雀跑了出来吗?”
“可怜的家伙,居然被抓到了这里来。”
“不不不,入场的战士都要检验身份,一定是谁强迫他来的。”
看到赛门听到领主的吼声对笼子里的男人伸出魔爪后,其他人面露不忍。
“天啊,我都有点不忍心看了,瞧一瞧他那迷茫的样子,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残酷的角斗场。”
“赛门一定会听领主的命令把他砍成两半的……哦,古神在上!我的天啊!你们快看!”
一片唏嘘之声中,猛然爆出一阵惊呼。
他们以为毫无反抗之力的男人突然从笼子里一跃而起,就像是杂耍艺人一样灵活地攀上了赛门的胳膊,以此为握点借力,屈腿狠狠一踹,踢中了赛门的鼻梁!
基于顾平生不凡的容貌,赛门有点心不在焉,一晃神,他听到自己的鼻梁传出了咔嚓声。
剧痛让猝不及防的赛门痛嚎大喊,人也不受控制地后退,给顾平生让开了出笼的路。
顾平生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远处的观众可能看不清,但是近处的人们瞧清楚了顾平生的长相,呼吸停顿了足足两秒。
那张脸美得不像出自人世间。
五米之内景象清晰,五米之外糊成一团,顾平生总感觉自己的脸上少了些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不仅仅丢了黑猫耳钉,连眼镜都没了。
顾平生深深吸气。
那副眼镜从他大学时起就戴到了现在,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贴身之物,还有黑猫耳钉,失去它就相当于失去了和刑野的联络。
眼镜还有在沙暴颠簸中被甩飞的可能,耳钉穿进皮/肉中,大可能是被人给拿走了。
即便顾平生一直想让自己恢复
平静的心态,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不免有点躁动。
顾平生仰头纵观了全场的景象,角斗场的布置他不陌生,猎杀中学公开课启用的教室就是用一个废弃的角斗场改建的。
他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很多人。
那么。
——是谁拿走了他的眼镜和耳钉?
耳边有簌簌风声疾驰而来,顾平生冷厉的视线瞄向怒吼着冲向他的赛门,蹬地跃起。
战斧带着千钧之力从头砸下,巨大的威力甚至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碎石飞溅。
赛门一击不中,双眼变得赤红无比,战斧抡圆一转圈,风声似猛兽咆哮,好似能撕碎一切的阻碍。
然而。
那柄将无数人劈成数块的战斧,这次什么也没有砍中。
赛门倏然感觉到了斧头上猛加的力道,骤然转头,看见顾平生轻轻巧巧地踩在了战斧的平面,泛着金光的瞳孔带着凛然威势,淡漠地朝他俯视而来。
如同那些尊贵无比的王族,睥睨胆敢犯上的臣民。
【系统提示:个人技能(崽种,直视我的美貌)使用中。】
赛门的膝盖一软,恭恭敬敬地跪伏了下去,额头抵着被血润湿的土地,不敢生出一点忤逆之心。
“我,我将向您忏悔。”
本该是你死我活的血腥场面,下一秒魁梧高大的战士居然收敛了周身凶性,朝着削瘦的男人匍匐跪地,那恭敬的态度,甚至比对待他的主人巴河领主还要虔诚。
观众席上的人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惊疑不定的讨论声,在场上此起彼伏。
“天啊,我看不懂了,发生了什么?”
“巴河是在向那只鸟雀下跪?”
“他疯了吗,居然敢当着领主的面向其他人表示臣服!”
即使顾平生有着比领主更加高贵的身份,赛门也不该这样做!
自己最忠诚也最骄傲自豪的下属,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让自己丢脸的事,巴河领主怒急攻心,气得几乎要捏碎手中的扶手。
唯有流淌着微薄的王族血脉的格罗特,在顾平生使用了技能之后,产生了感应。
他的表情逐渐从不明所以变得不敢置信。
只因格罗特居然从那位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魔力。
或许用魔力来形容不太恰当,这股力量在至高无上的王庭和神殿中,有着更加如雷贯耳的名字,神眷之力!
