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又从锁灵囊里掏出一张锦被和一方小枕,便往上一坐,笑道:“这不就解决了么。”

    她抬眸看时,便看见墨寒辰神色清冷中带着些复杂,眉心微皱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江鱼挑眉,懒洋洋道:“这都是师父回来随手丢给我的那个锁灵囊里的,里面还有各种做饭的调料,出行在外,绝对饿不着。”

    听见这话,墨寒辰眉心松开,有些无奈道:“师父下山都找的些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兴许是在凡间呆久了吧,”她一顿,又道:“说来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他老人家,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自从江鱼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确实是没见过沈之行,好坏参半吧,若是见到了,他估计也不知道他的徒弟已经换人了。

    “应是无碍,师父修为高深,不会有事的。”

    “嗯。”

    两人闲聊了一阵,墨寒辰这些年下来话虽然多了,但到底还是一个冷清的性子,两人便各自占了一张床,开始修炼。

    沈之行看起来是不靠谱了一些,但那张床却是极好的灵器,上面有阵法加持,在凡间这种灵力较贫瘠的地方,居然还能将周围的灵力都吸引过来,浓度堪比她在天剑宗的那处小院了。

    而且还有养护经脉的作用,温热感传遍周身,在经脉里游走开来。

    将吸引过来的灵力扩散到屋子内供两人一同使用,江鱼便陷入修炼的状态中,几乎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

    直到——

    江鱼皱着眉睁开眼,便见周围的灵力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尽数朝着墨寒辰所在的方向涌动而去。

    他眉心皱着,神色有些不对劲,额头上冒出虚汗,再结合空中这些灵力的变化,江鱼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修行讲究循序渐进,需要多少灵力便从天地间引多少灵力入体,能炼化的便留在体内为己所用,但这个量常常不多,否则天地间灵力早晚有枯竭的一日。

    而且修士体内的经脉,随着修炼修为的增加,会逐渐扩张变韧,这么多灵力一股脑地冲进他体内,若是处理不当,甚至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江鱼下了床,当即便朝他过去,将手搭上他的肩,他体内灵力暴动,又阻塞难行,瘀滞在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

    江鱼皱眉,另一只手在周围放出一个灵力罩隔在二人的身侧,阻止更多的灵力涌进他的身体。

    许久,才将他体内暴躁的灵力安抚下来,但灵力瘀滞不是办法,再这么下去,墨寒辰估计一直没办法醒过来。

    江鱼睁眼,视线落在那张灵器床上,那张床上不知是什么阵法,对经脉的养护效果极好,只是它会汇聚周围的灵力,不适用现在的墨寒辰。

    记得沈之行以前给原主的时候,堪堪提了两句,但原主没往心上去,江鱼只能按着她模糊的记忆,用灵力施了两个术法。

    瞎猫碰上死耗子,灵力居然就停止汇聚过来了。

    江鱼一喜,当即回过神走回墨寒辰身边,将人扶在肩上,挪了过去。

    这小师弟长高了还挺沉,江鱼好不容易将人放到床上后,便坐在他身后替他疏解瘀滞的经脉。

    时间缓缓而逝,江鱼稳定下来他体内的状况,便收了手。

    抬眼往外看时,暮色侵吞四野,星光黯淡闪烁,弦月无光隐在云后。

    江鱼往旁边挪了挪,在墨寒辰耳边低低唤了他两声,见他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燃烛火,江鱼对上他的视线,黑眸在夜里定定望着她。

    见人醒来无事,她便指尖掐出一道小火苗,转眼间便将旁边的烛火点燃。

    暖暖火光跳跃在墨寒辰眼眸中,江鱼回眸才察觉她靠得有些近了,当即撤开身子,皱着眉道:“你之前是怎么了,在天剑宗也不这般啊?”

    墨寒辰喉结轻滚,半响才用力闭眼摇头道:“不知,以前也有过一次。”

    江鱼眉心紧皱,想起他之前说过在宗门内有一次修炼出了异样,原来也是这般模样吗?

    居然这么凶险。

    “和你体内的那道魔气有关么?”

