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上午十点,汪东锋来到机电大市场。机电大市场的门口五星红旗飘扬,节日气氛浓郁。走进机电大市场的院子,市场里没有营业,偶有几个门市开门营业,但整体显得很寂静。汪东锋和高达山提前约好,二号上午在机电大市场见面。自从高达山和简强在机电大市场租门市开公司,将近五个月了,汪东锋还是第一次过来。

    汪东锋顺利找到了智安电气公司,门市的两扇门向外开着,两扇门上都插着一面小红旗,高达山正站在门口等着汪东锋。

    “挺好找。”汪东锋跟着高达山走进门市:“参观参观。”

    高达山给汪东锋介绍:“前面是个厅,后面是仓库和财务室。”两人来到仓库门口,高达山冲仓库里面大声喊:“向前,你看谁来了?”

    陈向前手里拿着备件,来到仓库门口,见到汪东锋,还有些拘束,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小:“汪经理,您来了。”

    汪东锋说:“放松点,咱们都认识八年了,现在是朋友了。”

    陈向前的声音还是不大:“您现在是大领导了。”

    陈向前还是那么拘束,汪东锋跟陈向前唠起了家常:“听说你结婚了?”

    陈向前规规矩矩地回答:“是。”

    “媳妇来了吗?”

    “来了。”陈向前一点儿也没有放松,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

    高达山对陈向前说:“干活去吧。”

    陈向前得到了解脱的机会,跟汪东锋告别:“汪经理,我去地铁了,那边还等着备件呢。”

    汪东锋热情地拍了一下陈向前的肩膀:“好,咱们以后再聊。”

    陈向前快速地离开了。

    高达山有些不解:“陈向前怎么那么怕你呀?”

    汪东锋琢磨一会儿,试着解释:“可能是陈向前性格的原因。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他也刚到工程队,那会儿他话少、倔脾气,我们在一起干活,相处得挺好。后来我管工程了,每次见面都是我主动跟他说话,他有点儿躲着我了,总说我是官,我有官架子吗?”

    “我没看出来,但是他不怕我,或许他怕官,谁当官了他就怕谁。”高达山问汪东锋:“喝什么茶,有茉莉花和铁观音?”

    “铁观音吧。”

    高达山对喝茶没什么讲究,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沏了一壶茶,取了两个纸杯,和汪东锋面对面地坐在会议桌前,喝茶聊天。

    “简强一会儿过来,等简强到了,咱们再去吃饭。”

    “不着急,才十点半,十二点去吃饭就行。”汪东锋问高达山:“白胜利今天休息了吧?”

    “市场里休息三天,白胜利也跟着休息三天,回修林老家了。我们昨天休了一天,今天开的门。”

    “我们也是休息三天,明天我值班。”

    高达山问汪东锋:“这一个多月,全在工地上了吧?”

    汪东锋笑了笑说:“是啊,工地多,跑一圈就是一个多月。”

    “前几天我跟简强聊天,简强还问到你,我跟简强说,你肯定是跑完一个工地,也不休息,直接跑下一个工地,连轴转,想见到你非得等到国庆节不可。”

    汪东锋承认:“确实挺忙,要见面的话,还真的就是这两天有时间。其实,中间也回来过两次。”

    “回来开会。”高达山猜到了。

    汪东锋笑着说:“是啊。”

    高达山知道汪东锋忙,平时没有时间见面,所以才约汪东锋国庆节期间见面。汪东锋说二号有时间,那就定在二号见面。

    简单地聊了工作,高达山更想知道汪东锋家里的情况:“家里那边安顿好了吧?”

    “安顿好了。我妈去我弟弟那了,我弟妹马上生小孩了,这个月十六号的预产期,我妈以后帮着我弟弟带小孩。家里的院子让我堂弟住了,就是你见过的我那两个堂弟,大一点儿的那个。”

    高达山问汪东锋:“算是给他了?”

    “也没说给他,就是让他住着。下个月底我爸烧百日,我们回去,还得住那,我妈如果回村里,也得住那。”

    高达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以后啊,你妈在哪,哪就是家了。”

    汪东锋也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无奈:“是啊,今年过年,可能就得去我弟弟那过。”无论是上学期间,还是后来参加工作,每逢过年,汪东锋都是回石匠村跟全家人一起过年。而今年,这种固定的生活规律将被打破,石匠村的家虽然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但是距离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了。

    汪东锋停了一会儿,提到了以后的生活规划:“等我有房了,再把我妈接过来住。”

    “东锋,交房款的时候,如果手头紧,一定得跟我说呀。”高达山叮嘱汪东锋。

    汪东锋笑着说:“如果钱不够,第一个跟你说。我估计总得明年交房款吧,交首付的钱,差不多能攒够。”

    “东锋。”说话间,简强来了。

    汪东锋站起来,跟简强握手:“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有四年多没见面了。”

    简强跟着感叹:“是啊,四年半没见着面了。”

    高达山问简强:“是现在吃饭去,还是坐一会儿?”

