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白景休的眼神示意后,白邢看了一眼兰梔,说实话,好多事情他真不想瞒着兰梔,但也是非此不可。

    “花神,我与两位上神有要事商议,你暂且退下吧。”白邢对着兰梔柔声说道。

    “嗯,好。”兰梔也是答应的极快,他是个爽快的性子,有些事情也不会过分了解。

    看着兰梔离开的背影,白邢的眼神里分明有一丝不舍。

    “哥哥,可以说了。”白邢收好鬼刀,对着白景休说道。

    “小邢,这些年你可曾听师傅提过,魔族里有什么人的道行是天界真神级别的?”白景本来想说魔族有人的道行和你差不多,但觉得这样有些伤人,所以就这样说了。

    “不曾,师傅这些年很少提魔族的事。”白邢摇头说道。

    “那就怪了,魔族还有什么人能自称魔君呢?”白景休自言自语道。

    “哥哥可是遇到了魔人?”

    “没有,只是,,,”白景休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接着往下说了。

    “只是什么?”白邢好奇的问道。

    “小邢,你现在让人给千书宫的宫长传个话,就说有两位上神要去看书。”白景休看着白邢,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哥哥你去那做甚?”白邢道。

    “哥哥自然有哥哥的道理,以后再告诉你。”白景休说道,然后他又转过身给云琛说道:“啊琛,陪我去千书宫。”

    “诶,,哥,,”白邢这声''哥哥''还没叫完,白景休就拉着云琛出去了,留下他一人待着。

    “又不告诉我!”白邢委委屈屈的说道,刚才自己问了白景休两个问题,白景休都没回答他,自从白景休回来后,白邢总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出了正阳殿后,白景休和云琛就往千书宫的方向去了,路上又经过了浮年亭。

    白景休走路有到处看的习惯,在看到浮年亭的时候,目光在''浮年''二字上停了许久。

    “师兄,怎么了?”云琛发现了,轻声对白景休说道。

    “没怎么,只是觉得那亭子上的题字看着很是熟悉。”白景休转开眼神,说道。

    “哈哈,师兄当真想不起来了?”云琛看着白景休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看到云琛的反应,白景休奇怪的问道。

    “''木槿昔年,浮生未歇'',这两句,可是师兄以前最爱说的。”云琛说道。

    “啊?是吗?”听到云琛这样说,白景休倒是有些心虚,因为他醒来之后感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看到浮年亭时,只是觉得很熟悉。

    “我不记得了。”白景休接着说道。

    “师兄以前常跟我和帝君说,要珍惜美好短暂的过去,时间从来都不会停止,为了教导我们,你便命人建了浮年亭,上面的字,都是师兄亲手写的。”云琛帮他回忆道。

    “哈哈,是吗?多亏啊琛还记得,大抵是我老了,居然都不识得自己的字了。”白景休看着云琛,感慨道。

    “我一直记得。”云琛说道。师兄说的话,我会一直记得。

    “对了,啊琛可有什么喜欢的句子?”白景休说道。他好像记得,从来没听云琛说过有什么可以警醒自己的句子。

    “师兄说的,我都喜欢。”云琛看着白景休认真的说道。

    “哈哈,你呀~”白景休有些小开心的说道。但他没听到云琛悄悄说的另一句“清欢不渡,白茶不予。”

    “哎呀,光顾着和你聊天了,差点忘了正事。”白景休说道,“咱们还要去千书宫!”

    “嗯,我们快走吧。”云琛依旧微笑的看着白景休说道。

    ……

    来到千书宫门口,白景休刚想进去,云琛却轻拉住他的衣袖。

    “师兄可知如今这千书宫的宫长是谁?”

    “不是玉书仙君吗?”白景休道,他记得千书宫的宫长一直是玉书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问问。”云琛明明想提醒白景休什么,但此刻忽然不想说了。

    “进去吧。”白景休说道,虽然不知道云琛干嘛多此一问。

    “好,不过师兄来这是要找什么书?”

