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冷厉的眼神, 顾平生以为刑野还没有将他给认出来, 就在原地站着等了等。
但是等了好半会儿,黑色大猫还是那个眼神看着他,弓着后背,毛发一撮接一撮往后炸开, 宛如一只膨胀了的剑背龙。
顾平生眨了两下眼睛。
他似有所觉地沉吟了一会儿, 顺着黑猫冰刀一样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双手,在看到掌心沾着的两根橘黄色毛发之后, 突然反应过来了。
刚才虎摸饭团的时候对方太激动,不小心给蹭上的。
顾平生下意识地轻咳了两声, 状若无事地将掌心的毛发拍在了地上, 又作势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掌, 掸了掸上衣,才朝着黑猫举起自己的双臂,无辜地看过去:“你难道不想我么,刑野?”
小山似的黑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大爪子, 一下子将顾平生按趴在地上。
这一下可够呛。
虽然黑猫控制了力道,但顾平生还是感觉一座秤砣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沉重得他差点喘不过来气, 全身上下, 也就头和两只脚露在了外面, 整一个被囚禁住。
稍微挣动了一下, 发现自己动不了之后, 顾平生就放弃了挣扎。
他被毛茸茸的大爪子压在地上。
黑色大猫似乎特别高兴把他给按住了, 悠闲地摇起了自己的大尾巴, 而顾平生则突然发现, 当那双眼睛不再收缩成一条竖线时,竟如同琥珀一样瑰丽好看。
等他欣赏完了之后,正巧是黑猫嘚瑟够了的时候。
顾平生撩开眼皮,眸眼里面泛着璀璨的金光,笑眯眯地和黑猫对上了眼。
黑猫的意志力受到了冲撞,有些猝不及防,尽管只是一刹那的失神,也足够顾平生将他的大爪子推起来。
将爪子推上去一点后,顾平生也没急着撤开,伸手贴上软乎乎的肉垫,挠痒。
只是肉垫正中搔一搔,单薄的指尖齐齐刮动,整只黑猫就像是浑身过电一般倏然炸毛,发出尖叫:“喵!”
顾平生可没准备放过他。
那股将要失去对方的心悸,如今仍旧像是附骨之疽一样盘旋在他的脑海内,但他明白,有些事情刑野不愿意说,就算是顾平生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能让他吐露一句真话。
他一手抓着柔软的毛发,不让猫将爪子缩回去,一手继续慢条斯理地折腾那可怜的肉垫,柔声乐呵道:“说,还随不随便拿爪子压我了?”
黑猫被他弄得浑身打哆嗦,酥麻的痒意从肉垫直窜心肝,整只猫都差点要软到缩地上去,终于忍无可忍地化为了人身。
顾平生手中的猫爪子陡然变成了交握的人手,又被大力抓进了男人坚实的怀抱中。
刑野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有完没完。”
顾平生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同样偏头贴他脸颊:“你就真的不想我?”
刑野的眸色暗了一瞬,眼睛盯着顾平生红润的嘴唇,手掌往上抬高,停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只差一个失控就能按下去。
但最终,那手掌仅仅只是往下,克制般地握住了顾平生的后颈。
细细摩挲两下之后,刑野懒散地挑了下眉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想让我做什么?”
顾平生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让阿西卡莫下一场雨。”
让阿西卡莫下雨,对刑野来说不是难事,只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为什么顾平生会用这点小事来麻烦他。
毕竟,只要顾平生想,他自己都可以把沙漠变成滚滚江海。
顾平生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继续说:“我怀疑失去的那部分力量就在神殿里的后殿内,需要你帮我确定一下位置。”
“在《十三号疯人院》的时候,我试验过那部分的力量,能力性质类似于‘言出法随’,虽然对精神力的消耗特别大,但降一场雨应该没有问题。”
顾平生来找刑野,并不想要对方直接帮忙,一是他不想让刑野暴露在危险之下,二是不知道刑野帮他干预副本会产生什么样的不良后果。
但是在他发言之后,刑野并没有回话。
顾平生疑惑地看了过去。
他不知道刑野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不对。
即使刑野整天都渴望着让对方欠下他的人情债,但他比谁都明白对方心里的那股执拗与自强不息,自己能够解决的事,绝对不会拿来拜托他。
刑野凝视着顾平生,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他还没来得及问顾平生为什么会换了一副模样,就发现对方的本体居然出现了严重的残缺。
“……谁干的?”
抓着自己手掌突然捏紧,顾平生撞上了那双满含血腥气的兽瞳。
刑野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是谁——谁敢这样对你!”
