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作业躺在床上,褚西西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片竹林,好想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思索再三,褚西西决定现在就去竹林看看,说干就干。
褚西西偷偷换了鞋子,为了不惊动那一家人从自己房间窗户爬了出去。
褚西西养父母家就在隔壁村,来回走路不到一小时的路程,约莫三十分钟的脚程就可以到了。
不过夜已经深了,要加快些脚步了。
路上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灯光,大都熄灯睡觉了。
好在天上月儿明亮,照得脚底下的路清晰可见。
田间的蛙声此起彼伏,树上的夏蝉也附和着。有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急匆匆地走着,是褚西西。
褚西西停在两栋破旧的房屋面前,静静站着。
一边是青青原先的家,她的养父母在她发生意外不久就搬去了别的地方;另一边是褚西西养父母的家,养父去世后,整个家也分崩离析了,这栋房子也没人住了。
两栋房子都黑漆漆的,窗户门楣上都结了许多的蜘蛛网。在月光的照射下,透着无限的凄凉,也带着一丝诡谲。
无暇其他,褚西西从自家房子边上绕过去,穿过一小段泥土路,就到了竹林。
自从出事后,这个池塘便废弃了,竹林也鲜有人来。
没有人至的地方,自然就没有人气,不过萤火虫倒是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
一眼看去,竹林茂密,内里一片黝黑,令人生俱,那两个小秋千也早已经被风吹日晒磨损断了,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以往清新秀丽的荷花池塘此刻已是杂草丛生,纵使依旧有荷花生长,萤火闪烁,也还是不胜从前。
只能叹一句物是人非。
褚西西放轻了脚步往池塘边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沉重。
她心怀万般歉意来到这里,她好像从未给青青一次正式的道歉。
从褚西西踏上这片土地开始,蛙叫蝉鸣就没了,连风都没了,气温也骤然下降,好像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与外界隔绝了似的。
不过褚西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未发现这些异样。
褚西西走到青青落水的地方,怔怔望着池塘深处,那里是青青沉下去的地方。
耳边仿佛还响起那晚青青的呼叫声,褚西西泪眼模糊,喃喃道:
“对不起,青青,这么久了我才敢来看你。”
“这些年,我好想你。我欠你的道歉现在才敢来跟你说。”
褚西西说着这么多年从未说过话,忍不住地哽咽起来。
“青青,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你应该恨我的。”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说着,一阵风拂过,轻抚过褚西西的脸庞,吹起她细碎的头发。
褚西西一阵恍惚,她突然意识到了周围的那些变化。
她试探地叫了一句:
“青青?是你吗?你在这对不对?”
又是一阵冷风拂过,好像在回应着褚西西的话。
褚西西高兴地抹了两把泪,又哭又笑,很是滑稽。
“青青,我知道你在这。”
“我今天来这里是跟你道歉的,青青,对不起。”
“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
过了许久,褚西西还没等到青青的回应。
“青……”
就在褚西西想再次开口的时候,从脚踝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敢动弹。
褚西西咽了一口口水,额上冒着冷汗。她壮着胆子低头看去,是一条小蛇。
那小蛇顺着褚西西的腿蜿蜒而上,所过之处都是一阵颤栗。
蛇鳞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冽的青光,好像是一条绿色的蛇。
小蛇不断地向上,最终停在褚西西的肩膀上。
蛇头立在褚西西的肩膀上,跟她对视着,还时不时对着她吐信子。
褚西西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珠子死死盯着那条蛇。她认出来这条蛇跟之前在梦里缠着青青的那条蛇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稍微小点。她好怕下一秒它就张开血盆大口,像梦里那般将自己吞掉。
那蛇看着褚西西那般恐惧的模样,饶有兴趣地慢慢靠近她。
那蛇吐着信子,带着挑逗性地舔了舔褚西西的脸颊。
这一动作更是让褚西西不敢动,大气不敢喘。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那蛇竟然趴在褚西西肩膀上开始小憩起来。
褚西西见那蛇没有敌意,她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她试探性地将手伸到了肩膀上,轻轻摸着舌头,好像在安抚它。
那蛇也好似舒服地蹭蹭褚西西的手。
一人一蛇就这样静静伫立着。蝉鸣蛙叫的声音也慢慢重新出现在耳边,风儿将竹叶吹得沙沙作响,荷花荷叶也随之摇曳。
好像这片地方与外界的围墙在此刻轰然倒塌。
褚西西感觉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于是蹲下身子,将那蛇轻轻从肩膀上拿下来。然后将手缓缓放在地面,想让那蛇离开。
“快走吧,我该回家了,小蛇。”
可那蛇不但不离开,还沿着褚西西手臂往上爬到了肩膀。
重复了这样的动作几次之后,褚西西就明白了这蛇是赖着自己不肯走了。
她无奈地笑了一声,说:
“那你跟我回家吧,以后就跟我做伴了,不过你要乖乖的呀。”
说罢,一人一蛇就这样踏上了回家的路,身后是空荡荡的竹林和死寂的荷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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