但那不可能!
战士赛门是近几年来唯一受沐过神眷之力的平民,还是因为当时的神子引动了天地异象,连庄严的神殿中都压制不住那股力量的勃发,从中倾泻出了那么一点,落在了正接受问罪的赛门身上。
要不是心动的巴河领主极力将赛门给保了下来,像他们这样贫瘠落后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现神眷之力的拥有者!
格罗特从座位上站起,心神俱震地盯着场下,满脑子都在想,那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的角斗场上很安静。
不止是残暴的战士突然对自己的敌人屈膝,还因为巴河领主带着怒火将手边的托盘打翻在地。
巴河领主无法接受自己被当场背叛的行径,挥手命令身边的侍卫队,手指一点:“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听到他说了什么的格罗特心脏一咯噔:“等一等——!”
可惜愤怒中的巴河领主听不进去任何话,场下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地拿着利器直奔角斗场中央,骤然顾平生扭过了头,微微泛着凉意的眼睛也看向了他们。
好美。这是侍卫们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再然后,他们的膝盖不受控制地朝下一弯,像是被打中脑袋的地鼠一样,惊恐无比地俯身跪了下去。
齐声高呼的嗓门,可比刚才赛门一人要大得多。
“我将向您忏悔!”
即使是在巴河领主的威势胁迫下,观众席上的人们再也保持不了安静,他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太阳王在上,卡特,你冷静一点卡特!”
看到巴河领主噌一下拔出了随身佩剑,格罗特吓得差点脚下一滑,不顾自己的礼仪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格罗特竭力压低了声音:“那位青年可能是王族的人!”
王族的威名就像是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压在巴河领主的心头,怒不可遏的他被从头浇下了一盆凉水,举剑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他带着勉强的怒容,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没有骗人?”
“他使用的可是神眷之力!”格罗特手心额头都是汗,“你曾经在王都见到过,难道你认不出来?”
回望一众侍卫跪在了顾平生的面前,巴河领主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接着,他作势在格罗特的推攮之下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利剑也自然落在了地上。
巴河领主整理自己微有些凌乱的衣衫,怒斥格罗特道:“太粗鲁了格罗特,难道这就是你学来的王族礼仪吗,我只是拔出剑为场上的战士们呐喊助威,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倒打一耙的格罗特:“……”
询问了眼前所有人,依旧没有得到眼镜和耳钉的下落,顾平生阖了阖眼。
他承认自己受到了影响,在听到众人回答是“不”的那一刻,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了侍卫掌下的长剑上。
被打磨过的剑刃看起来锋利无比。
顾平生将其捡了起来。
“你们的主人是谁?”
“是,卡特领主。”
“他在哪?”
侍卫齐齐地朝着观众席上两人领主的位置看了过去。
瘦削青年顺着侍卫们的指示扭头一看,受到注目的两领主齐齐虎躯一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青年就冲到了观众席近前的位置,手掌撑着台面一跃而起。
只有当直面了那双眼睛里璀璨的金色光芒,才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侍卫和战士赛门所受到的压迫。
那是远古的神明赐予眷属王族的力量,比什么都要神圣,比什么都要震撼。
巴河领主包括格罗特几乎在瞬间肯定了顾平生的身份,不等顾平生使用技能,先一步躬身,惶恐行礼说:“愿古神庇护您,尊敬的大人!”
