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石见着自家的小厮这样不懂规矩,在客人面前失了体面,顿时火冒三丈,怒斥道:“像什么样子!没看到有贵客吗?”
听到奚石的话,晁明轩表情微妙。
得了训斥,小厮这才恭敬地冲着晁明轩行了个礼。
“宫里来人传话,急召晁大人入宫。”
这个时辰,宫门已经落锁,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奚石满脸担忧询问:“可知是为着何事?”
“听说是北边忽闻战事,请晁大人入宫商议。”
晁明轩眉头紧锁,心中顿感不妙。
江倾清唇角闪过一丝微翘,看来是太子已经出手。
晁明轩当即起身,冲着奚石行了一礼:“那明轩就告退了!”
奚石顺势催促:“快去吧,别叫陛下久等了。”
晁明轩走后,奚石灵光一转,立刻想到太子的军队早就在高墙处集结多日,看来太子已经等不及了。
晁明轩匆忙入宫,一来到平吉殿,便看到此处已经聚集许多要臣,一个个垂首不言。
龙椅上的皇帝表情凝重,双手托着额头,愁容满面。
“给陛下请安!”
晁明轩下跪行礼,只觉得这殿中气氛压抑至极,仿佛下一秒皇帝就会拍案怒吼这一帮大臣都是书呆子,关键时刻竟一句有用的都说不出。
皇帝并未抬眸,只是微微摆手,示意晁明轩起身。
“谢陛下!”
晁明轩起身,悄然挪步到一旁的太尉益和身侧,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发生何事了?”
益太尉同样小声回应:“后楚忽然起兵,已经攻陷高墙,眼看就要朝着京城而来,陛下派人集结军队,可”
益太尉说着,微抬眸,看了眼上座的皇帝,接着说道:“可军队是有了,原本在离阳门的武器却不翼而飞,陛下正为此发愁呢。”
“离阳门?火炮所在?”
益太尉蹙眉点头,晁明轩转眸沉思。
那些火炮原本是崎国的秘密武器,因着它威力巨大,还为此专门在京城不远处的离阳门县挖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洞穴来储存这些火器。
位置隐秘,即便是百姓误入深山,也很难发现。
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殆尽,连看守的士兵都未曾发觉?
“看守的士兵呢?”
晁明轩抛出疑问,益太尉小声回应:“也消失了,连尸首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若是有人偷运火器,守卫的士兵自然会发现,可连士兵都没了,这就令人匪夷所思。
“陛下!前些日子听闻有一神女降世,不仅治好了全城的怪病,还放出豪言说是离阳门的武器库处寂静一片,空无一人,会不会是这个所谓的神女搞的鬼?”
节度使钮阳秋忽然开口,打破了这阴郁的气氛。
皇帝缓缓抬眸,眼神中满是困倦与愤怒。
皇帝眼眸在大臣中略过,停在了钮阳秋面上。
在与皇帝对视的瞬间,钮阳秋心虚的低下头,毕竟这所谓的神女还只是民间传说,尚没有几分可信。
尤其是为君王者,对民间百姓高捧所谓的神人最是忌惮。
要知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有了百姓的支持,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农户,都有推翻皇室的可能。
对于民间这个神女,皇帝之前便有所耳闻,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不过就是一个巫女罢了,掀不起什么波澜,便没有理会。
谁承想今日竟在自己重臣的口中听到这所谓的神女名号,还真是让人意外。
细细想来确实略有不妥,怎么这个神女说的都会一一应验?莫非真的与后楚有什么勾结?或者干脆就是后楚派来的细作,为了蛊惑人心使出的下作手段罢了。
皇帝沉思片刻,一种强烈的直觉包围着他。
他总觉得这次后楚忽然来犯,跟这个所谓的神女定然脱不了干系。
即便知道如此,眼下当务之急仍旧是处理后楚忽然起兵之事,至于什么神女巫女的,当真是来不及管她了。
皇帝大怒,手掌狠狠拍在书案上,连手边的茶盏都跟着颤抖
若是皇帝武功高强,怕是这桌子已经被拍成两半。
“一群废物!别跟老子扯什么神女!老子现在要的是应敌的对策!”
满屋子大臣也被皇帝这激烈的反应吓得纷纷跪地:“陛下息怒!”
皇帝身边的宦官也跟着下跪,数他距离皇帝最近,自然也是最胆颤的一个。
宦官身子都在颤抖,说话声都充满了恐惧,支撑身子的双臂都抑制不住的抖动。
皇帝从未动过如此大怒,他服侍皇帝三十余载,在他眼中的皇帝从来都是镇定自若,哪怕是发现后宫嫔妃与人私通,他也从未如此,只是冷静吩咐赐死罢了。
如今当真是真的没有任何退路,大敌当前,眼看就要攻入皇城之中,生灵涂炭不说,崎国百年基业都将毁于一旦,所有皇族都没命活,宛如郦国皇室那般凄惨。
宦官知道,皇帝此时恐惧更胜于愤怒,是真正来自死亡的恐惧,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地狱的威胁,是任谁都无法逃避的。
他想到当初攻陷郦国之后,他们不仅将所有皇室屠杀殆尽,甚至还为了吊出江倾清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的亲哥哥处以极刑。
难道,这些都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
不!
绝不!
“马上让所有军队应敌,务必保住京城安好!快去!”
皇帝愤怒的咆哮着,即便是没有武器,哪怕是无法集结所有军队,就算是用士兵的血肉去阻挡,他都在所不惜。
“陛下!此时应敌,无疑是用无辜百姓的性命献祭啊!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一众大臣跪地劝阻,只因军队一旦被尽数剿灭,后楚还是会将皇宫炸毁的一点渣子都不剩,这些难道不是迟早要面对的吗?
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损失降到最低,最起码还能保住皇室的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皇帝怎会不知?
此时的皇帝已经有些疯魔,显然他的状态神情都与前些日子大相径庭。
晁明轩跪在地上,大脑急速运转,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淡定自若的皇帝怎么会忽然之间性情大变。
眼前这个皇帝,虽说称不上爱民如子,但也不是什么残暴的性子,怎么会在短短几日的时间里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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