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己任压榨旗下艺人这件事在圈内众所周知。
白巧巧想，如果可以直接从合同里找到他的破绽，然后告法院解约，是划清界限最简单的方法。
但现在由陈凡的表情看来恐怕不行了。
陈凡来回翻看了几遍合同，半晌后说道：“合同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酬劳方面虽然偏低，但却没有低到不合理的程度，这一点对方完全可以说这样分配是为了更好地培养你。”
简直就是放屁，白巧巧腹诽。
这破公司除了会吸她血，其余什么都不管。
由于公司安排的一系列炒作，白巧巧被全网辱骂，虽然黑红也是红，但白巧巧一点也没享用到黑红带来的福利，全都让金己任卖去当对照组了。
既不用投资，又可以压榨白巧巧的价值，公司食髓知味，于是安排白巧巧一直走黑红路线，直到把她最后一滴价值榨尽，就彻底把她放弃。
陈凡又问：“你说公司没有尊重你的意愿给你安排工作，这点有没有证据？”
白巧巧稍加思索后说：“给我安排各种背景板通告，还要我扮丑衬托同行，没问过我接三无产品的代言，这样算不算？”
陈凡思忖片刻说：“违背意愿属于你的主观行为。有没有相关的交涉记录，譬如通话录音或者聊天记录，可以表明你曾经与公司抗争过？”
原身白巧巧就是个草包，经纪公司安排什么她就做什么，哪里会有这些东西。
穿书过来后金己壬对白巧巧一直是放养状态，除了那晚打电话过来把她大骂一通以外，至今没有任何联系。
白巧巧原本挺直的身板一点点塌了下去：“都没有”
陈凡无奈地从鼻腔里出了口气：“这样的话，这场官司的胜率极小。或者，你有没有最近的体检报告，表明你有过度劳累所造成的健康问题，同时还要证明，公司罔顾你的生命安全，在你急需就医的情况下仍然要求你工作。”
这更加不可能了，白巧巧前几天才穿书进来，这期间只犯过一次胃病，但这几乎所有打工人都有的毛病，根本不能作为证据起诉。
看见白巧巧的表情，陈凡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不可能，经纪公司漏洞百出，连白巧巧这样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怎么被陈凡这么一说，它竟然就变得伟光正起来？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员端来一杯美式，躬身缓慢地放到陈凡面前。
陈凡笑着说了声谢谢。
白巧巧看着陈凡，原本热切的目光一下一下地冷起来。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轻轻地放回杯碟里，陶瓷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响。
“陈律师，”白巧巧声音冷冷的，“你今天过来，我的公司是知道的吧？”说完，她不经意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一把。
陈凡是聪明人，听见白巧巧的话，他瞬间就知道自己被识破了，轻笑着说：“白小姐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很多。”
白巧巧轻蔑地扯起嘴角：“谢谢，陈律师你的演技也比我想的要差很多。”
刚才陈凡朝服务员一笑，不像是客套表示感激的笑。更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带着讥讽和蔑视的笑。
他不会对服务员做这种表情，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一直在隐忍着某种情绪，在这一刻泄露了点出来。
陈凡和金己任是一伙的。
肯定是金己壬给了陈凡什么好处，让他来打探白巧巧的口风。
或者，从始至终，白巧巧各种官司的输输赢赢，都是陈凡在其中操纵。
陈凡又抿了一口美式。
被白巧巧戳穿，他现在连装都懒得装，直接把经济合同甩在白巧巧面前：
“白小姐，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你应该会知道，以你现在的状况无论是要走仲裁还是诉讼，都是不可能获胜的。”
“公司派你来，就是为了劝我不要走法律途径？”白巧巧反唇相讥，“那他们的胜算好像也不是很大。”
陈凡并没有在意：“现在你还有经纪公司为你兜底，无论发生什么，公司站在维护自身名声的立场，都会为你提供基本保障。如果你要和经济公司闹翻，那你在娱乐圈是彻底没有立足之地。”
白巧巧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微笑着静静看他。
原身的白巧巧到死为止，公司都没有向她提供过一次帮助，相反，还在她输掉名誉权后贴出一纸声明，单方面终止了所有劳务关系。
要不是她穿书过来的，差点就信了陈凡的鬼话。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白巧巧给陈凡投去一个看似友好的微笑。
陈凡以为她听进去了，带着上位者的自以为是道：“公司的安排肯定都是为了你好，没有公司想自家艺人在娱乐圈籍籍无名。或许你真应该考虑，公司给你安排的人脉。”
说到这里，他带了些嘲弄地看着白巧巧：“应该会比你”
不等他说完，白巧巧便拿起桌面上的咖啡，毫不留情地泼了过去。
深棕色的液体染脏了陈凡得体的白色衬衣，也撕开了他虚伪的矜持。
他倏地站起来，指着白巧巧震怒：“你什么意思！”
白巧巧波澜不惊地对上他暴怒的视线，优雅地站起来道：
“我是要谢谢你，因为如果你不来和我见面，我都不知道，原来公司的法务只会出低端的主意，这么不专业，”
白巧巧踏着高跟鞋若无其事地从陈凡身边经过，将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抛诸脑后。
她走到咖啡店门口，脚步一顿，朝僵硬在原地的陈凡一字一句坚决道：“我一定会赢。”
白巧巧走后，陈凡将眼镜摘下来，重重地甩在了桌上。
离开咖啡厅一段距离后，白巧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暂停了录音。
她真的要谢谢陈凡，现在白巧巧手上有这份录音，别说解约，只要努把力，把经纪公司连根拔起也不成问题。
只需要等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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