“眼拙没有识破您的身份,让您蒙受了屈辱,请您恕罪!”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顾平生欲要挟持两人的手差点没能及时地收回去。
周遭传来哗然声,见到两位领主都对青年行礼,观众们意会到顾平生不一般的身份,这一刻,惶恐之意浮现于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纷纷站起身,朝着顾平生屈膝。
角斗场上万籁俱寂,顾平生立在场上,接受着所有人的臣服,恍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看着手中的长剑,他冷静又漠然地心想,或许可以少费点事了。
艳阳高照,将金黄的沙子照得闪闪发光。平台下栽种的棕榈树成排而立,风起时荡开一阵翠色的碧波,倒映在清澈的池水中。
妙曼的美女随着悦耳动人的曲调,在厅中跳起优美的舞蹈,流畅柔软的曲线在单薄轻柔的纱衣中若隐若现。
桌上是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水果,用格罗特珍藏着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的金盘盛放着,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巴河领主忍着心痛,和格罗特勉强凑够了一盒金子,摆在果盘的旁边。
但是这些东西,坐在高位上的青年一眼都没看。
他单手支着下颚,目光无悲无喜地注视着楼台之外,街面有络绎不绝的商贩,和勤勤恳恳做活的苦力。
巴河领主和格罗特都不认为这些有什么好看的,他们猜测青年不满意他们给出的补偿。
巴河领主这次出来没带多少财物,他已经将自己身上仅有的都拿了出来,暗中捶打了格罗特一下,怒瞪着眼神示意:还有什么就赶快交出来吧!要是王族的人发火,他们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格罗特也想交出足够让神秘王族青年消火的财物,但关键是他得有啊。
两人眼神交戈之间,被派下去的侍卫们羁押着三个人上来了。
“领主。”侍卫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就是他们,擅自调换了参战的人选。”
侍卫们押着三人向巴河领主他们跪地行礼,三人看到了位居首位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顾平生,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恐惧到痛哭流涕,止不住地求饶。
“领主,这是从罪人身上搜来的东西。”
侍卫将用白布包裹的东西交了上来,巴河领主刚想一探究竟,眼前黑影一闪,就见顾平生将白布接了过去。
在那一刻,两位领主仿佛看到震怒得随时准备撕碎人咽喉的雄狮,突然被人抚顺了毛发,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但那只是错觉,再温顺的雄狮也是一头凶猛的狮子,就好比尊贵的王族一声令下,便可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眼镜还好,只是架子有点轻微的倾斜,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工匠可以进行修复。顾平生爱惜地将眼镜折叠,放进了上衣口袋,然后检查起黑猫耳钉。
看到黑猫耳钉的表面失去了光泽,他的心一沉。金色的光芒从指尖倾泻而出,却引不来黑暗物质的回应,顾平生的手顿时紧了又紧。
他看向跪地求饶的三人,只一个眼神,就可以肯定他们没有破坏黑猫耳钉的能力。
只能是那场据说由自己力量失控引发的沙尘暴,破坏了自己的耳钉,也导致了刑野现在和他联系不上。
听完了这三人所做之事,巴河领主和格罗特感到心惊,就差一点,他们就伤害了王族的人!
但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顾平生要追究他们玩忽职守、治下不严的罪过,他们也只能认。
当即,格罗特就气愤了起来:“把他们拉到大街上,直接处死!尸体吊起来暴晒在太阳下,让神的光辉洗清他们的罪孽!”
“不!饶命啊!尊敬的领主大人求您宽恕!……”
在三人将被拖到门口的时候,顾平生突然开口道:“等一等。”
两位领主齐齐看向了顾平生,等候着他的御令:“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考虑我的身份。”顾平生淡淡地问道,“他们本该受到的惩罚是什么?”
两位领主面面相觑。
无论是平民还是守卫,都比不上尊贵的王族,胆敢冒犯就是全家处死的罪名。即使不考虑身份,对于管辖他们的领主来说,那也是想杀掉就可以杀掉。
边陲小镇没有像王都那样森严的阶级条律,格罗特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如果是两个平民犯了错,那我们就会判罚他们受到足够多的鞭打。”
顾平生淡然道:“可以,那就拉下去打吧。”
格罗特立时严肃地喝令守卫:“你们没有听到大人的话?把这些胆敢犯上的人都拖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顾平生又说道:“我不太确定你们作为领主的管辖方式,既然只是鞭打,而不是处死,那么他们应该都活得下来吧?”