猩红色的云层密密麻麻地挤作了一团,荒芜的平地陡然刮起一阵大风,惊雷从高空直劈在两人的身旁,碎石炸起纷飞!
在那轰鸣不绝的雷声中,顾平生深刻感受到了刑野的愤怒。
对方整个身子都在抖,眼神更是破碎得令人心痛,他不知道刑野想起了什么,只能通过对方开口的只言片语,猜测出个大概。
——刑野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对方以为他是过去完好无损的样子,却突然发现,现在的他被人剥离成了好多块。
默了默,顾平生手掌贴向刑野的脸颊,眼眸弯下去的瞬间,好似春风抚上杨柳岸,纾尽了温柔。
“不生气了,乖。”
他将不停颤抖的男人揽在自己怀中,轻声说道:“我还活着,我还在这儿,这就够了,不是么。”
只是这两句话,不足以安抚刑野的滔天怒火。
但是萦绕在鼻前那熟悉的气息,以及顾平生柔和的嗓音,却让邪神几乎要毁灭天地的情绪,奇迹般地缓慢平息了下去。
顾平生在人完全平复之后,才低声询问:“你想起来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什么?
陡然一道仿若破晓时分的亮光从他的思绪中划过,凌厉的眉宇紧皱起来。
“刑野?”
刑野猛地捂住了自己刺痛的额头。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像是雪花一样的片段,信息流涌入大脑,霎时间痛到咬紧了后槽牙。
“刑野,你怎么了?”
对方剧烈的反应超出了顾平生的预想,他连忙扶住了刑野的身体,淡定沉着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刑野!”
好半会儿,刑野才缓过神来,朦朦胧胧抬起头来的瞬间,正巧将那一抹惊惶无措看进了眼里。
“这么担心我吗,小顾老师?”
不待顾平生回答他,刑野抬起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一抹紧拧着的眉宇抚平:“……真好。”
要是以前,顾平生肯定不会这么担心他。
刑野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那是有关顾平生还是第一玩家时,身为邪神与玩家之间勾心斗角、切磋不断的经历。
其实他在这一次找到顾平生之前,脑子里翻来覆去也是那些回忆,但新得到的记忆稍微要细致一点。
至少让刑野知道了,他和顾平生的亲昵,是因为他们曾经也有过擦枪走火的温情。
连床都不知道上过多少次了,再谈喜不喜欢似乎有点矫情。
邪神宽宏大量,游戏人间,表示自己才不会在意顾平
生到底是刻意和他玩暧昧还是真喜欢他。
指尖停留在顾平生的眉心,又忍不住轻点一下。刑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语气里不掩懒散地说道:“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不过对你寻找力量没什么帮助。”
刑野仔细回忆从他和顾平生进入这个副本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头捋到尾之后说道:“你的力量在短期内被人动用过。”
这一件事,刑野在最初进入副本的时候就对顾平生说过,他跟着问道:“你能不能确认是谁动用了它?”
“我看看。”
刑野大半的时间都用于沉睡,还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副本中的情况。
他将自己的神识铺展开,在阿西卡莫的大地上扫视过一圈之后,却在神殿受到了阻碍。
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刑野窥伺的目光,那无疑只有顾平生失去的那部分力量。
他将事情说出来,肯定了顾平生的猜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论,顾平生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感觉到自己被晾在一边的刑野,突然开始不甘寂寞起来。
记忆一回来,渴望被顾平生注意到的心情不再浮于表面,像是被烧得通红的铁石,烙烧着刑野的心。
邪神本来就是不会掩饰自己欲望的生物,迟疑了不过一秒钟,就把自己挂在了顾平生的身上。
男人弯起狭长的桃花眼,笑容妖冶,充满诱惑地在他耳边徐徐吹了一口热气:“只不过是灭了神殿而已,我来帮你罢,只要你对我笑一下,对你来说这生意绝对划算。”
如果是在以前,就算顾平生没有被诱惑到,也会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自己一眼,将沉淀在眼中的欲望压回深处去。
但是如今的顾平生只是腾出手来,边琢磨事情,边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是什么意思?
刑野顿了下,难以置信地想,难道说顾平生是在把他当小孩哄?
