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夏家真的私贩白药,皇帝也难办。

    只是小小的私贩案,他们都能舍掉一个自家人,足见夏家有多狠。

    三大家族相互勾心斗角,但真出了什么问题,肯定官官相护。他们的利益盘根错节,根本分不开。一家私贩白药,其余的肯定也有参与。

    秦四海查白药的目的从不是扳倒夏家,而是帮陆环堂。若世家参与私贩,能拿到白药秘方好说,拿不到的话,禁药和挥师北上就是无稽之谈!

    而陆环堂不过是只鸡,杀给世上想要禁药之人看的鸡!

    陆环堂必须提早脱身!

    单是这样想着,秦四海已经后背发凉,他根本睡不着,起身用他俩单独的联络方式给陆环堂通信。

    忽然,门响了三下。

    秦四海赶忙把信纸用文书挡住,起身开了门。

    门外不是别人,是提着饭盒的陆清宴。

    陆清宴径直进来,把饭菜一一取出,道:“没吃晚饭吧?”

    忙了一天,别说晚饭,午饭都没吃。秦四海赶忙把屋内整理了整理,然后乖乖坐下,道:“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桌子上都是秦四海爱吃的饭菜,陆清宴把筷子塞进他手里,道:“专门来找你。”

    秦四海微慌,还没想到怎么措辞,陆清宴笑着揉着秦四海的耳朵,沉重中带着欣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来谢谢你。”

    仿佛上课竖起书只为遮挡话本却被抓住,秦四海的小心思被看穿,一时羞赧非常,但他更怕陆清宴觉得他可怕,正要解释。

    陆清宴继续道:“当时嫁给他就是冲着他家的地位嫁的,他迂腐、没主见,我忍了。可他的妾室害我,他不理会,我受够了。无论你和他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你与他不同。”

    秦四海点点头,只觉饭菜格外美味。

    可还没等高兴完,就听陆清宴继续道:“你是我弟弟,比亲弟弟都亲。”

    佳肴瞬间味同嚼蜡。

    秦四海想起父母战死,他刚到西京王府时,陆清宴牵着他的手带他熟悉了环境,和他说:“今天起,你就是我弟弟。”

    他一直罩在她弟弟的壳子里,可他知道自己与陆环堂不同,他与她没有血缘关系。

    可就是因为这一声声“弟弟”,秦四海不敢打破这个壳子。

    秦四海埋头吃饭,陆清宴就顺便帮他整理屋里的东西。吃完饭后,陆清宴再三嘱咐“早睡觉”,才离开。

    信写完传出去了,只盼陆环堂早日收到。

    -

    第二天,秦四海和往常一样接了个抓捕私贩白药的案子。他在那条渠道交易处守株待兔,不一会儿,视野中出现五辆玄铁铸成的车,头尾各有一个护卫。

    “这样严密的马车加上这么稀松的护卫,看来这两个守卫实力不可小觑。”秦四海心想。

    那五辆车在一家寺庙处停下,还没等秦四海看到吴国前来接头之人,便看见了从马车中下来的陆环堂。

    秦四海直觉不妙,他本想继续暗中观察,可突然,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他挥剑抵挡,瞬间暴露了行踪。

    崔九早就觉察到有人,便触发了马车上的机关,见偷窥者现身,他瞬间拔剑。

    陆环堂认出秦四海,为了防止两人招数相似被发现,陆环堂抢先一步,提剑攻去。

    崔九刚想上前帮忙,见符牵机已经抢先一步,他退到马车处守着白药,以防有同伙劫车。

    符牵机飞出几根银针,“咻咻”几声,被秦四海一一躲过。

    秦四海反手背剑挡住陆环堂从背后刺来的一剑,侧身,让陆环堂顺着剑势露出侧身破绽。

    陆环堂瞬间收住剑势,挥剑继续攻去。做戏必须做得真,否则连崔九都眼睛都逃不过。

    风驰电掣几十个回合,陆环堂冲秦四海使了个眼色,秦四海瞬间会意,用剑鞘收住陆环堂的剑,一掌打在陆环堂肩上,将其打退五六步。

    秦四海正想夺马离开,四面围来无数司药局的衙役。

    秦四海蹙眉,正想亮出自己的千牛卫的令牌。谁知那些人不由分说地提剑攻来,速度之快、目标清晰,仿佛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现下情形根本容不得秦四海细想,他只能先突围,才有机会查清到底什么情况。

    秦四海咬着手上的绷带紧了紧,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拿着剑,宛如猎豹般微微俯身盯着眼前的敌人。

    必须认真起来了。

    那七个司药局的人配合十分默契,有主攻者、牵制者、伺机者七个人仿佛一个鬣狗家族,一方稍稍式微,另一方立刻上前补上,没有一刻停歇。

    只等秦四海疲于防备,稍稍露出破绽,便一击致命。

    秦四海也看出了七人的战术,以攻为守,他侧身躲过毒针,借势一脚踢到毒针尾部,将毒针击中近处一司药局衙役的胳膊。

    那衙役不知这毒针厉害,拔了毒针就要继续攻去,谁知刚一抬手,就头晕目眩,低头一看,手指已经发紫,血管和黑色蜈蚣一样盘踞在手上,渗着丝丝血珠,跟别说衣服下的胳膊。

    秦四海不给他反应时间,一剑替他结束了痛苦。严密的阵型有了缺口,秦四海赶忙从缺口处突围。

    他边跑边反身抵挡,忽得觉得脚下一疼,他这才看见不知何时埋下的毒针,在草丛中闪着幽蓝诡异的微光。

    不过幸运的是,赶在前面追击的几个司药局衙役也中了毒。

    刚刚见识了这毒的厉害,秦四海不敢怠慢,赶紧取下头绳勒住大腿,从勒痕下割了一刀口子放血,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敢上前的空档转身跳进了一旁的罗布江里。

    -

    岸上,司药局的衙役服了符牵机的解药坐在草地上运功疗伤。

    符牵机本就记恨秦四海打了陆环堂一巴掌,如今见秦四海消失在波涛里,骄傲得意道:“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陆环堂伸手挡开她,问道:“你们似乎早就知道那个人要来?故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点。那人是谁?”

    为首的是一个眼角有个梅花胎记的男人,那胎记本该衬得他柔美一些,可配着他麦色的皮肤,只让人觉得莫名可怖,就像是被烙印的疤痕。他的态度就和他的面相一样冷,“这东西价值连城,来劫药的亡命之徒自然数不胜数。我们只管来拿药,你们只管送药,旁的还是少管。”

    一直没有动作的崔九朗声堵住陆环堂继续询问的话,道:“那就按规矩,验货吧。”

    陆环堂紧握拳头,掩下对陆环堂的担心,交接白药。从秦四海出现时,他就觉得不对,他们是官运,秦四海为何会只身藏在合法交易地点?为何那些司药局的人问都不问就要攻击同为朝廷效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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