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朝弦,你还真是老有所成啊,朕在战场上厮杀二十年才有如今这一身修为,而你不过活了一个甲子再加上一代人的时间,就和我不分上下,朕真的是佩服啊!”夜天韵冷笑道,只是知情人都知道,夜天韵这是在嘲讽夜朝弦活了这么久才和他一样。
夜朝弦直接无视了夜天韵的这一番话,内力积蓄在四肢,全身骤然发力,几乎可以说是几个眨眼之间就再次逼近夜天韵的身前,长枪横扫而出,势要在夜天韵的腹部留下一道血槽。
夜天韵虽然嘴上说着,但也早已做好了万分的准备,刀身横于身前,刀尖和枪尖碰撞在一起,无数的火花喷涌而出,两人皆是后退一步,但瞬间又再次迎上,一人一拳各自轰到了对方的胸膛上,夜天韵对此只有冷笑,但夜朝弦目光中却充满了不解。
只听一声金银碰撞的声音,夜朝弦脚步一震后退了十数米远,而他的左手居然已是满手鲜血。
看向夜天韵的胸膛,原先的皇袍已经被夜朝弦的拳罡撕出一个窟窿,漏出了里面的金丝蟒皮铠。
“忘了告诉你们,朕虽不曾动武十数年,但一天不在衣服里面穿一件软甲,就会浑身不踏实,心里挺难受的。”夜天韵揉了揉仅仅有些疼痛和发闷的胸口轻道。
匆忙的用内力止住手上的鲜血,夜朝弦也是有苦说不出,自身气血也是沸腾不停,眼神中也终于是冒出了一丝丝的怒火。
“堂堂西蜀皇室,竟是为了一个孩子发生了内乱,要是传出去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正当两人要再次出手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养生殿虽说是大殿,但更不如说是皇宫里的后花园,自然是露天的。
声音威严,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夜天韵和那些长老等人倒是没有什么,但对于那些正血拼的士兵来说却犹如惊天霹雳,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对天上的人进行朝拜。
夜天韵抬头仰望来者,只是当他看清楚来者何人时,原先燥热的心境瞬间冰凉。
只见来者白衣白发,站立于高空之上,那体内的内力即便相隔数百米也能清楚的感受到。
“太上长老!”夜天韵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武道境界共分七品,每两品便是一道沟壑,到了一品之后并不是天下顶尖,这一品又细分为初登,灵台,彼岸三境,他和夜朝弦都处于灵台之境,而眼前的太上长老凌空而立,分明已经跨过灵台,触及武道彼岸!
看着脚下这一副惨烈的景象,白麟军死去上百,不少轻骑也都因为坐骑死亡开始步战,而啸狼营的人则更为惨烈,八百人如今还剩五百多人,遍地的死尸,再配上这养生殿带有勃勃生机的背景,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唉。”
太上长老悲叹一声,脚下仿佛有着透明的台阶,一步步的朝着那树上的楼阁走去。
“你敢!”
夜天韵见状瞬间双目发红,手中马刀嗡鸣不断,全身内力汹涌勃发,两腿微曲随后宛如飞剑刺向太上长老,妻子和孩子是他的底线,无人能够触及!
然夜天韵这几乎是倾尽全力的一刀,却被太上长老随意一掌就给阻挡住,右手无视那锋利的刀罡,直接抓住了刀身,让夜天韵不得前进一丝一毫。
看着夜天韵那震惊的目光,太上长老也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松开手,也没有把目光继续停留在他的身上,仿佛自顾自的说道:“一品三境,步步沟壑,灵台之境可窥天地,然则彼岸之境,却可窥探本源,你我都是一品,但又都不是啊。”
太上长老说完这些话,自己也是“拉着”夜天韵来到了楼阁之中,此时夜天韵也是冷静下来,看着太上长老,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气,只有一种温和,一种看透自我的气息。
推门走进楼阁,太上长老挥手间便散去了所有的血腥气,走至躺着凤晴曦和两个孩子的房间,看着躺在摇篮中的两个婴儿,太上长老竟是漏出了一丝笑容。
“这两个孩子都可以活着,但必须满足我的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夜天韵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太上长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细腻的脸蛋,缓缓说道:“我相信你也清楚,从我西蜀开国到现在,约有三百年的历史,其中出现了四次双子争王,在第一次双子争王之前,我西蜀也算是地域强国,当时天下邦国林立,我西蜀国力也能杀进前十,但每次双子争王,几乎都让我西蜀国力减半,即便是后面登临王位者皆是明君,也没有让西蜀彻底恢复过来,最近的一次双子争王,正是你父亲何其兄弟所做,距离现在不过一个甲子,大长老可以说是亲身经历,所以他今天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你就不要怀恨在心了。”
太上长老嘴上说着,同时示意夜天韵出去说话。
走出房间关紧房门后,夜天韵也是难以忍耐,再次询问道:“太上长老,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太上长老走至一扇窗户前,看着外面正在收拾的残局:“你的功绩可以说是和开国先祖不分上下,你的两个孩子的天赋绝对不会低于你我,我也不想彻底得罪你,毕竟没有任何意义,你的两个孩子都能活下来,但是有一点。”太上长老加重了语气“必须把其中一个孩子送出西蜀,待到新王登基,被送出去的孩子才能回到皇宫,恢复所有的身份。”
夜天韵原本有些希望的神色瞬间消失,脸色再次生冷起来:“太上长老你大可以直说,何必又如此拐弯抹角呢?”
