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你没看见他那双眼睛，冷成冰洞一样，比我的雪宫要寒上万倍。我堂堂创世神，护着他长大，为他操办大婚有何不可？”雪吟一股风回到神王殿，端起绿蕊刚煮好的茶，走到窗口的桌案旁坐下。
真是被气的心肝儿疼。
最气的是自己没有一点的骨气，刚才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灰溜溜的化成烟跑了。
姐姐的一半元神还在阴烛魔的手里，她神力强到能够召还那一半元神时，就是阴烛魔出阵的时候。要是不说帝南音就是无道尊主，不唤醒他，阴烛魔出世只有姐姐才能有一战之力。可是现在说了，唤醒无道尊主，他可能得跟她们算账。
绿蕊擦拭额头的汗，不敢看姐姐的眼睛，轻声道：“可能是小无道长大了。”
主宰之子高高在上，无情无欲，救她姐姐只是看在一场幼时抚养的情分上。之前的冒犯，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她们。
她灰飞烟灭都可以，只是姐姐不应该再是那个结果。
见绿蕊神色不安，雪吟问道：“你心里有事？”
绿蕊急忙摇摇头道：“没有。”
“你还想骗我？”雪吟眯眯眼睛打趣，搁下茶杯，一本正经。
无道尊主都长大了，即使阴烛魔破阵出来，也应该他去消灭，姐姐等了这么久也该自由，也该享受一下了。
“姐姐……”绿蕊知道自己骗不过姐姐，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圆的过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姐姐，那个凤离与我在凡间有一段情史，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见她不肯说实话，雪吟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殿下……”。
“我冤枉。”
是红玉的声音。
雪吟端起茶微摇，慢喝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绿蕊转身皱起眉头，想都不用想，红玉一定是来告状了。昨日一时大意，留下她一身伤痕。
“殿下，当年您的元神是我保护下来的啊！您不可以这样对我。”满身伤痕的红玉跌跌撞撞的扑在地上，跪拜。
雪吟闻言抬眼道：“哦？那我重回天宫，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瑶姬紧跟着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红着眼睛道：“因为当年，阿母没有告诉你，你当年是被赐死的！”
瑶姬的语速很快，绿蕊与红玉都没有意料到众人最不愿提及的事情，被小辈说出来。
“你说什么？”雪吟道。
她脸上有一丝不可置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绿蕊眼中闪过杀意，手下动作更快，破风剑已经朝着瑶姬而去。
瑶姬害怕的躲进红玉的怀里。
恨铁不成钢的红玉使劲拍了拍瑶姬的肩膀，用眼睛示意她不要再乱说。
雪吟抬手，制住绿蕊。
瑶姬得意一笑：“殿下，您一定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绿蕊背对着雪吟看着瑶姬，泪从眼角流下。
“姐姐，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瑶姬闭上眼睛，一副赴死道：“您当年就算是不战死，也会被天道尊主赐死。”
从小，她们就在听雪女故事中长大，知道她是一代英雄，是女神楷模，阿母更是让她向雪女学习，法术要驰骋六界，战力要不弱于男神，独立天地，高贵自由。
而前几日阿母才告诉她，这个为六界舍生忘死的雪女，是被天道尊主赐死的，就因为她从恶魔深渊带回了那只龙，种下因，结出龙爱上魔王，偷走天道尊主秘法。
这个果，要由雪女这个因结束。
雪吟道：“为什么？”
红玉凶道：“瑶姬，不许胡说。”
瑶姬甩脱阿母揪着她衣裳的手臂，站起身来对着雪吟道：“那秘术其实就是天道尊主应无量劫时为无道尊主准备的灵丹和法术，魔王拿到手里，年幼的无道尊主怎么可能是对手，只有你这个因消失，那魔王和龙女的世果才能相继减弱，无道尊主才能收服他们。”
“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死，所有人都没有告诉你。只有阿母用天道尊主的神器藏住你的一丝元神，你才因此没有灰飞烟灭，重新复活。”
“算起来我阿母还是您的救命恩人，你现在恩强仇报，您跟龙女有什么区别？”
突然，瑶姬感觉自己的脖颈快要被捏碎了。
雪吟坐在椅子上，微笑道：“红玉，你藏着我的一丝元神做什么？”
“是真的要复活我？”
