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带着江倾清来到他的家,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挂着一根粗壮的铁链。
看得出,这士兵为了不让母亲跑出来还真是绞尽脑汁。
自打从医馆出来,江倾清的身边就围上了一群百姓,大家都呼唤着江倾清的名字。
“刘娘!刘娘!神女!”
直到士兵的家也丝毫没有要散去的意思,仿佛此时的江倾清已经成了百姓的精神寄托。
遥远的神仙无人所见,会说会笑的江倾清就在眼前,百姓们自然把她当成了活神仙,当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士兵小心翼翼的打开铁链,随后先露出一个小小的门缝,将脑袋探进去查看。
确保母亲没有在院子里之后,士兵才大着胆子将门打开。
随后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神女。”
虽说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要独自面对这样的疯婆子,很难说心里不发憷的。
江倾清一边抬脚往里走,一边悄悄的深呼吸,只求待会看到她的时候千万要镇定,切不可惊慌失措。
白沫一直混在人群里,从头至尾离江倾清也不过五步远,此时也跟着进了院子。
众人跟着士兵来到正屋门口,这里的门依旧用铁链锁着。
就在士兵准备打开房间门时,木门忽然间开始抖动。
哐当!
哐!
同时还伴随着女子低吟之声。
“哎呀!”
“我看见他了!”
“他要带我走!”
“救我!”
“救救我!”
看来是里面的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这是在求救呢!
士兵见母亲这样,顿时停下了手中开门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江倾清。
江倾清顺着现状,低声问了一句:“你父亲是不是刚离开不久?”
士兵一听,面上浮上一层失落。
“是!上个月初刚下葬的。”
江倾清猜对了,父亲死了,母亲只是思念过度,才导致疯魔的。
江倾清知道,要将自己的疯魔母亲展示在街坊邻居面前,这天下不论对于哪一个儿子来说,都是力所不及的。
江倾清突发奇想,对着身后的百姓们说道:“里面不干净,我需要一个阳气极重之人同我一同进入,你们谁愿意帮忙啊?”
此话一出,几乎是所有百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有的甚至直接退出了院子。
江倾清心中冷笑,这就是我费尽心力救下的百姓,这便是人心凉薄!
之后江倾清假装挑人,眼神扫过离自己三步远的白沫。
她伸出手掌,指向白沫说道:“我看到这位男子身上阳气丰茂,不知可否同我进入?”
白沫也很是配合,先是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后指着自己惊讶的问:“啊!我吗?”
江倾清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就是你!”
白沫为了让这场戏演的真实,甚至还欲拒还迎了一下。
摇着头,看起来很是抗拒的样子。
“不行不行!我可不会什么巫术!”
说着,还后退两步,眼看着就要转身离开了。
江倾清叫住了他:“只要你跟着我进入,用你身上的阳气镇压阴灵即可!”
白沫一听,表现得更加畏惧起来,一个劲的摆着手,狠劲的摇着头,从头至尾都表现出了满满的抗拒。
江倾清举起拐杖,指着白沫大喊:“把他给我扔进去!”
随后,满院子的百姓蜂拥而上,让白沫一点没有拒绝的机会,利用人海战术,直接把白沫送进了房间。
江倾清忙跟进去,还不忘把士兵给当在外面,狠狠地从里面关上门,任何人都不知道房间里将会发生什么。
白沫眼疾手快,进到房间的瞬间,立刻伸手控制住老妇人。
老妇人被白沫狠狠地压在地上,江倾清即刻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破布,塞到她口中。
而后,两个人开始小声的分析此事。
“这应该是失心疯!”
“嗯,当初付嬷嬷就是失去妹妹之后疯魔的,没多久人就没了。”
“啧!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真是愁眉不展,看着眼前这可怜的老妇人,说没有恻隐之心也不见得。
只是这样的病他们都毫无办法,现在可真的是进退两难。
白沫将老妇人的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的抓住,然后轻轻坐在她身上,免得她忽然间伤人。
正在两人颦眉促额时,白沫忽然想到一个方法。
两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终于找到了看似士兵父亲的衣物。
随后用衣物包住些稻草,团成球状,又用同样的方式做好了四肢,点上眼睛。
而后,在白沫的控制下,老妇人并没有显出疯态,而是静静的坐着。
江倾清强制老妇人看着自己的双眸,随后开始给她洗脑。
“我是地狱的使者!人间的阎罗!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不得欺瞒!”
老妇人被这样的名头吓到了,慌忙的点头。
“你是在哪里看到了你的丈夫?”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抬起胳膊,指着一处墙角,满眼都是胆怯,却也是说不出话。
江倾清同白沫一起看去,那里有一把一人高的扫帚,扫帚杆上还挂着一顶草帽。
此时两人才算是茅塞顿开,原来是把扫帚当成她的丈夫了,难怪疯魔会这样严重。
紧接着江倾清镇定的同老妇人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你丈夫的魂魄已经不在那扫帚上了,他找到我,说你一人在人世间活的辛苦,叫我来同你说,他已经走了,投胎去了,他先到那边去给你准备一个新的家,等你去了,桃花就开了,青梅酒也酿好了,他会同你一起,再做一世夫妻!”
老妇人听着,心情渐渐的平和下来,甚至眼角也渗出几串泪珠。
不多时,老妇人放声大哭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言语中全是懊悔。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都怪我!”
江倾清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深爱着对方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老妇人的哭声,江倾清举起拐杖,开始在地上画着什么,同时口中振振有词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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