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金光闪闪的大宝贝,王红梅却说道:“明绯啊,早知道你兜里有生姜,我就把它切巴切巴和鸡肉一块炖了。”
什么叫偏向瞎子抛媚眼?
程明绯深切感受到了欲哭无泪的滋味。
“这不是生姜!娘你再看看!”
王红梅一顿,然后随手拎起它在眼前晃了晃,鼻子凑上前嗅了嗅,犹豫道:“好像没有姜味,难道真的不是生姜?”
程保国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忽然眉目一凝,大喝一声,“别动!”
“小心点!”
王红梅惊的手一抖,“干嘛?”
程保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人参接过来,细细打量它,“人参啊,这可是人参!”
“什么?”王红梅倒吸一口气。
她就算是再没见识,也听说过人参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程保国激动地涨红了脸,“我没看错,这就是人参,据说一颗五十年的能卖好几百块钱呢。”
而他手中的这颗明显要多于五十年。
这可是明晃晃的钱啊!
终于碰到一个识货的了。
程明绯松了口气,慢悠悠说道:“爹说的对,这就是人参,还是一颗百年人参。”
王红梅疑惑,“你怎么知道它有百年了?”
“它亲口说的啊!”
亲口说,你以为它和人一样有嘴巴会说话啊?
王红梅深深怀疑女儿在捉弄她。
可程保国却认真地说:“明绯没说错,这颗应该是百年的,我曾听人说过辨别的方法,红梅你看看它的皮……”
程保国给王红梅普及了一番人参相关的知识,程小然也好奇地凑过去听。
程明绯看着聚在一起的三个脑袋,不由哼唧了一声。
人类果然是见识短,不就是一根百年人参嘛,值得那般激动?她可是连千年的万年的也见过,早就不稀罕了。
这天晚上,程保国夫妻俩都没有睡好觉。
他们忐忑的就像被金子砸中一样,唯恐一睁眼金子长腿跑了,醒来是一场梦。
公鸡刚叫第一声,他们就穿好了衣服。
程保国说:“待会儿我和明绯去县城把人参卖了,这钱啊,还是进兜里最安心。”
他是个大老粗,明绯比他文化高,肯定比他懂得多。
“是这个理。”王红梅说,“我先把饭做好,你们赶紧吃完出发。”
饭做好,王红梅还没叫女儿起床,程明绯就推门出来了。
少女打着哈欠,眉眼困倦。
她这几天没有睡好觉,床板太硬了,硌得到处都不舒服。
她决定把人参卖掉后,一定要多买几层棉絮铺在下面!
王红梅:“明绯醒了?赶紧洗漱下吃饭吧。”
程明绯迷糊着洗漱,然后吃饭。
王红梅一反常态,大方地做了鸡蛋饼和白米粥。
程明绯觉得挺好吃的,可是刚吃完就被王红梅催促着赶出了家门,“早去早回!”
程明绯无奈地看着王红梅的背影。
需要那么着急吗?
罢了,反正她也需要钱,那就赶紧走吧。
“爹,我们怎么去呢?”
程保国说:“我和你根叔打过招呼了,搭他的牛车去县城。”
坐牛车需要两分钱。
平时程保国宁愿走路去,也不愿花这个冤枉钱。
可今天不一样。
就算不为女儿考虑,也得为人参考虑,耽误时间越长变故越多。
想到人参是女儿获得的,程保国闷笑一声,“等到了县城,爹给你买肉包子吃,好不好?”
香喷喷的肉包子谁能不喜欢呢?
程明绯眉眼一乐,“爹,你可不许骗我!”
程保国拍拍胸脯,“爹保证说话算话。”
一大早,赵文嘉收拾好自己,照常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发。
可是出门的时候,他的眼皮没来由一跳,让他莫名有股不详的感觉。
“难道今天我要倒霉?”
他嘀咕了一句,跨上了自行车。
等路程走了一半时,他嘲笑自己迷信。
别说倒霉了,今天是出奇的幸运。
平时他骑车总要不下心拐到坑里颠个四五下,可今天道路出奇的平坦,他一个坑都没撞上过。
甚至还前所未有地捡到了五毛钱!
这可是五毛钱啊,都够他一天的饭钱了。
他美滋滋地咧开嘴巴,后来还好心情地哼起了歌。
这种好心情维持到快进城时渐渐消失。
他凝视着前方晃晃悠悠的牛车,那坐在上面的少女怎么越看越眼熟。
他好奇地多瞄了几眼,凑巧对上了女孩莹白的正脸。
少女弯唇一笑。
赵文嘉双手一抖,自行车险些扔了!
吞金兽!
妈呀,她怎么在这里?他能装作没看见她吗?
他眼珠慌乱地转圈。
对,只要他转过头,就能当做没见过他。
他断然地扭过头。
“咔嚓!”
少年俊秀的面孔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后面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叫我们?”
程保国纳闷地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程明绯早已认出了少年,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仙童看着有些痛苦,“好像是,我们拐过去看看。”
程保国:“根叔,后面好像出事了,我们回去一下。”
“好嘞!”
赵文嘉蹲在路边捂着脖子,红着眼睛看着返回的牛车。
太丢人了!
他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这般丢人过。
程明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不舒服?”
程保国和老根叔也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赵文嘉?你脸色好白,需不需要帮忙?”
赵文嘉不知道后世有个词叫社死现场。
他只知道此刻尴尬的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他红着脸,声音细弱蚊蝇:“我、我扭到脖子了!”
程明绯一愣,紧接着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噗嗤笑了起来,“你好笨哦。”
谁让你看到我就立马转头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有那么吓人嘛。
程保国掏了掏耳朵。
什么?扭到脖子了?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咋能扭到脖子呢?
他满是好奇,可看见少年窘迫的脸色,只好收回了疑问,“那你脖子还能动吗?”
少年闷声道:“一动就疼。”
得了,这就是不能动了。
老根叔皱眉看了他一眼,“你这情况也没法骑车,先上牛车去医院看看吧。”
只能这样了。
最后赵文嘉生无可恋地坐在了牛车上。
而害他扭了脖子的罪魁祸首,正潇洒地踩着他的自行车,不紧不慢跟在几米远的地方。
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少女张扬肆意的眉眼。
他越看越糟心。
哼,他都受伤了,她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果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他。
小没良心的家伙。
如果程明绯能听到他的心声,定会颇为无语。
她在牛车上坐半天屁股都酸疼了,好不容易骑上自行车,还不许她高兴一下啦?
而一直在担心着少年身体的程保国,时刻都在注意着少年,然后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少年望着女孩的眼神。
那眼神怎么说呢,有些痴缠,还有些幽怨?
程保国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揉了揉双眼。
重新定睛一看,只见少年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女儿,那股子幽怨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宛如一个求而不得的深闺怨男。
程保国的脸唰地寒了下来,阴恻恻道:“兔崽子,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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