太上长老轻笑几声,继续说道:“你的两个孩子命格我刚刚都预测过了,错综复杂,经路曲折,但都渊源而流长,虽说要离开你,但毕竟还活着,仍存有一线希望,为了我们夜家香火,也是为了我们西蜀的国运。”
看着神态自若的太上长老,夜天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对这已经达到彼岸之境的老人,留给自己的路,似乎仅有送出孩子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正当两人陷入僵局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我同意送出去一个孩子,哪怕他(她)是我的亲骨肉。”
夜天韵一脸震惊的转过身去,先前昏迷的凤晴曦此时此刻正虚弱的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扶着门框,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你才分娩完多久就下床,身子是不想要了吗?!”夜天韵一步上前扶住了凤晴曦,有些责备的说道。
凤晴曦微微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随即看向呈观望状态的太上长老,对其一笑,眼神依旧是无比的坚定。
太上长老缓步走来,枯燥的手搭在凤晴曦的额头,还没等她反抗,一股极其温和的内力便从他的头颅为起点迅速游走全身所有的经脉,霎时间凤晴曦原本苍白的脸色出现了一抹红润。
“你确定你想好了?这将决定一个人近乎半生乃至一生的走向。”太上长老收回内力后问道。
夜天韵对此正要反对,但被凤晴曦用眼神给制止住,面对太上长老她只是淡然一笑:“以太上长老如今的修为,只怕我和天韵都处于全胜状态也没有丝毫胜算,况且我也相信太上长老您的眼光,既然孩子很难夭折,送出西蜀又如何,反正早晚都还会回来的。”
夜天韵不解的看向凤晴曦,凤晴曦对此也只是一笑带过。
“你们两人慢慢商量吧,我在外面等你们的结果。”夜天韵叹息一声,有些落魄的走出了阁楼,今日哪怕是和长老团彻底撕破了脸皮,最终也不过是争取了两个孩子都能活下来但有一个不会在他身边的结局,他不敢想象等到数年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那被送出去的孩子。
等到夜天韵走出阁楼,凤晴曦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中有一丝泪花闪过,只不过转瞬即逝,即便是太上长老也没有发现。
转身走进房间,看着依旧在摇篮中鼾睡的孩子,凤晴曦轻柔的将其中的女婴抱了起来,转身对着依旧站在门外的太上长老轻道:“我早已想好了,送出这个女儿吧,就当她提前远嫁别国了,皇位交给女人坐也实在是不符合礼仪,当年武周上任的一代女皇也是因为其余皇子实在是昏庸无能所导致的,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像那些皇子般昏庸无能。”
太上长老看着凤晴曦那一直带有微笑的表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让一个刚刚当上母亲的女人亲手送出一个孩子,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但可惜他们每个人身上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了,多到让人绝望,如今送出去一个孩子,以后又会如何呢?
从凤晴曦手中接过女婴,只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房门便已关闭。太上长老对此也是叹息一声,紧紧抱住女婴离开了阁楼。
而就当太上长老前脚刚踏出阁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凤晴曦就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情绪,她没有哭,眼中甚至没有一丝的眼泪,她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在那里痴痴的笑着……
“皇家最是无情人啊!”
一天后,女婴被放置在一条木舟之中从护城河送出了西蜀皇城,在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块刻有夜字的玉符,里面灌注了夜天韵的大量内力,足以保她数月的性命。
看着远去的木舟,夜天韵双手紧握,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出来目送的人只有他和太上长老,看着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夜天韵,太上长老也只是微微摇头,无言以对。
半个月后女婴将会离开西蜀国境,进入武周境内,如果期间没有人阻拦的话,那么女婴将会在一个月零一周的时间来到河流的尽头,至于她以后的走向,就无从而知了。
时间飞逝,十八年过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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