嘶……
虽然频繁的擦枪走火只出现在顾平生还没有换壳之前,虽然他两上一次亲吻久到在疯人院,自己的魅力也不该下降得这么快。
难道说,他连和顾平生来一场身体交易的本钱都没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刑野无法接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
不是他过于自信,窄腰宽背,身形颀长,下海绝对能够挂头牌。
刚巧顾平生想完了事情,抬起头来:“时间有点久了,你把我送回去吧。”
刑野:“……”
刑野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真的不考虑让我帮你?”
顾平生不考虑,他奇怪地看了刑野一眼:“不是你说的么,你只有一种帮我的方法,那就是撕裂整个副本世界。”
刑野皱眉,他说过这句话?
于是刑野开始内视自己的本体,检查后不仅跟着陷入了沉默。
什么时候连他的本体也变成了一个漏风的筛子?
这种伤势下,他做不到精密地控制力量,要想帮助顾平生,恐怕真得像对方所说的那样,直接毁了整个副本世界。
刑野恍恍惚惚,矜贵自傲的性格有点受到打击。
不止交易的本钱没了,现在他连交易的资格都没了。
刑野的状态明显有点奇怪,不过顾平生猜想他的意识还处于混乱之中,这种感觉他能理解。
看着仿若无助的刑野,他经不住慈祥地又揉了揉男人的脑袋:“好了乖,你先休息吧,等我找到力量之后再叫你。”
刑野:“……”
这是顾平生第二次让他“乖”了。
眼前的景象倏然变化,顾平生就这样被恼羞成怒的邪神“赶”出了他的栖息空间。
不过
顾平生没有多想,顶多觉得自己出来的速度有点快而已。
脚落在了实地,顾平生第一眼看到的是眼巴巴瞅着他的饭团,仔细回想,似乎是在他答应会找刑野算账之后,饭团才兴高采烈把他送了过去。
眼下,饭团就在等待顾平生帮它讨回公道后的结果。
“……咳。”顾平生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他了。”
说过刑野,让他不要再把爪子放在自己的身上。
听到这话之后,乐天虎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在顾平生的身边翻来滚去,还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让他揉。
顾平生有点心虚地揉了两下,心想下一次见面,一定帮饭团说话。
转眼两天的时间过去了,神使要举行仪式帮阿西卡莫祈福降雨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只是小范围下雨的话,没必要请求神明帮忙,我们来做不就行了。”
这是厄尔对顾平生说的话。
谢宗洲附议了厄尔的说法,他说道:“是我让你答应戴维降雨,也该由我来负责实施。”
他们囤积的各种道具,就是为此刻而做准备。
顾平生有身份,有地位,有名头。
而他们,有能力,有道具。
这就是双赢。
神子祈福降雨,仪式中要准备的步骤非常繁琐,单是筹办就需要一天的时间,而且事先还要求当地人提前准备好自己的诚意,也就是向上天献上的供奉。
供奉的贡品价值越高,带来的赐福就越深厚。
听到这个前提事项,厄尔忍不住嗤之以鼻,而顾平生也面色不改地告诉了筹办仪式的人,他并不需要人们向他献上珠宝,只要大家到场,让神明感受到那份期盼的心愿即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为之惊讶,神官忍不住说道:“神使大人,你要不要再想一想,祈福供奉的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之前也有城镇没有提交过供奉,祈福仪式都是以失败告终。”
“神使大人,你确定人们不需要提交供奉?”
对此,顾平生的眼神平静如常:“我确定。”
顾平生一再坚持,神官也不好再强求,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的脸色阴郁得吓人,急忙跑回去将这件事情禀告给戴维主教。
要知道,阿西卡莫的各项祝祷仪式都需要得到神殿的首肯,而其中收来的供奉,也大多数落入了神殿的手上,成为创收的主要途径之一。
那些供奉,有时候是价可倾城的珠宝,有时候是铺满地板的黄金,就算是一些本不富裕的城镇,都会献上自己大概几个月的粮食,神殿就算不吃,也能做慈善分发出去,或者转卖给缺粮的地区。
但是这一次,顾平生却说自己不要供奉。
一旦对方开了这个不要供奉的口子,这对神殿在人民心中近乎完美的声誉,一定会造成冲击!
神官急匆匆回来,询问戴维主教应该怎么办。
明亮的殿堂中,阳光透过斑斓的五彩琉璃屋顶,在屋内洒下几缕彩色的斑点。
戴维主教的半身隐匿在阴暗之中,让人看不分明,神官只在对方转身的那一刹那,在明暗交错的光线里,看到了那张苍老到像是树皮一样布满褶皱的脸。
神官心里一惊,急忙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他听到戴维主教嗤笑了一声。
“……呵,不愧是王族血脉,妄图用自己的能力改变整个世道,和他的祖辈一样愚昧无知。”
“神殿的地位,又岂是这种黄毛小子可以撼动的。”
戴维主教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是指甲刮上了磨砂纸,神官听得一阵胆颤,弱弱地问了一声:“主教大人,神使不要供奉
,我们也对外这么宣称么?”