“希望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出现规定之外的处罚。”
格罗特刚还在揣测,是不是顾平生不想让冒犯过他的三人轻易死去,所以选择了鞭打
致死,听出对方话里的意味,顿时一个激灵,一脸了然地点头说:“是,请您放心。”
三人要被拖下去,突然其中的青年朝前一个猛扑:“大人,您是如此仁慈,我冒昧请求您——”
“我父亲的身体不好,因为我他才会犯错,请您让我承受他的罪责!”
“该死的。”格罗特出奇愤怒了,“大人都宽恕了你们的死罪,你们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敢冒犯!”
“把他给我拖下去,打五十鞭!”
青年被侍卫拖着往外走,苦苦挣扎,抬头看向顾平生的目光里尽是哀求:“求您了大人,我知道我们犯下罪过足够万死,但是求您怜惜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孝心吧!我可以承受任何责罚!”
“求您了大人!”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顾平生会对得寸进尺的贱民置之不理的时候,顾平生说道:“放开他吧。”
温和的话语回荡在大厅中。
“他是在对我提出恳求,不是对你,你可以不用这么生气,格罗特。”顾平生对着格罗特浅浅地勾起了唇角,白皙的脸颊在灿烂的阳光下反射出柔光,“不过,你忠心耿耿的维护,我且记下了。”
噗通。
格罗特捂着心跳好像快了一下的胸口,恭敬息声。
顾平生再次转向大厅中的青年:“你说让我怜惜你的孝心,替父承担罪责。若下一次你的父亲做出罪无可赦的行为,当众被人斩掉脑袋,你还能飞过去替他么?”
青年惭愧地低下了脑袋,匍匐在地上的身体微微发抖。
顾平生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我可以怜惜你的孝心,但是只此一次。”
“将他父亲的鞭罚数减少一半,加在他的身上,让他父亲在旁边好好看着,都下去吧。”
犯错的守卫见状,想要为自己分辨,但是顾平生看都不看他一眼,守卫被侍卫堵着嘴拖了下去。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鞭子着肉的声音,还有唔唔唔的痛哼声,顾平生没有再理会,只是看向格罗特说道:“那个替父受责的年轻人,让他养好伤之后来见我。”
这就是要保住青年的命了,格罗特应是,吩咐旁边的侍卫,让他给外面行刑的人捎去口信。
同时他转过头来,真诚无比地说道:“这些贱民如此冒犯您,但您还是宽恕了他们的罪过,您御下的手段和仁慈的心使我由衷感到敬佩。”
“恕我冒犯询问,请问您是当今王族中的那一支血脉?”
见顾平生的神色晦暗不明,格罗特惊了一下,连忙摆手道:“抱歉,我并非在刻意调查您,只是知晓了您的身份,我们才好帮您联系王都,早日送您回去。”
顾平生在半透明面板上一扫而过,在王族与神殿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日夜争权夺利的字样上停留了一瞬,迅速在脑子里编好了一段可以使人信服的身世。
他的眼睫毛垂了垂,似乎很是悲伤地说道:“我不知道。”
嗯?两位领主瞬间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父亲在……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他只和我说,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必须要回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两领主瞬间了然了,原来顾平生来自于世外,难怪穿着像一个异乡人。
如果不是神眷之力,他们甚至有一刻会怀疑顾平生的身份。
身为领主,即使再远离王都,格罗特也对王庭和神殿关系愈发僵硬有所耳闻。
原本他无法插手这些尊贵之人的争斗,只能守着自己贫瘠的沙土空望太阳的光辉,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对这国家一无所知、却有着王族身份的顾平生……
格罗特和巴河领主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早已按捺不住的野心。
不等他
们开口,侍卫来禀告:“领主,那些异族的战士们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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