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自出宫以后便去了军营,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后才回府,他望着眼前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一时不知该不该带她一起江南。
虽说以他的能力护一个她绰绰有余,但此行毕竟危险,她又是个女娇娥,也不一定能吃什么苦。带上她不过是为了能够掩人耳目。
“你可想随我一同去江南走一走?”不管她愿不愿意去,暂且还是先问一问吧!
“去江南?现在?”许知月歪着头表示不解,不是年关将近了吗?他们不再京城过年?
“嗯,进去再说。”赵毅点了点头,往屋内走去。
“什么意思,我们不在这儿过年了吗?去江南做什么?”许知月跟在赵毅屁股后面,迫不及待的问道。
“表面是是去探亲。”赵毅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也给许知月倒了一杯,示意她坐下再说。
“表面上是去探亲,那实际是去干嘛?”她记得赵毅的母族好像是江南百年世家白家,且是个教书育人的百年世家,虽在朝为官的人不多,可却是桃李满天下,对天下读书人影响重大。
“去办案,但你与此事无关,届时我会将你放在白家,保证你安全无虞,但你若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许知月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两眼弯弯,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我去,白府乃是王爷的母族,我身为王爷的妻子,自然该去拜访的。”
“既如此,你便好好收拾收拾行礼吧,至多两日后出发。”他本不是个迂腐的人,既然她愿意去,他自然乐意见成。
——
长乐宫
“此行路途遥远,又是寒冬凛月,柔儿身子弱,毅儿你可定要多顾及一下柔儿,万不可为了赶路,就让柔儿受了苦。”饭桌上柳贵妃一边往两人的碗里夹着菜,一边不厌其烦的交代着。
柳贵妃早已知道了两人此行的目的,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此行还危机重重,她自然知道她这些话已经重复了许多遍,可她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天底下的母亲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母妃放心便是,儿臣自会护好王妃的。”
“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来再多吃点,柔儿也是,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柳贵妃说着又往两人的碗里各夹了一个鸡腿。
许知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这座小山,又低头瞥了瞥自己肚子上这个冬天才刚屯出来的膘。她实在吃不下了呀!
“王爷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连日的操劳,着实是辛苦了,也确实是清瘦了些,不如就将儿媳这鸡腿就给王爷吃了吧!”于是许知月很是谦和的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赵毅碗里。
赵毅挑眉看向她,见她满脸关心他的样子,只觉得嘴角一抽,她这分明是不想吃了吧。前几日一起吃古董羹的时候,到没见她这么担心他瘦了,抢肉的时候,一双筷子简直使得出神入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武功高手呢!
好在赵毅也没为难她,从善如流的将她夹过来的鸡腿吃了起来,并道了句:“那就多谢王妃了!”
“好好好,看到你们小夫妻这么互相关心彼此,母妃真的很开心,姐姐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很高兴吧!”柳贵妃说着便有些伤感,轻轻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很快便又重新调整了心态,满脸慈爱的看着两人。
赵毅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
从宫里出来,许知月一边揉着自己吃撑了的肚子,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赵毅身后。
从刚才柳贵妃提到他生母开始,他便有些寡言,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想必这会儿他的心情应该也不怎么好吧!果然即便是他这样有着战神之称的刚毅男子,在触及到自己母亲是,内心也会有着柔软的一面。对此,许知月表示理解。
因此,她也不出声打扰他,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砰!!!
一声闷响,将赵毅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转身,只见他那笨拙的王妃在距他十步远的地方,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他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无语凝噎。
“跟不上你不会跟我说一声?”赵毅疾步走到她身后,揪着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那我不是看你情绪低落,不忍心打扰你吗?”许知月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赵毅挑眉看着她,“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情绪低落了?”
“那,那你不是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也没讲过吗?这不是情绪低落,这是什么?”许知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好像平时也不大爱讲话的来着!
“还能走吗”
“当然能啊!走吧!”许知月率先走到了前面去。
真是的,为什么从宫里到宫外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啊?她的马车在哪里啊?她的屁股好疼啊?许知月昂首挺胸,故作镇定的走在前面。
赵毅看着她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无奈的笑了笑,缓步跟了上去。
方才他确实在想事情不错,不过却不是在想他母亲的事,他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他哪里还会因为几句话便影响到他的心绪呢?