“他想要装这个大义,我们就成全他。”戴维主教冷笑了两声,“告诉民众,神使亲口宣称自己不需要供奉,到时候无法祈雨的后果,他也会自行承担!”
神官听到这话,心里却有点没底,要是到时候顾平生可以祈求下雨,那不是正好中了他的心思。
他在戴维主教手底下做事,看惯了对方使用的一些手段,觉得戴维主教要对付顾平生,应该不止是扩大舆论这么简单。
但是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神官也没法正确揣测到戴维主教的筹划。
他刚准备退出去,只听到戴维主教又说道:“虽然我们不阻止他祈雨,但是也不能让这件事过于顺利,去安排一些‘不祥’的小事情,看看他怎么应对。”
神官的心里霎时间有了谱,领命下去了。
到了顾平生准备做法祈雨的这一天,整个王都的人民都听到了消息。
街头巷尾流传的言论不少,都在议论这位异族王子兼任神使的存在,有没有能力祈求来雨水,毕竟对方可是连供奉都没要。
“这不是好事情吗?”有人说道,“之前听到这位神使要祈福降雨的消息,我的心脏都咯噔了一下,就怕自己交不出来足够的供奉。”
祝祷仪式中需要的供奉,一般是由上位者拟定,然后再从当地范围中的有钱人手中收取。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会十分乐意交付这笔钱财,因为他们可以从管辖的人民手里收上来更多。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人民对祈福这件事情乐见其成,但要交供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愁苦了脸,有人甚至要欠下高额的利息,才能交上这笔钱。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没有钱,靠着王族和神殿发放的救济粮大家也能活下去,但缺少了水源,粮食种不出来,人不得饿死,也得渴死。
所以人们也算是痛并快乐着,只是想起肩膀上沉重的负担,有时候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但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刑嘉更王子祈福降雨,居然不需要供奉。
古神在上,太阳王在上——
他们该不会是耳朵出问题了吧?
有人接了刚才那人所说的话,语气中带着点颓丧:“得了吧,你们都没有听到吗,神使只说自己尽力试一试,到底能不能做到还不知道呢。”
“就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神殿来做,那就一定可以办成,但是这位神使大人可从来都没有祈雨的经验。”
说着说着,聚众议论的这些人,脸上的热情肉眼可见地消弭了下去。
但也是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不掩疑惑地问道:“可是神使大人可以召唤神明欸!”
“难道说降雨这件事情,比召唤神明都要困难吗?”
见孩子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沉思,神殿安排在人群中搞事的人立马脸露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小孩子懂些什么。”
他要将孩子赶走,手几乎要打到对方的脸上,一直粗壮有力的臂膀突然伸了出来,冷冰冰地看着他:“小孩子都知道召唤神明不容易,你不知道?”
一见来者,孩童眼睛唰一下亮了:“父亲!”
孔武有力的男人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将小孩子抱了起来。
被反驳的搞事者本来还想要争辩两句,一看男人穿着宫殿卫兵的服饰,立马就偃旗息鼓了,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去。
孩童和男人悄声说道:“父亲,神使大人教我的那些字我现在已经会写了,我乖的吧!”
“乖。”男人宠溺地抚摸了一下小孩的头发。
孩童乖巧地任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忍不住说道:“父亲,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如果神使大人真的能够祈求降雨,那该多
好啊。”
男人笑着问道:“你在担心神使大人无法降雨吗?”
“对啊。”孩童点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大家都说神使大人做不到,我想不通。”
孩子是真的想不通,神殿虽然可以降雨,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成功呼唤过神明。神使连神明都可以喊过来,难道还不能降雨吗?
为什么大家都对神使大人充满了质疑,明明是那么温柔可亲的大人。
男人正准备说话,突然街道的最前面引发了一阵骚乱,他一蹙眉,将孩子放了下来,并嘱咐对方赶快回到母亲的身边去,抓起手中的剑刃就冲向了事发地。
母亲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及时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疯狂地跟随人群往巷子里躲避。
孩童听到身边传来恐慌的叫喊。
“为什么王都里面会有发疯的牛群?!”
“天啊!卫兵在哪,快阻止它们!”