    “我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记载魔族历史的。”

    “哦,好。”

    进了千书宫,白景休首先看到的,不是宫长在门口迎接,而是眼前的一堆杂乱不堪,乱如鸡爬,像是才从大战里死里逃生的书。

    这堆书堆的足足有白景休这般高,里面像是埋了一个人似的。

    白景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云琛则站在他前面替他踢开了地上挡路的书。

    “玉书宫长在吗?”白景休冲着里面喊道。

    “……”没人回答。

    “玉书宫长在吗?”白景休又喊了一遍。

    这时,书堆里突然传出一阵唏簌的声响,几本书掉了下来,一只手忽然从书堆里伸了出来。

    一个要死不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快,有人吗?拉我一把!”

    白景休看见了,正要上去拉他一把时,云琛一施法,就把那人粗暴的从书堆里拔了出来。

    许是用力过猛了,那人被猛的砸在了柱子上,还好是神仙,若是凡人,只怕此刻已经脑浆四溅了。

    “啊哟~疼死我了,谁呀!”只见那人揉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白景休和云琛这边狠狠的瞪过来。

    看清那人的长相后,白景休不禁汗毛直立,身上冷汗淋淋,甚至往后退了几步,那人正是上古神蛇相柳,但是在白景休眼里,他只是一条看着十分吓人的蛇!

    白景休从小就怕蛇,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蛇没有四肢的身体在地上爬着特别令人头皮发麻,以前每次只要牵扯到蛇的事情,白景休都是蒙着眼办完的,他怕,但他不能说啊!一个堂堂六界圣主,身担六界大任,受千万生灵敬仰,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怕蛇,会丢脸不说,还会流传千古!

    这时,白景休突然想到,怪不得云琛在进来之前会问自己知不知道现在的宫长是谁,原来他早就知道千书宫的宫长换成了相柳,不过他那样问难道是知道自己怕蛇了?不应该啊,明明自己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云琛应该不知道吧?

    “我就在这,你有意见?”云琛挡在白景休前面,双手环抱着,对着相柳冷冷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谁,但单靠观察这两人的气质,相柳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神仙,又想起白邢派人来通知的事,相柳一下就没了嚣张的气焰。

    他弱弱的问了一句:“两位,是帝君说要来看书的上神吗?”

    “是。”云琛冷冷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相柳看着云琛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他正要上前,却听见云琛说

    “你站那,别动!”这一声像是不准违背的命令。

    “……”相柳木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他很想骂云琛两句,好歹自己以前是上古神蛇,不过是犯了错才被罚来守书的,寻常神仙见了自己都是要尊敬的喊一声,凭什么眼前这个人就可以这么命令自己。

    白景休在云琛身后,深呼吸了一下,虽然不确定云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怕蛇这件事,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云琛面前表现出害怕。

    “那个,请问你是现在的宫长吗?”白景休移了出来,礼貌的问道。

    “是的。”因为心里不自觉的忌惮云琛,所以相柳对白景休说话的声音都不觉恭敬了许多。

    “那个,相柳宫长,我们需要找一些书,你不用管我们,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不过,别往我们这边来。”白景休说道,眼睛看着地上的书。

    “说话的时候都不看着我说,这也太没礼貌了。”相柳心里想着,但嘴上却说着:“好,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上神了,你们请便。”

    “你出去,在门外守着。”云琛看着相柳说道。

    “……”相柳无语了,现在他真想把云琛一口吞掉,真的好气人,明明自己才是这千书宫的主人,凭什么现在他们反倒反客为主了!

    “好,那我去外面候着,两位上神,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啊。”这句话,相柳几乎是面带着微笑,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

    “这样不好吧?”白景休看着云琛说道,接着又对相柳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哈哈。”相柳皮动肉不动的笑着说道“需要我把那堆书收拾好吗?”

    “不用,不用。”白景休连忙说道。

    “行,我先出去,有什么事随时吩咐。”说罢,相柳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然后轻手轻脚的光上了门。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还从没受过这种气!”相柳小声嘟囔着,怕被云琛听见,他又连忙捂上了嘴。

    相柳出去后,白景休悄悄松了口气,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了云琛:“啊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听到白景休这样问,云琛离他更近了些,由于现在的云琛比白景休高上一点,所以他还特意低了低头,两人现在几乎是脸对着脸。

    云琛把头偏向白景休的耳朵,然后轻轻说道:“师兄希望我知道些什么吗?”