许知月与赵毅出发的那一日天气甚好,连日的阴霾也都散了下去,久违的露出了湛蓝的天空。温柔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此行南下,许知月带的人不多,只她身边亲近的清雨及清霜二人,再加上王府的护卫等人,总共也不过才十来个人。
当然,这也不过是明面上的人罢了,暗地里究竟有几许人,这恐怕就只有赵毅本人知道了。
——
“王妃,您还是将窗子关起来吧!虽说南方不必咱们上京寒冷,可到底是寒冬凛月,若是受了寒,生了病,那奴婢可就万死不能其就了。”清霜见许知月已将窗子开了许久,便忍不住提醒道。
“唉!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呀?咱们都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吧,真是此路绵绵无绝期啊!”许知月趴在窗沿上,望着马车外慢慢倒退的景色,止不住的叹气。
起初两日她还觉得新鲜,兴奋得不行,整日的拉着清雨她们畅想到了江南之后要去哪里游玩,要去吃哪儿的美事,一张小嘴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但到了第三天,她这兴奋劲儿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憋在马车中,哪儿也不能去的无聊,已经久坐马车的疲惫。
到这会儿,她已经成了个彻底焉了的茄子,半点精气神也没了。
“王妃再坚持一下,真的就快到了。”清雨见她实在没什么精神,便剥了个橘子给她。
许知月转过头来,幽幽的看着她“这话你三天前就已经说过了。”
“这次是真的,方才吃饭的时候,我已经问过林侍卫了,他说以咱们现在的进程,再过三天就到了。”清雨被她幽幽的可怜的眼神看得有些歉疚,连忙保证道。
“三天?三天又三天,三天何其多啊?”许知月眼神依旧幽怨,有些不大信她说的,毕竟她已经说了太多个三天了。
见清雨有些招架不住她家王妃这幽怨的眼神,清霜连忙解围道:“王妃别为难她了,这次确实是真的,奴婢亲耳听到林侍卫保证过了呢。”
“真的?”
“是真的!”清霜再次肯定道。
“还得要三天啊!”许知月撇了撇嘴,重新趴回了窗沿上,“我如今即便是下了马车,走在实地上,却还是觉得落脚不实,晚上即便是睡在驿馆的床上,依然觉得整个床铺都在摇晃,实在是难受死了。”
清雨清霜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了,毕竟,有着同样症状的她们,也确实觉得这挺难受的。
“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赵毅打马走了过来,见她这一下午已经叹了不少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便过来关心一下,这毕竟也是他明面上的妻子不是吗?
许知月惫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在整个行进队伍中自由穿梭,好不自在,心下便有些冒酸气,“唉,还是当男子好呀,不用缩在这昏暗又逼仄的小马车里,可以骑着马儿在外面随便逛。真好啊!”
许知月阴阳怪气的说完这一通看似恭维的话后,又重新将眼皮耸拉了下去,看起来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看上去好不可怜。
“王妃。”清霜又点被她这毫无敬意的说话方式给惊着了,怕王爷对她生气,便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倒是清雨时常跟在许知月身边,见多了两人相处,也知道王爷对她家王妃还算包容,大抵是不会因这点小事跟她家王妃生气的,便也就没管。
正如清雨所料,赵毅也确实没有因为许知月的不敬而对她生气,相反还脾气颇好的问道:“你想出来骑马?你不怕了?”
“额!好像还是有一点点害怕,但是再试一试也是可以的。”许知月坐起身了,有点期待,又有点怕怕的看着他。
上次骑马坠崖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但她又实在不想呆在马车里了。
“既然王妃这么想试一下,本王自然是乐意见成的。”
“真的。”许知月眼睛都亮了,立马勒令停车,马车才刚停稳,她便迫不及待的挑了下去。让才刚搬起脚蹬的车夫瞬间傻了眼。
清雨清霜无语扶额,“王妃,您的仪态呢?”
赵毅挑眉看着兴冲冲跑过来的许知月,然后又见她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人将马儿牵过来,许知月疑惑的歪着脑袋看向赵毅,“马呢?”
“不是就在你眼前?”赵毅眉眼带着一丝笑意,他觉得她这样傻乎乎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眼前?”她眼前不就只有他骑着的这一匹。什么意思?要她跟她骑同一匹?
“没有其他的了吗?”
倒不是她不敢跟他骑同一匹哦,她只是害怕,美色当前,万一她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这么办?
对,没错,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她害羞。
“怎么不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他这语气里带来几分挑衅。是说她不敢骑马,还是说她不敢跟他同乘一骑?
笑话!这世上还有她许知月不敢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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