“它们朝着神使的座驾冲过去了!”
孩童忍不住回头,情急之下,他甚至拉住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有人袭击神使大人!”
人群拥堵,通过重重的人影,孩童什么也看不见。他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蜷缩在遮蔽物里。
孩童想要出去,被母亲死死拦住,在漫长的、心急如焚的等待,他双手合十,对着神明祈祷。
神使大人是个好人,会给他们这些孩子糖果吃,空闲的时候还会教他们认字读书。
尊贵的神明,您一定要保护好这么好的神使大人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孩童紧张万分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的人们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母亲带着孩子跟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当看清楚发生的一切之后,孩子的眼睛就像是染上了光彩,明亮非常。
无数街边的群众看到,本来应该被疯狂的牛群冲得散乱的队伍,还好端端地站在那。牛一旦疯起来,能够把人的肚子都踩烂,但是他们看到的疯牛群却温顺至极。
……不,它们并不温顺!
雄壮的体格好像巨石堵在了路上,牛的瞳孔疯狂颤动,哼哧哼哧的沉重喘息声,就像是猛兽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但是这些牛群却没有攻击在场的任何人,不止没有攻击他人,还超出常理地跪在了地面上。
牛群集体下跪,这是何等的神迹!
世人忍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敬畏,目视站在牛群正前方的俊美青年。
云层散去,阳光倾泻,灼目耀眼的光辉照耀下,青年的皮肤白若玉石,明洁的眼睛泛着微弱却夺目的金光,垂睫看向前方的牛群。
人群的呼声响了起来,响声之大,广传整条街道,满含无法言喻的崇敬。
“神使大人!”
好啊。”
男人笑着问道:“你在担心神使大人无法降雨吗?”
“对啊。”孩童点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大家都说神使大人做不到,我想不通。”
孩子是真的想不通,神殿虽然可以降雨,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成功呼唤过神明。神使连神明都可以喊过来,难道还不能降雨吗?
为什么大家都对神使大人充满了质疑,明明是那么温柔可亲的大人。
男人正准备说话,突然街道的最前面引发了一阵骚乱,他一蹙眉,将孩子放了下来,并嘱咐对方赶快回到母亲的身边去,抓起手中的剑刃就冲向了事发地。
母亲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及时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疯狂地跟随人群往巷子里躲避。
孩童听到身边传来恐慌的叫喊。
“为什么王都里面会有发疯的牛群?!”
“天啊!卫兵在哪,快阻止它们!”
“它们朝着神使的座驾冲过去了!”
孩童忍不住回头,情急之下,他甚至拉住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有人袭击神使大人!”
人群拥堵,通过重重的人影,孩童什么也看不见。他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蜷缩在遮蔽物里。
孩童想要出去,被母亲死死拦住,在漫长的、心急如焚的等待,他双手合十,对着神明祈祷。
神使大人是个好人,会给他们这些孩子糖果吃,空闲的时候还会教他们认字读书。
尊贵的神明,您一定要保护好这么好的神使大人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孩童紧张万分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的人们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母亲带着孩子跟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当看清楚发生的一切之后,孩子的眼睛就像是染上了光彩,明亮非常。
无数街边的群众看到,本来应该被疯狂的牛群冲得散乱的队伍,还好端端地站在那。牛一旦疯起来,能够把人的肚子都踩烂,但是他们看到的疯牛群却温顺至极。
……不,它们并不温顺!
雄壮的体格好像巨石堵在了路上,牛的瞳孔疯狂颤动,哼哧哼哧的沉重喘息声,就像是猛兽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但是这些牛群却没有攻击在场的任何人,不止没有攻击他人,还超出常理地跪在了地面上。
牛群集体下跪,这是何等的神迹!
世人忍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敬畏,目视站在牛群正前方的俊美青年。
云层散去,阳光倾泻,灼目耀眼的光辉照耀下,青年的皮肤白若玉石,明洁的眼睛泛着微弱却夺目的金光,垂睫看向前方的牛群。
人群的呼声响了起来,响声之大,广传整条街道,满含无法言喻的崇敬。
“神使大人!”
好啊。”
男人笑着问道:“你在担心神使大人无法降雨吗?”
“对啊。”孩童点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大家都说神使大人做不到,我想不通。”
孩子是真的想不通,神殿虽然可以降雨,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成功呼唤过神明。神使连神明都可以喊过来,难道还不能降雨吗?
