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鸢靠在苍絮胸口,听着对方剧烈的心跳,不由也红了脸,好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她什么也看不到。
“唔……”苍絮支吾着,“结侣不就是……交-配,生……生崽子吗?”
就这样吗?在兽人的认知里,结侣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是很寻常的事情,偏偏到了贺鸢这里,这么寻常的事却变得不再寻常。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一个人结侣会有生命危险……那,你还会想跟她结侣吗?”
苍絮一愣,贺鸢听着耳边的心跳生渐渐恢复正常,不由苦笑。
“什么意思?”
贺鸢无言,自己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体质也跟兽人不一样,自己还会通过结侣获得伴侣的力量,这些事听起来都太扯了,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说服眼前的兽人呢?
没有等到贺鸢的回答,苍絮兀自收紧了双臂,语气十分坚定道:“我不怕,就算真的会死,我也想做你的伴侣,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变得更强大,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温热的泪水从贺鸢眼里流了出来,贺鸢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痕,怎么回事?自己竟然被一匹雪狼的真情告白感动到流眼泪了?是感动吗?还是只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有了一个宣泄口?
苍絮轻轻擦掉贺鸢脸上的泪,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吻上了她的唇。
贺鸢短暂地愣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始笨拙地回应苍絮的吻。
不断有泪水自贺鸢眼里流出,一吻结束,贺鸢已经泣不成声。
苍絮只是无言地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来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就已经经历了这许多事,贺鸢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此时似乎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下来,可以没有顾虑地将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好久之后,贺鸢终于哭累了,沉沉睡着了,睡梦中的贺鸢时不时还抽搭一下,苍絮看着贺鸢安静的睡颜满眼柔情。
睡梦中的贺鸢感受到了熟悉的混沌感,眼前金光一闪,金大爷又出现了。
贺鸢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金大爷,金大爷也笑得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最后金大爷实在忍不住开口。
贺鸢乖巧一笑,道:“等你先说呢。”
金大爷无谓地呷了一口茶,缓缓将茶杯放回一旁的木桌上,往后一趟,就在摇椅上悠闲地晃荡起来。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结侣?”
贺鸢失笑,金大爷这语气,就活像是家里催婚的长辈,“我怕死啊,万一遇人不淑怎么办?”
“嚯,”金大爷嗤笑,“你还怕死?也不知道是谁跟我第一次见面就想当场去世。”
“嘿嘿,”贺鸢苦笑两声,辩解道,“我那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嘛!要早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我就不会那么说了。”
“哼!”金大爷还傲娇起来了。
贺鸢走到摇椅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帮金大爷晃着摇椅,一边讨好地笑着道:“金大爷,你给我一点提示吧,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说的那三个人?你就告诉我吧,好吗金大爷?好不好嘛金大爷?”
“哎哎哎,住手住手!”金大爷急忙按住贺鸢越摇越猛的双手,扶着脑袋喘息了好一会,才对贺鸢怒道,“你,你想摇死我吗?”
贺鸢心虚地缩回双手,谄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心急。”
“你心急就知道来折腾我?!”金大爷忍不住怒视着贺鸢,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早些时候跟她说,她都还不拿自己当回事!
贺鸢一脸的委屈巴巴,“我就是想早点完成你的任务嘛!”
“不对,这可不是我的任务,这是你自己的命数!”金大爷一脸正色地纠正道,“你可别想赖在我头上。”
“好好好,行行行!都是我的命数!”贺鸢无奈应声,“那你就跟说一下,我要怎么去找他们三个,不行吗?”
金大爷神色微变,抬头望着虚空捋了捋胡子,突然话锋一转,道:“不好!我得走了!你也赶紧醒过来!”
话音刚落,金大爷就化身一团强光,隐去了。
这个金大爷!贺鸢气得牙痒痒,每次都不正经回答她的问题!
耳边传来渐渐明晰的风声,贺鸢摇了摇脑袋,双手伸展了一下,不对!这悬在半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贺鸢猛然睁开双眼,眼前雾蒙蒙一片,一低头,脚下却是渺如沙盘一般的树木山丘。
怎么回事?睡着之前自己不是还在苔原城,和苍絮在一起吗?现在又是在哪里?
脑子里还没弄清当前的状况,贺鸢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地面,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
猛烈的风呼啸着扑打在贺鸢身上,吹得她皮肤刺痛,这时她才回过神来,看向抓着自己胳膊的两只利爪,瞳孔骤然放大。
“你醒了?”
头顶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贺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对上了对方戏谑的目光。
“啊!——”贺鸢直接扯开嗓子尖叫起来,这什么怪鸟?它会说话?不对,该不会又是一个羽族兽人吧?贺鸢看着头顶的大鸟惊魂未定,“你!你是谁?!”
大鸟笑出了声,又是这句话,她对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好奇?
大鸟揶揄地回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马上就会成为你的伴侣了。”
贺鸢呆住,又来?!
等等!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贺鸢眼珠子转了几下,试探着开了口:“跟我结侣会……”
“会送命的。”大鸟笑着接道。
对完暗号,贺鸢全身的血都凉了。
这是她和胡天初见时的对话,可是胡天不是狐兽吗?现在怎么变成鸟了?难不成他会变身?
惊吓加上缺氧,贺鸢的脸慢慢变得苍白,体温也快速降低,整个人虚弱得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胡天也感觉到贺鸢的不对劲,赶紧在就近的一棵大树上降落,将贺鸢放在粗壮的树枝上。
贺鸢趴在树干上大张着嘴呼吸,渐渐恢复了体温,脑子也愈加清醒起来。
胡天就立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似乎还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调笑。
真是流年不利!贺鸢在心里暗骂。
胡天见她已经恢复正常,上前一步想抓着她继续飞,却被贺鸢持续的尖叫逼得吼出了声:“行了别叫了!吵死了!”
贺鸢恨恨噤了声,瞪着胡天,愤然道:“你到底想干嘛?”
胡天斜睨她一眼,就不再看她,自顾自转过身去闭目养神。
贺鸢压根不知道苍絮杀了狐兽的事,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胡天只是一只会说话的大鸟而已。
贺鸢眼睛在胡天身上扫视了好几遍,忍不住开了口:“你不是狐狸吗?怎么变成鸟了?你会变身吗?”
“你的话还是很多。”胡天一动不动地回。
贺鸢撇了撇嘴,自己哪里话多了?不就问几个问题,这家伙脾气还是一样的坏,哼!
贺鸢也转过身去抱着手臂倚靠在树干上,不再理会胡天。
天已经快亮了,树林子里渐渐有了清脆的鸟鸣声。
清晨的雾气潮湿,贺鸢只穿着一条连衣裙,在湿润的雾气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胡天张开巨大的翅膀扇了几下伸了个懒腰,冷着脸走近贺鸢,双翅一卷,就将贺鸢裹进了怀里。
贺鸢浑身僵硬,大气也不敢出,双眼直直地看着胡天。
“还冷吗?”
“嗯?”他竟然在帮自己避寒?贺鸢大惊,双手扒开他的翅膀就要往外钻,胡天稍稍一用力,她又跌回了大鸟怀里。
“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是挺怕的。”贺鸢老实答道,“你看起来不像好人。”
胡天闻言不禁失笑,“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我知道,你是流兽。”
“别把我和那些肮脏的家伙相提并论。”胡天黑了脸,话里有些怒意。
贺鸢身子一颤,这家伙做的事和流兽有什么区别?怎么还高贵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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