    简强看了一下时间:“刚十一点,再坐一会儿,跟东锋聊聊天。”

    汪东锋重新坐下,问简强:“你这是特意回来陪我吃饭?”

    “是啊,今天特意没开车,就是想陪你喝点儿酒。”

    “我也没开车,也能喝点。”高达山马上表明喝酒的态度。

    “好啊,下午也没什么事,中午跟简强好好喝点。”汪东锋也想跟好朋友在一起,彻底放松一下。

    “东锋,谢谢你啊。”简强突然向汪东锋表示感谢。

    汪东锋感到奇怪:“谢我什么呀?”

    “东锋,你介绍来的那个陈向前,特别顶用,别看他年纪不大,不用反复叮嘱,就能把活干好。”

    “噢,你说的是陈向前,刚才还在这见着他了。小伙子是不错,在地铁里干风水电安装有八年多了,干活认真也肯学,如果多念点儿书的话,是个好工程师。”汪东锋又问简强:“他跟着你干呀?”

    “是啊。”简强看了一眼高达山,跟汪东锋介绍工作情况:“我跟二哥分了下工,我负责电梯的维保,还有地铁风水电的维保。二哥负责门市的业务,和化工集团自动化线生产线的维护。”

    高达山又想起了一件事:“东锋,想起一件事,陈友海说,他有个弟弟叫陈友德,也一直在地铁里干风水电设备的安装。”

    汪东锋先问高达山:“陈友德也想到你这来?”

    “是啊。陈友海说,陈友德的老伴在大修打工,陈友德的小儿子在大修上大学,陈友德也想来大修干活。陈友海还说,他的腿受伤跟陈友德有点儿关系,但他没细说,我也没问。”

    “陈友德原来也在我们的工地干活。干活是没问题,就是爱说点儿怪话,得有人管着。”汪东锋提醒高达山。

    高达山笑了:“哈哈哈,我妈一直说我耍贫嘴。”

    汪东锋并不认同高达山的自嘲:“你跟他不一样,你那是幽默,他就是说怪话。我刚工作那会儿,他一说怪话,工地的领导就收拾他,他脾气好,一挨收拾就笑呵呵地承认错误。”汪东锋接着详细讲述了陈友海受伤的过程:“陈友海受伤确实跟陈友德有关系。就是在大修的地铁工地,工地上新来了一个年轻工人,也是陈友海他们一个村的,第一次出来干活,分到陈友海这个组,陈友海让陈友德带着这个年轻个人干活。对了,当时陈友海他们这个工程队,陈友海是队长,分成两个组干活,陈友海领一个组,陈向前领一个组。那个年轻工人,站在梯子上用电锤打眼,总也打不直,陈友德让他下来,陈友德上去打,结果出事了。那个年轻工人立梯子的时候,没有把梯子完全打开,陈友德上梯子之前也没检查。结果梯子晃动得厉害,马上要倒了,陈友德慌了,大声呼喊。陈友海跑过来抱住梯子,陈友德手里的电锤掉下来把陈友海的腿和脚都砸骨折了,梯子没倒,陈友德也没有受伤。发生这件事后,陈友德也离开了工程队,去南方的地铁干活,以后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简强问汪东锋:“在这之前,陈友德还出过什么错吗?”

    汪东锋说:“陈友海他们工程队,一直跟着我们单位干活。我参加工作时,已经跟着我们单位干了十来年的活了,没听说陈友德出过什么错。只不过就出这么一次错,陈友海受伤了,养好伤,腿瘸了,老高把陈友海安排在友艾公司干活,十多年的工程队解散了。”

    简强跟高达山商量:“这样的话,可以让陈友德来,来了以后让陈友德跟陈向前一个组,你看行不行?”

    高达山说:“就这么定吧,让陈友海回到门市来,特别忙的时候,陈友海再过去帮帮忙。”

    汪东锋不解地问高达山:“陈友海在门市能干什么呀?”

    “噢,门市除了卖赵志军他们公司的产品,还给市场里的商户组装开关柜。陈友海在友艾公司,干的就是组装开关柜的活,刚好熟悉。”高达山解释完,站起来说:“走,吃饭去。”

    财务部没有上班,高达山把玻璃门锁上,把卷帘门拉下来也锁上,三人去了机电大市场东侧高达全的小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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