    “并未察觉到异样,就是控制不住灵力了。”

    “我知道了。”

    这种情况可真是十足的诡异,可江鱼修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往体内吸纳灵力的,全部阻塞在体内,进出不得。

    江鱼站在床边,小声道:“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能遇上他也行,你这情况若是再拖下去,或许会影响你日后的修炼。”

    墨寒辰一直抬眸看着她,神色认真极了,闻言便轻轻点头,“知道了。”

    “无事,这段时间我会看着,不必忧心,先好好休息,其余的明日再说。”

    “嗯。”

    墨寒辰低低应了一声,便垂下头,发丝垂落脸颊,神色还有些苍白,江鱼见不得这副画面,便移开视线道:“你就睡那张床,不会凝聚灵力了——对了,你修炼前,在想些什么,若是抱元守一专注修炼,未必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垂着眼眸,掩下眸光里的深思,缓缓摇头,哑着嗓子道:“并未想些什么。”

    他确实专注修炼,可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同那次一般钻出了她的影子,她红着脸笑着闹着同他嘻戏,轻笑着吻上他的唇角,若即若离碰着他,等他不受控凑上去的时候,又笑着躲开,让人烦恼得很。

    那是他许多夜晚里的梦境,是他不曾察觉又飞速滋长的妄念,是他说不出口的想要留在她身边渴图的亲昵。

    他垂着头,侧脸隐隐绰绰被长发遮挡,江鱼只看得见他紧抿的唇角,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罢了,好好休息,别想了,听见没。”

    “好。”

    江鱼看他这副虚弱的模样,忍不住上手将床上的枕头和锦被铺开,将人推进被窝里,“睡觉了。”

    墨寒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她,深色眸光里渐渐染上笑意,“好。”

    人躺下以后,江鱼便坐在桌边,想了想还是往房间里丢了几个禁制,以防那个魔头到时候找上来,看墨寒辰这状态,实在是变数太多。

    江鱼还要时刻关注周围的环境,也没心思睡觉,待墨寒辰睡着之后,便坐在屋子里原有的床上,盘着腿开始修炼。

    留了一丝灵识在外面,江鱼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

    天将明时,屋外传来了动静。

    江鱼不动声色在黑暗里睁开了眼,放出灵识感受了一瞬,却依旧没掉以轻心。

    果然,不多时便传来门锁被打开的细微动静,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咯吱”声。

    她丢了两个防护罩将墨寒辰护在里面,便趁人还没进来,便往墙边靠。

    那人并非修士,足音甚重,带了些压抑却明显的喘息声,直直朝着房间里进来了。

    江鱼站着没动,她不愿意将人往最坏的角度想,但天尚未明,不请自来,来人究竟抱着什么想法,已经足够让人心惊心寒。

    那人摸黑前行速度依旧十分快,很快便摸到了江鱼这边这张床,手里白光一闪而逝——居然还想谋命。

    江鱼眼神一冷,不动声色在黑暗中将他的行为收归眼底。

    那人握着利器往下猛地一扎刺进她先前铺开的被子中,随即手往枕边摸索,见没摸到东西,似乎是恼怒极了,握着利器的手又往深了捅,这才发觉到被子下的感觉不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江鱼指尖掐出一道火苗,漆黑的夜里,仿佛索命的小鬼,眼神冷极,缓缓靠近,一边道:“很失望么。”

    那人像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躲在一边,尤其看见了她指尖的火苗之后,神色巨变,又不甘心就此离开,便挥着手朝她冲过来。

    江鱼闪身避过,还待要将人抓起来,便见他忽然往前一趴倒在地上,神色极其痛苦。

    她皱着眉往前看,才发现墨寒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刚刚就是他将人弄倒的。

    将屋子里点亮之后,江鱼才看清他的脸色:凤眸锐利,带着寒意射向倒在地上的人,十足的冷漠寒凉。

    江鱼几乎是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这么难看的神色,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人,走近他身边,低声道:“你怎么了?”