“殿下，我是真的想要你复活。”她那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殿下能有一个希望，只是后面一刻就动了私心。
“我比绿蕊已经好多了，她什么也没做。”
背对着雪吟的绿蕊泪流满面，并不辩驳。
红玉道：“所以殿下，您不应该那么对我。”
神界为君时，有超强的法力、超强的内心，超强的容忍力。
再世为人时，她体会到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忠诚与背叛，爱与不爱……一颗心能体会的愈多，愈加能感受到痛苦。
此时此刻，她又清醒又悲伤。
“哦？那本殿应该怎么做？”雪吟问。
“应该将你奉为堂上高坐，天天拜见？”
绿蕊道：“如果你真的想救姐姐，就不会追杀跟姐姐长相相似的人。”
她转头道：“姐姐，你不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雪女殿下向来治军严明，一言九鼎，恩怨分明。
红玉正是抓住她这一点，看着知道真相的她已经差不多崩溃，不由思索道：“所有人都知道殿下您的结局，所有人都没有阻止，只是在冷冰冰一旁看着。可红玉我，至少为救殿下而尽全力了。”
“够了，你用天道尊主的锁魂瓶装着本殿一丝元神，可能一开始是有救本殿的想法，可在后来要致本殿于死地也是不争的事实。本殿既然之前没有杀你，现在也万没有报答你的需要。”
“如果我没有救你，你还会站在这里吗？”红玉没想到雪女居然没有改变的任何迹象，怒气上升。
自从被她废去神力，之前跟她有仇的仙家不是来急眼讽刺，就是来找她比武伺机报复，她忍受不了别人骑在她脖子上耀武扬威。
“既是天道尊主下的法令，就凭你就能救下我？”雪吟沉沉道。处理这些破事，她有些累。还没想好怎么跟无道尊主和睦相处的法子呢。
脑瓜子疼。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结局会死，谁都没有告诉我，谁也没来救我，所以我应该自愧而死？”她理解所有人的无能为力，也不怪罪于任何人，因为她们都弱于自己。
可是用一件表面的事情来道德绑架她，就是打错算盘了。
她的姐姐，不知道事情真相，却能判断出事情的走向。
知道一半事情的绿蕊，想要告诉姐姐是无道尊主救了她，但一想到这样，阴烛魔出世，姐姐就还是会为无道尊主出战。
绝不能告诉姐姐。
雪吟转身深深呼一口气。这样一看，能战死在战场上还是她的幸运，总好过突然就那么死了。
为天道尊主做事那么久，差点就暴毙身亡，真是有点讽刺呢。
“如果没有我阿母，殿下你现在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瑶姬站起来理直气壮道。
绿蕊直接上去一耳刮子，将瑶姬打倒在地。
“你母亲追杀我已成事实，我事后也没有杀她，我们之间的将士情义已经扯平，不存在谁还欠谁。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说你救了一个人性命，那个人就得甘心受你们欺压，也不代表永远要受你们伤害。”
雪吟缓过神，将手放在桌案上，转身朝瑶姬慢慢道。
瑶姬这姑娘，有几分机灵劲。她想要攻心，为她母子俩争取更多的利益。可是她的野心满满当当写在脸上，言语间明明白白透着利益二字。稍微多活几年的人，都能将她的计谋看的清清楚楚。
红玉瘫坐在地上，瑶姬满眼愤恨，自从母亲失去神力，她眼睁睁看着之前与她有云泥之差的下等仙人，来她家明里暗里的欺负，这日子已经过不去了。
这一切都拜眼前人所赐，她恨恨的将目光锁在雪女身上，手底下向雪女发出一击魔箭。
绿蕊惊慌失色大喊：“姐姐，小心。”
红玉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雪吟结法阵起，但拥有着最高强的魔力所铸造的魔箭，还是划伤她的胸口。
好狠毒的心肠。
红玉将瑶姬抱在怀里，求饶道：“殿下饶命，瑶姬自小被我宠坏了，她做错事我这个当母亲的替她受罚。”
绿蕊道：“你们两个都该死。”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你对别人再好，也入不到别人眼，只要不为别人所愿，你就会被有理由的伤害。
“我之前不与你们计较，是因为事情过去的时间久了，再追究没有意义，可并不代表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会原谅。”
雪吟用寒冰冻住肆意蔓延的毒，尽量让它们扩散的慢一点。
“道有道法，天有天归。你如此罔顾法纪，罚你入畜生道，永世轮回。”
瑶姬不可置信道：“凭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绿蕊提起她就往外走。
红玉本想求情，抬头间殿下不知所踪，她又赶紧跟出去向绿蕊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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