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儒率着一支队伍又驶向大漠,他此行也要万般小心,毕竟他还是被西域王室发了通牒的人。带着中原平平无奇但颇受西域所爱的丝绸瓷器,终于在夏至时临近西域一片片沙城。
释青放飞传信的红头大雁,回头瞧见他们这一堆人凑在一起低头看着什么,于是也好奇的挤进人堆里,刚走到最前面,就听见隐隐有人语,脚下一滑,他向下看去------
深渊巨洞,约有百尺,洞中端坐一巨佛,顶上隐隐闪着金光。洞内再向旁缘挖出一层层的窑洞来,细细数数,竟有十二层。窑洞里外都挂着灯笼点着蜡,望去一片黑红。令人眼花缭乱的铁索桥晃晃悠悠地勾连每一层槽穴,有西域人默默从桥上穿行,每走一步桥上都掉些什么,露珠或是铁皮,有的径直跌落洞底,发出幽幽的回声,在人声鼎沸中有独属自己的一个频率。再往下看,洞底竟是一潭死水,佛身也就是坐落在这水中的。
大食族有见多识广的中年人,隐隐想起关于天下十二楼的传说来,众人都以为是海市蜃楼,却没想过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洞穴。
顾庭儒在西域王庭做质子的时候,也好似听说过,却也从未见过。这般神秘玄妙,他自然要下去打探一番的,于是留了人在洞外,自己与释青攀着铁索往下爬。
入了洞内,才发现这一层层窑洞内都互相分隔,或大或小多是店铺,还有少数似乎是客栈。真的会有人在这潮湿阴暗的窑洞里歇脚吗?
再者说,如此神秘罕见,真是只为了做些小生意?
傻子才信。
一路迎面走过许多人,波斯的身毒的,甚至有高丽人,跑这么远来。这里几乎没有高声吆喝,也很少窃窃私语,不过是正常交流,用着各种他听不懂的语言。许多店主,安心盘坐在藤团或毛毯上,不招揽生意,像是太公钓鱼-----纯属等人。
顾庭儒挑了个没什么人的窑洞,闲庭信步。东看西瞧,净是些不入流的杂玩意儿,各个上面裹着厚厚一层灰。
看来都是做大生意的,干些走私啊倒卖啊能杀头的勾当,过些军械啊药草啊违禁厚利的东西。顾庭儒想想自己的丝绸瓷器,内心遗憾万分。
正在痛苦时,店主悄然走近,释青惊诧拔剑,那人却迎着顾庭儒的目光笑了笑。顾庭儒上下打量,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颇具冲击感。
‘阁下是波斯人好像在西域王庭时见过吧。’
‘我在西域王庭,可没见过几个秦人。’
顾庭儒笑着点头,心中想着‘外邦人总是长得一样罢-----他们就一定要叫我们秦人么?’,嘴上却说‘阁下通语极好,想必是常与中原人打交道了。’
“那要看您有什么好东西了。”店主转身随意的摆弄起店里落灰的玩意。
“我初来此地,好东西没有,’顾庭儒沉吟道,‘好路子倒是有一条。”
店主眼睛亮了亮。他们的商路被差的一年比一年紧,总有折损,新的好路子更让人心向往之。
释青看着主子与那店主走进最里面的窑洞,便自觉守在门口,身旁站了个店主的侍女,像是个能过两招的。约过了一炷香,门口来了个西域男人,白白净净却留一把茂密的络腮胡,身后又跟了个侍女,轻车熟路的进来,那侍女也守在门口。
释青觉得实在没什么守的必要了,默默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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