    墨寒辰垂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复杂,最终只化为一声不明显的叹息,道:“师姐,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还给他机会靠近你。”

    江鱼一愣,随即道:“他伤不了我。”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会担心。”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说完便闭了嘴垂下视线,继续盯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江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小师弟好像有些不对劲了,从她闭关结束以后,他便总有这种隐隐超出师弟所作所为该有的范畴的行为。

    可她不能深想。

    不论他想些什么,江鱼都不能给任何回应。

    她没打算将这辈子都耗在天剑宗,此间事一了,天高海阔,便不复相见。

    将原主犯的错尽力纠正,然后在原书里她身陨的时候离开。

    这是她最开始也是唯一要做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她很少和别人产生羁绊,除非不得已,她几乎很少主动与人联系。

    思绪复杂,她却不愿意再想,闭了眼再睁开时,眸色清明,扯了嘴角轻笑道:“担心什么,区区凡人而已,若是被他得手,我这脸面说出去还要不要了?”

    她轻飘飘地就将墨寒辰刚刚的失态揭过,随即手里拿出一根缚仙索,朝地上那人走近。

    缴了他手里的利器,将人捆起来之后,江鱼便将他扔在一边,冷冷问道:“你今日前来,是图财还是为人所指使?”

    那人眼珠浑浊,眉心戾气横生,拧着眉道:“老子就是看上你和你的灵石了,你他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手掌印,脸颊当即高高肿起,青紫的血液淤积皮下,丑陋可怖至极。

    江鱼视线往墨寒辰身上一落,到底没说什么话,继续对那人道:“不说也无妨,我明日将你交给村长,结果如何我不会管。”

    那人吃了墨寒辰一记,也不敢再口出恶言,恶狠狠盯着他们两个,咬着牙倒抽凉气。

    睡是睡不下去了,这张脸又过于渗人,江鱼从房间里找了个麻袋往他脸上一罩,眼前才算清净下来。

    丢了个灵力罩将那人隔离开,江鱼便坐回桌边,一手支腮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却是始终没有再看墨寒辰一眼。

    或许该注意些分寸了。

    以前她总将人当弟弟对待,可现在看来,他分明不是这么对她的。

    原生家庭环境太过恶劣,她几乎是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要找人再建立一段那样的关系。

    太痛苦。

    还不如自由自在的好。

    本就是黎明时分,天很快便亮起来了。

    昨夜似乎是下过一场雪,压在枝丫上的白雪又厚了一层。好在他们作为修士有灵力护体,也不必穿棉袄,不然圆滚滚的可能还挺难受。

    江鱼和墨寒辰简单说了一声,两人便带着那个被蒙住头的人出去了。

    她牵着缚仙索的一端走在前面,那人嘴里低咒着些什么,又在麻袋下看见墨寒辰的身影后安分下来。

    这场面十足地诡异,也足够能吸引视线。

    他们走在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嘴里低声议论着什么,江鱼随便找了一个人问了村里管事所在的位置,便领着人往那边走。

    好不容易七拐八绕地找到了他们嘴里所说的地方,却发现村长家就在昨日他们刚来时遇见杨老的那处地方。

    这么说来,杨老便是他们村长了。

    这可真是……唉。

    又要麻烦他老人家。

    江鱼拉着缚仙索往前,轻敲了杨老的门扉,片刻,才有人开门。

    见是他们,杨老笑道:“这么早就起来啦,昨夜休息得可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一个墨寒辰还不够,还冒出一个杀人偷钱的。

    然而这些话不好说,江鱼礼貌笑道:“杨老,黎明时分,有个人闯进屋子里,坏了您的门锁,我不知晓他是谁,所以将人给您带来了。”

    杨老眉梢微扬,扫了一眼她身后被套着麻袋的人,语气不是很好道:“王二狗,你又干什么?”

    麻袋下那人嗡嗡唧唧又带了些怨恨恶毒的语气道:“他妈的谁知道碰上硬茬……”

    话还没说完又吃了墨寒辰一腿,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砰”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艹!”

    江鱼:“……”

    该说不说,这小师弟脾气还挺暴躁。

    杨老没管墨寒辰和王二狗两人在干什么,收回视线对江鱼道:“你们没事吧?这畜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这样,最近总想着跑出去赚钱,鬼知道他赚哪门子钱,天天盯着别人的荷包,天打雷劈的净干缺德事儿!”

    江鱼皱眉,问道:“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个月前嘛应该是,不太记得了,村子里好多人被他们偷过,奈何又制服不了,我说话他们根本不听,谁知道你们才来,他们就将心思打到你们头上了,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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