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退了两步,绷紧的神经似弦而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和忐忑。

    “你说,故事里的人跟我们一样……”荣箐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试图相信只是一个谎言。

    “没错。”观山点了点头,似乎对她发散着的思维,给出了明确肯定。

    “就是说,我们某种意义上也在别人的故事里!”简直荒唐,荒唐的难以形容。

    这算什么,镜中世界,还是在这里上演黑客帝国!

    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倒霉催的,才让她来到这个离谱至极的地方!

    “也许你看见的人,正徘徊在周围,他听得懂你的话,知道你看到了他的过往。”

    下一秒,观山声音平淡的说道。于无形之中再次抛出一颗惊雷。

    与此同时,一道低哑,近乎于不成音腔的声音,在冷风里荡开:“荣箐,好不甘心啊……”

    “什么!”

    荣箐听得不真切,却也觉得是在叫她的名字,下意识一声惊呼:“卧槽!”

    伴随着优美的国骂,一并震碎了眼前的平静画面。

    “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荣箐就差跳起来揪着对方的领子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事已至此,她可以自认倒霉,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不是这么个认法,死到临头不恐怖,恐怖骇人的是走不出去,永远挣扎于此。

    那像是什么,像是一种循环,掉入命运的循环中,身不由己,周而复始,永远没有希望的可能。

    这样一想,荣箐欲哭无泪,什么叫买彩票中奖都达不到的概率,全都被她撞个遍。

    见男人沉默不语,荣箐急得红了眼:“霍祈楼!”

    “你倒是说话啊,你……”她长呼了一口气,哽咽着,自己却说不下去,脑洞不敢想。

    如果说,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当骗局成真时,不只是她接受不了,她所生存了二十五年的世界也接受不了,震碎了平常人的三观。

    她在这里看到的一切,经历着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每一步都是按照剧本写好的剧情,她是个木偶,随着剧情被一步步吞噬思想,一步步被掌控。

    “一个世界,不同的磁场。”

    观山目光清明,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伤心是真,眼泪是真,算计也是真。

    每一面都是她,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的人,但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变成的这样的人……

    不知这一幕让他联想到了什么,观山难得迟疑了一下。

    过了会儿,他抬头看了一眼黑不见底的夜空,

    心中默算了几分,正值寅时时分,在黎明来临前最黑暗的时间,也是在盘重最危险的时间。

    寅时时分,四处遇魔,这是逢魔时刻的到来,对他们来说,眼下处境更是危机四伏。

    意外地,男人很快又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掷地有声,让荣箐大感奇特,好像见着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九九八十一天后,我会送你出去。”

    话落,反倒彻底没有了声音,她没有问什么问题,而是像见鬼一般盯着他。

    “怎么?”

    观山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瞥荣箐一眼,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回答。

    见荣箐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像是盯着盘中餐一般虎视眈眈的样子,观山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怎么了?”

    “你,你,还是你么?”

    她缓了缓,话出口问得犹豫,语气里也带着小心翼翼,连眼神都不敢多给一个,好似身前人是什么恶鬼东西一般。

    闻言,观山挑了挑眉,没急着说什么,静等着她的下文。他知道她总会说出一番惊谈,总有理由和借口,总有他难以想象的新奇话。

    “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我,我只是问问。”她很快补充了下文,说的好像他的风格就是做坏人一般。

    荣箐的表情有些开心,也有些忐忑。须臾,瞄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不安。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她必须低头,必须得时刻警惕,不能有一丝马虎大意。

    观山垂着眸子,面容没什么变化,根本是不愿意计较什么。

    动了动身侧的手,随意地指尖虚画在空气里,像是释放出了一个信号。

    “你你,这是……”荣箐当即吓出一个机灵,有些忌惮对方的动作,以为是针对着她,又下意识回想自己说错了话没有。

    “你心虚什么?”

