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另一端,沈景琰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发出了这条评论。
在看到这副画的时候,刚开始他和其他网友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他感受到了另一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作者真实想表达的情绪,但他还是打下了这行字,发送了出去。
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不禁有些担忧。
沈景琰犹豫了下,还是给她发了条私信:大大,你是心情不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微博上给人发私信,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试图与她联系。
上一次在医院偶遇之后,他最近总是会想起她。想她过得怎么样,想她是否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想着想着,他就翻开了好几年没用过的微博,点进去之后,页面显示此版本已不可用需更新至最新版。
在更新页面上的进度条逐渐推进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大学时期的图书馆,就是在那里他不经意间发现了颜晚的微博账号。
当时的颜晚应该是大三,整日背着个书包去图书馆上自习,他还记得当时看到她的桌面上铺着一堆考研书籍。从他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四楼东区自习室靠窗的角落里。
说来也是巧合,那天她人刚好不在位置上,他从那条走道路过的时候,忽然从窗口处吹来一阵风,将她桌面上的纸张吹起,然后落在了他脚边。
他将这张纸捡起来放到她的桌面上时,正好看见了她桌面上开着的手绘本,以及上面的签字——一碗颜料。
此时,微博已经更新好了。
沈景琰登录进自己几年不用的账号,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像个假号。
唯独关注列表里躺着两个账号,一个是演员颜晚,一个是一碗颜料。实际上,这是同一个人。
“叮~”
手机振动了下,他刚刚发出的私信居然有了回复。
[你好,我刚巧刷到了你的评论,想问下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颜晚是真的好奇,她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从那副作品中,看出她真正想表达的情绪。所以,当她看到那条私信的时候,她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倾诉欲。
她想将她的迷茫、她的不坚定以及深埋在心里的无力都讲给这个陌生人听,以祈求能够恢复内心的平静。
[我不太懂绘画,只能说是一种直觉,这副画虽然色彩明亮,但却没有与之相对的喜悦感,我反而觉得带有一种孤独感。]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沈景琰一直都没有收到回复。
她现在应该是在拍戏吧,大概是不会回复了。
他收起手机,坐到书桌前继续看他昨天未看完的文献。
但实际上,颜晚什么都没做,她就拿着手机,看着这条回复发呆。她想如果她能够认识这个人的话,那他一定会成为自己的知己,自己的烦恼、胆怯是不是就可以有人倾听、有人理解呢?
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礼貌地回了句。
[很高兴你感受到这副画中的情绪,这的确是我想表达的内容。还有,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心情不好。]
待沈景琰从文献中抬头的时候,那条消息已经静静躺在他私信里半个多小时了。
他看着这条消息,回复道:那就好,希望大大能够天天开心。
然后,他靠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下,打开手机通讯录,播出了一个电话。
……
第二天中午,太阳火辣辣地从人的头顶直射过来,着实是热情的过分,便是从南极挖来的冰块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便化成了水。
更不用说人了,没几分钟便汗流浃背了。
此时,颜晚穿着好几层古装戏服在影视基地的仿古街道上奔走。在她的正前方,一辆移动摄影车正随着她奔跑的方向移动,车上一位摄像大哥正一动不动地弯着腰拍摄。
这场戏拍的是流云宗覆灭后,徐雨竹和师兄们走散,独自一人面对江湖中人的围追堵截。她自从发现有人在找她后,已经刻意乔装打扮了,但在路过鹏鹭山庄时被山庄中的二弟子认出来了。
这位二弟子名叫岳良安,他的师父与徐雨竹的师父是好友,以前常带着他来流云宗作客。故他对徐雨竹十分熟悉,只是昔日的旧友到如今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岳良安明知徐雨竹处境艰难,他非但不帮一把,反而转头就出卖了她,将她的消息散播出去。待到徐雨竹发现不对时,她已经被人追上了。
徐雨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去,只见她身后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一直在穷追不舍。
“徐小师妹,莫要跑了,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何必白费功夫,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身后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喊到。
徐雨竹全当身后的人在狗吠,继续埋头狂奔。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被这群无耻之徒抓到,我不能当师兄的拖累。”奈何,身后的几人仍是穷追不舍。
终于,她跑进了一个死胡同,走投无路了。
“卡!”摄影车的后方,坐在遮阳伞下的张导喊道。
《风中流云》这部剧分成了两个导演组同时进行拍摄,张导就是b组的负责导演,也是整个剧组的副导演。像颜晚今天拍的这种小型的室外动作戏,一般是由b组的张导来拍。
张导是个和善的中年大叔,喊了“卡”之后便把颜晚叫到了监视器前,给她看刚刚这段戏的回放。
“你看这里,跑的时候要注意下,姿势要好看,路线不能偏,我们这个角度拍过去才好看。”
张导一边提意见,颜晚一边点头应和。但实际上,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今天a组的拍摄怎么样。
“这些问题,要注意下,我们再来一遍,争取这遍就过了,大家中午多休息一会儿,下午再接着拍。”
于是,各部门重新准备,演员补妆之后又回到原位,再一次拍了起来。
好在,这一遍效果不错,这场戏直接过了。
此时已经是剧组放饭的时间了,往日这个时候颜晚不是凑在于晓川的化妆间蹭零食,就是凑在柳珍珍的房车里吹空调,再不然就是三人一起讨论剧本。
但今天,她完全不想去a组那头了。
她从剧务那领了个盒饭,然后随便找了个背阴的角落开始吃她今天的午餐。这感觉仿佛回到了她之前在剧组跑龙套的那段时间。
或许她不应该对别人有太高的要求,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想法是不同的。
她一边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饭,一边想她是不是环境好点之后就变得矫情了。以前混得再惨的时候,她也整天快快乐乐的。现在怎么人家说不演了,就给自己气得够呛呢?
她还在东想西想间,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颜晚从角落里探出头来,便看见于晓川正沿着刚刚拍戏的那条街道走来,还边走边喊她的名字。
颜晚看见于晓川的那一刻,什么悲春伤秋都没了,只剩下满脑袋黑线。于晓川这个行为,多少是有点蠢了,他不会打电话吗?
颜晚赶忙从角落里出来,向于晓川招手。他可别再喊自己的名字了,他想帮她提升知名度也不用这种方法啊!
于晓川看见颜晚,眼神都亮了,他连忙向她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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