为什么大家都对神使大人充满了质疑,明明是那么温柔可亲的大人。
男人正准备说话,突然街道的最前面引发了一阵骚乱,他一蹙眉,将孩子放了下来,并嘱咐对方赶快回到母亲的身边去,抓起手中的剑刃就冲向了事发地。
母亲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及时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疯狂地跟随人群往巷子里躲避。
孩童听到身边传来恐慌的叫喊。
“为什么王都里面会有发疯的牛群?!”
“天啊!卫兵在哪,快阻止它们!”
“它们朝着神使的座驾冲过去了!”
孩童忍不住回头,情急之下,他甚至拉住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有人袭击神使大人!”
人群拥堵,通过重重的人影,孩童什么也看不见。他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蜷缩在遮蔽物里。
孩童想要出去,被母亲死死拦住,在漫长的、心急如焚的等待,他双手合十,对着神明祈祷。
神使大人是个好人,会给他们这些孩子糖果吃,空闲的时候还会教他们认字读书。
尊贵的神明,您一定要保护好这么好的神使大人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孩童紧张万分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的人们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母亲带着孩子跟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当看清楚发生的一切之后,孩子的眼睛就像是染上了光彩,明亮非常。
无数街边的群众看到,本来应该被疯狂的牛群冲得散乱的队伍,还好端端地站在那。牛一旦疯起来,能够把人的肚子都踩烂,但是他们看到的疯牛群却温顺至极。
……不,它们并不温顺!
雄壮的体格好像巨石堵在了路上,牛的瞳孔疯狂颤动,哼哧哼哧的沉重喘息声,就像是猛兽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但是这些牛群却没有攻击在场的任何人,不止没有攻击他人,还超出常理地跪在了地面上。
牛群集体下跪,这是何等的神迹!
世人忍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敬畏,目视站在牛群正前方的俊美青年。
云层散去,阳光倾泻,灼目耀眼的光辉照耀下,青年的皮肤白若玉石,明洁的眼睛泛着微弱却夺目的金光,垂睫看向前方的牛群。
人群的呼声响了起来,响声之大,广传整条街道,满含无法言喻的崇敬。
“神使大人!”
好啊。”
男人笑着问道:“你在担心神使大人无法降雨吗?”
“对啊。”孩童点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大家都说神使大人做不到,我想不通。”
孩子是真的想不通,神殿虽然可以降雨,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成功呼唤过神明。神使连神明都可以喊过来,难道还不能降雨吗?
为什么大家都对神使大人充满了质疑,明明是那么温柔可亲的大人。
男人正准备说话,突然街道的最前面引发了一阵骚乱,他一蹙眉,将孩子放了下来,并嘱咐对方赶快回到母亲的身边去,抓起手中的剑刃就冲向了事发地。
母亲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及时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疯狂地跟随人群往巷子里躲避。
孩童听到身边传来恐慌的叫喊。
“为什么王都里面会有发疯的牛群?!”
“天啊!卫兵在哪,快阻止它们!”
“它们朝着神使的座驾冲过去了!”
孩童忍不住回头,情急之下,他甚至拉住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有人袭击神使大人!”
人群拥堵,通过重重的人影,孩童什么也看不见。他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蜷缩在遮蔽物里。
孩童想要出去,被母亲死死拦住,在漫长的、心急如焚的等待,他双手合十,对着神明祈祷。
神使大人是个好人,会给他们这些孩子糖果吃,空闲的时候还会教他们认字读书。
尊贵的神明,您一定要保护好这么好的神使大人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孩童紧张万分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的人们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母亲带着孩子跟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当看清楚发生的一切之后,孩子的眼睛就像是染上了光彩,明亮非常。
无数街边的群众看到,本来应该被疯狂的牛群冲得散乱的队伍,还好端端地站在那。牛一旦疯起来,能够把人的肚子都踩烂,但是他们看到的疯牛群却温顺至极。
……不,它们并不温顺!
雄壮的体格好像巨石堵在了路上,牛的瞳孔疯狂颤动,哼哧哼哧的沉重喘息声,就像是猛兽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但是这些牛群却没有攻击在场的任何人,不止没有攻击他人,还超出常理地跪在了地面上。
牛群集体下跪,这是何等的神迹!
世人忍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敬畏,目视站在牛群正前方的俊美青年。
云层散去,阳光倾泻,灼目耀眼的光辉照耀下,青年的皮肤白若玉石,明洁的眼睛泛着微弱却夺目的金光,垂睫看向前方的牛群。
人群的呼声响了起来,响声之大,广传整条街道,满含无法言喻的崇敬。
“神使大人!”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