    云琛的气息萦绕在白景休的耳边,刺的他的耳朵有些轻痒的酥麻感,白景休顿时感到脸上一顿燥红。

    “啊,嗯,那个,没什么,没什么,哈哈,我们快些找书吧。”白景休慌张的说道。

    看着白景休慌张的背影,云琛抿着嘴笑了笑。

    白景休来到一个书架旁,胡乱的翻着,书是书,却不知道是什么书。

    两人在书架上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想要的。

    “难道是天界把有关魔族的书都毁了不成?”白景休自语道。

    “师兄,我也没找到。”云琛来到白景休身边说道。

    “嗯,是没有吗?”白景休道。

    “不然把门外那个叫进来问问?”云琛说道,声音里有种故意的感觉。

    “算了,我们再仔细找找吧。”白景休摆了摆手说道,他可不想看到相柳。

    于是两人又把刚才找过的地方仔仔细细又找了一边,甚至连垫在架子底下的都没放过。

    云琛四处走着,到处看着,他来到一个书桌旁,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卷轴,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想换个地方时,书桌旁的椅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椅子上有张紫貂坐垫,但坐垫的高度却比一般坐垫要高出几厘。

    云琛拿起书桌上放的毛笔,挑开了紫貂坐垫,几本书便露了出来,只见每本书上都写着:魔史

    接着,云琛叫了白景休一声:“师兄。”

    “怎么了?”白景休放下手里的杂书,闻声而来。

    “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云琛指着几本魔史说道。

    “哈,原来在这!”白景休顺着云琛的方向看见了它们。

    “只是,这放的地方,,有些过分了。”白景休说道。确实有些过分了,魔族就算再不受待见,也不至于把它们的历史拿来垫屁股吧!

    思虑良久,白景休终于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发现上面都是些魔族如何骁勇善战,如何扰乱六界,如何侮辱众神之类的''英勇史'',怪不得要拿它来垫屁股了。

    又拿起另一本,这本倒是有用了些,上面记载的是魔君焱毅手底下十位大将,他们原本是神界,妖界,人界,鬼界等的领袖人物,只因触犯了六界的规法,被贬入太荒,心中抑郁成结,最终堕入魔道,其中五个在一万年前的大战里死了,还有五个是六百年前白景休亲手斩杀。

    看到这,白景休不觉说道:“焱毅手底下十位大将都在神魔大战中战死,也就是说他手底下再无精兵良将,那我上次遇到的那个是谁?”

    “那,,焱毅可曾留下过一儿半女?”云琛问道。

    “不知道,先找找有没有单独描写魔君的。”白景休说道。

    接着,他们又翻了几本,找到了一本名叫《魔君秘史》的书。

    翻开书,第一页便写着:魔君焱毅,于上上古元年坠入魔道,为魔轻薄无行,卑鄙龌龊,狗彘不食,立势踏平六界,此后年岁,修魔宫,招魔将,与六界众生为敌,犯下弥天大错,后被众神合力封印。

    ……

    一生无妻无妾,无子无女,恶事做尽,终遭报应。。。。

    剩下的大半内容都是记录魔君个人罪行的,差不多可以单独成册,白景休也懒得看。

    “无妻无妾,无子无女。”白景休重复了一遍书上的话,然后说道:“那个人既不是魔族大将,也不是魔君后裔,他到底是谁呢?”