    观山摇了摇头,对此有些无语,他刚开口说什么,话音将启,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时,与此同时,天地袭入一股阴风。

    男人抬眼向四周看去,像是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虚拢着的手掌展开迅速结印,无形中挡住第一波攻击。

    荣箐一头雾水,来不及做出反应,她只是个普通人,做了几年暗线记者,练的防身术也只能对付个平常人,一旦跟鬼神扯上关系,她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半秒的时间,她脸上一怔,像是突然看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叫她后退,躲远点。

    荣箐本能的脚步挪动,要说这里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那个男人身后的位置,只要他在,她就能安全无恙。想到此,她不由自主的往对方身边靠去。

    观山顾及不上女人的小动作和心思,目光紧盯着前方,黑压压一片的影子满载杀气腾腾,势必要一论你死我活。

    手指快速抽出腰后的刻杵,银光凛凛划过天际,观山半跪在地上,顺势向上一抛,口中默念决语。接接住,再横空一斩,杵身的咒文泛起一圈又一圈的金光来。

    荣箐看不清黑夜里有什么鬼物集聚过来,只是在本能寻找观山的庇护。

    当她慢慢挪动男人身后的时候,以为是悄无声息的拉近两人的距离,自己所处安全,殊不知却是直面丧命的咫尺。

    一时间空气静滞,她还在慢慢挪动身子,浑然不觉危险的逼近,只是头顶上感到一种刺骨的凉意,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同时间,观山猛地转过身,一眼瞥到她所处的位置,眼神瞬息降到冰点。

    紧接着,一声低喝:“躲开!”

    这声音听得人心口一颤,而被叫住名字的荣箐本能僵在原地,像是整个人被定住一般,眼看着连躲都来不及。

    这一刹,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一股无法控制的无法力量包围住,彻底将她裹挟其中,吸住灵魂。

    一秒,两秒,三秒……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在两相贴面的瞬间,荣箐感受到了一股腐尸的味道,夹杂着阴冷和噬毒,令人毛骨悚然,不敢呼吸。

    她的心脏简直骤停了一般,六神无主,没有一丝理智,更没有一丝自我意识。

    突然间,像是有一只凭空而来的铁手狠狠钳住她的脖子,死死捏着她的命脉,势有一种将荣箐碎尸万断的架势。

    “啊!”

    她抑制不住的痛叫,双膝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

    此刻天地闪耀着一道金光,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从高处劈下来。

    霎时,四面的血雾四溅开来,窒息的感觉一松,她看不清眼前什物,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观山不易察觉地松口气,那动作近乎于下意识,连他自己都没能发觉。

    弯下身,一手捞起了不知什么时候跌在地上的女人。

    她大脑空白,完全反应不及眼前发生什么,男人的动作迅猛而狠厉,气势汹汹,不留一丝余地。

    好半响,才算是缓解下来,眼泪不知不觉的糊满了脸,荣箐忍不住地全身发抖,回身寻个安全的支点,一把拉扯住。

    “观山,观山……”她试图发出声音叫他,声音嘶哑,断断续续。

    “我们往哪跑啊现在,哪里,哪里安全……”她带着哭腔道,显然是怕极了。

    闻言,观山蹙起眉头,喉头微动,似乎不知说什么,盘重阵地是绝境,无处可逃。

    沉吟一刻,他忽然似有所觉,本能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丛林,眼底暗了下去:“嘘……”

    “有人来了。”他低了低头,没察觉到两人贴的很近,只是看着荣箐,一头炸毛,头顶正中央竖起一撮,凭风而不倒。

    “这地方,会会,有人来吗?”荣箐吸了吸鼻子,满心悲伤,她觉得不是自己疯了,而是世界裂开了,什么异想天开,匪夷所思的事都能遇上。

    她炸裂的三观需要重新修复,也必须硬着头皮恢复正常理智,同时还要抱紧大腿,不然分分钟死翘翘的下场。

    她的手顺势扯住了观山的衣角,攥得紧紧地,满目恐惧和不安。

    “咳,纸人也算一种。”说话时,观山眯了眯眼看清了不远处慢慢移动过来的白影。

    “什么玩意儿?”荣箐的心不断狂吼着,汹涌波涛滚滚而来。

    “纸人,纸是什么啊?”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不然怎么连中国汉语都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现在真的要疯,濒临于崩溃的临界点。

    “她过来了。”男人垂眼看了一下荣箐哆嗦的样子,寡冷的丹凤眼底泄出一丝波澜。

    他无法忽视眼前这个女人的情绪,事实上挨得太近,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简单来说,观山能感受世间万物,在盘重的阵里,没有一物能逃出他的注视。

    今夜荣箐的害怕和惊骇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发自内心的慌张和恐惧。

    她怕了,怕的要死,于是这一夜,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低迷感,一种绝望混杂着希冀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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