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事已经完成,江倾清扯下一条帷幔,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短剑上的血迹,淡淡开口:“这里是后楚的了,麻烦殿下让人将这宫里的物件都查上一遍,若是有郦国的东西,还请殿下能还给我。”
钟离承赶忙回应:“没问题,本殿叫人送回郦国去。”
“谢殿下!”
短剑入鞘,江倾清转身来到水盆前,清洗脸上的血渍。
钟离承瞧着,不知是该心疼还是惋惜。
大仇得报,但江倾清却没有一丝喜悦之色,这解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她的杀戮。
几人回到奚府,奚石还在墙上等着,瞧着江倾清骑着高头大马浴血归来,奚石赶紧大开府门,带着全家站在门口迎接江倾清。
奚夫人怎么能想到,这个看着柔弱不堪的小姑娘竟然就是郦国公主江倾清。
干将的剑鞘已经回到它身上,江倾清手持干将,翻身下马。
众人跪地恭迎:“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万安!”
江倾清淡然道:“平身!”
众人起身:“谢殿下!”
奚石脸上笑意满满,就差把升官发财写在脸上了。
多年蛰伏,今日终于可以不再提心吊胆,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月容瞧着江倾清满身是血,还真是吓了一跳,赶忙凑近江倾清跟前,上下来回看:“殿下!你受伤了?伤到哪了?怎么浑身是血啊!到底怎么了?”
原本冰冷的眸子在看到月容的瞬间也算是有了点温度,江倾清浅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月容还是不放心,这满身是血,还说没事,自己家这个小公主还是这样倔强。
月容一边拉着江倾清往里走,一边吩咐一旁的侍女:“快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衫来,再去备上热水。”
江倾清就这样由着月容拽着自己,乖乖跟着月容往里走,一言不发。
奚夫人也跟在身后,自从得知这个小姑娘真实身份那一刻起,这心里真是感到后怕,幸亏当时没把江倾清和晁明轩强行凑在一起,不然还真的是要后悔莫及了。
就瞧着江倾清这活阎罗的架势,不把她生吞活剥了就算她命硬。
转眼回到锦绣院,杜鸿见着江倾清回来,赶忙跪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江倾清冷言:“起来吧!”
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赏赐给他,满心满眼都是白沫。
江倾清径直往屋里走去,别的不说,就说手里这柄干将少说也有二十斤,江倾清一路上拎着它,可真是给这服瘦弱的身体添堵。
江倾清迫切的抬脚进屋,原本她以为白沫的伤已经包扎完毕,好好的在榻上躺着。
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白沫不仅醒过来了,甚至还跪在地上。
纤细修长的身姿在黑色里衣的衬托下自然散发出一股子魅惑之气,双臂自然垂于身侧,眼眸低垂,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带着双唇同样惨白。
像极了犯错的孩子,等待责罚的样子。
江倾清直接愣在当场,她实在是没想到这屋子里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月容也傻了,方才离开时白沫还安静的躺在榻上,怎么一转眼就上演这么一出?
月容转眸看了眼江倾清,多少有点不知所措,她是该去扶白沫起来呢?还是先出去,给这主仆俩独处的时间?
月容还在犹豫,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出房间。
月容定睛一看,原来是左含。
左含一边拉着她,一边小声说着:“这事让他们自己处理,你别担心。”
左含顺便把门也给带上,留给二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屋子里的温度仿佛已经降至冰点,白沫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跪着。
半晌,江倾清终于开口,打破这诡谲的气氛。
“白沫?你这是做什么?”
江倾清双眉紧蹙,她实在想不明白,白沫为何要如此,自己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啊?
白沫双拳紧握,内心愧疚不已,微抿双唇,悔恨回应:“属下对不起主子!没能保护好主子,害的主子为了属下冒险入城,属下该死!”
话落,白沫俯身,标准的请罪姿势,额头贴地,悔不当初。
瞧着白沫如此,江倾清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膝盖不疼吗?
江倾清走到白沫面前,垂眸俯视着地上的白沫,冷言道:“起来!”
白沫倔强的不肯起身,直说着:“请主子责罚!”
一个贴身侍卫,没能保护好主子,按照规矩,是要鞭打致死的。
可江倾清怎么舍得?
江倾清再次开口,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本公主命令你起来!”
白沫直起身子,但依旧跪在地上,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最大的原因其实是他的膝盖已经受损严重,若是没有支撑,他根本无法起身。
白沫垂眸,等待着江倾清的责罚,哪怕是命人把他拖出去重大几十大板也好。
江倾清无奈,这个白沫远比自己还要倔强。
江倾清再一次冷声说道:“可你身上已经没有能受刑的地方了,也就这双手还算完好,既然如此,本公主罚你打手板,你可服气?”
白沫依旧低着头,将双手举过头顶,掌心朝上,等待责罚。
“属下服!”
只要江倾清肯罚他,不论是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江倾清吃力的将手中干将拎起,这一路上,拎着这把沉重的神剑,胳膊都没了力气,还需两只手才勉强抬起。
江倾清把干将放在白沫手中,白沫诧异,终于抬眸去看。
只见手中的正是他之前瞧了许久的干将,这柄神剑实在是传奇,叫人不得不多看一眼。
白沫终于看到满身是血的江倾清,雪白裙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触目惊心。
白沫震惊不已,双眸顿时睁大,一脸惊恐的看着江倾清:“主子!您受伤了!”
江倾清冷眼瞧着,不以为然的开口:“现在能起来了吗?”
白沫这才反应过来,江倾清身上的血应该不是她自己的,因为她的衣衫还算完好,几乎没有什么破损。
白沫高悬的心可以稍稍平和一些,眼神中的惊恐也随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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