    “师兄,要查吗?”云琛在一旁说道。

    “不容易的,现在我们对那魔人仅有的了解,只是他的道行,其余的一概不知,连查的起点都没有。”

    “我们把魔族现在的据点找到不就行了?”云琛道。

    “或许是个法子,不过我现在还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些书上面只写了焱毅坠入魔道之后的事,却没写他之前是什么,因何入魔道。”白景休道。

    “看来整件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云琛道。

    白景休正要把书放回去,忽然发现这本书的末尾有一张纸漏了出来,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是被撕下来的,于是白景休又叫云琛翻看了那几本书,发现这张纸和那些书都合不上。

    看了一下纸上的内容,上面写着:古神若瑜,六界第一任圣主,为人高山景行,刚毅木讷,浑金璞玉,冰魂雪魄,豁达大度……

    基本上都是夸若瑜的词,简直和焱毅那个是两个极端。

    “古神若瑜?好像听师傅提过。”云琛说道。

    “嗯,师傅说曾经这位圣主十分受六界爱戴,只是不晓得为何后来销声匿迹了。”白景休说道。

    “如今把夸若瑜的纸和骂焱毅的书放在一起莫不是为了对比衬托。”云琛打趣说道。

    “若是恨一个人,最大的乐趣不过是羞辱他罢了。”白景休道。

    “是了,天界众神本就是小肚鸡肠,善于记仇。”云琛道。

    “现在我已经看到了我想看到的,我们可以出去了。”白景休道。

    “这些书需要拿走吗?”云琛问道。

    “不用。”白景休道。毕竟拿几本骂别人的书回去收着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好。”

    云琛走在前面打开了门,此前相柳正蹲在门口,拿着一根不知道在哪找到的树枝,在脚边一遍又一遍的画着圆圈,嘴里不停的诅咒白景休和云琛

    ,都是些什么走路被绊倒啊,修炼时走火入魔啊,永远成不了真神之类的鬼话。

    但相柳绝对想不到的是,白景休和云琛都是真神级别的神仙,所有的诅咒对他们不仅没用,反而还会实现在施咒者身上。

    见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相柳连忙把树枝扔了出去,然后一脚踏在刚才画好的圆圈上,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然后毕恭毕敬的想着他们鞠了一躬道

    “两位上神可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了?”

    “哈,多谢相柳宫长,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先走了。”白景休站在云琛旁边,在离相柳很远地方说道。

    “能帮到两位上神是我的荣幸。”相柳继续说道。

    云琛没有理会他,临走前还给了相柳狠狠一眼。

    …………

    魔宫里的清幽居里,一位青衣道人正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景色。整个魔宫,只有这里设置的有清泉假山,四季花木。

    虽说看着外边的风景,但道人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这时,一位粉衣少女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把茶轻轻的放到茶桌上,然然静静看着窗边的人,一言不发。

    道人也发现了少女的到来,但仍未回头看她一眼。

    良久,少女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师傅,过两天我会出一趟远门,可能没有时间来看你,,”

    闻言,道人看着外边的景色,冷语道:“又要去害人吗?”

    听到这,少女的心立刻凉了下来,苦笑一声,说道:“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魔头吗?”

    “……”道人不说话了。

    “也对,毕竟我是魔族,是黑暗里的乌鸦,六界众生人人得而诛之。”少女说着,声音里透露出一种理所应当,冷嘲热讽的都是她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道人终于回了头,他继续说道:“乐安,放我走吧,让我回到我来时的地方。”

    “师傅知道,我不叫这个名字。”少女冷冷的说道:“我让你住在这是为了你好,外面那般恐怖危险,你为何非要出去,我把这里打扮的跟你在沧悟山的一模一样,你住的不习惯吗?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如今我的灵脉被封,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对你也构不成威胁,放我走吧。”道人说着,声音里透出一股恳求。

    “还是那句话,我是为了你好,出去你只有死路一条。”少女说着,然后走到道人身边,挑起道人的一缕发丝。

    “师傅啊~待在这,待在我身边,我会一直护你周全。”

    说罢,少女想握住窗沿上的手,但一想到自己是那么的邪恶肮脏,好像一碰他,他的清冷高雅就会被自己污染。

    在少女眼里,道人就是高悬在苍穹之上的明月,自己只配在黑暗的深渊,遥望不属于自己的月光。

    “乐安,收手吧。”道人看着少女,轻声说道。

    少女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桌上的茶说道:“师傅,这是你最喜欢的雨花茶,记得过来喝,,我先走了。”

    说罢,少女转身走了,脚步里没有一丝留恋,轻轻关上了门。

    道人看着桌上的茶,心中五味杂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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