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院就是柔娘的院子,她长年不住这里,虽然有人打扫,终究还是缺了些什么。

    柔娘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院落,并不在意,估计她也住不了多久。

    “柔娘,这就是你的院子吗?看上去好冷清啊。”吕依彤穿着华裳,比昨天打扮地更华丽,她直接走了进来,看见院子里光秃秃的,满意了。

    这院子离正院较偏,位置清雅,但对高平侯府唯一的小姐来说,这院子其实并不好。

    至少吕夫人给吕依彤安排的院子就比这更大更好。

    “我觉得挺好的,挺清净。”柔娘没想到吕依彤会来,毕竟昨日她们之间有些不太愉快不是吗?

    “要不要我叫人搬些好看的花盆来?你这地方连朵花也没有,也太难看了。”吕依彤嫌弃地说道。

    从老夫人那搬过来,柔娘有将房间养的几盆花草搬过来,只不过仍然放在了房里,吕依彤站在院子里自然是看不见的。

    “没必要。”柔娘叫了一声秀琴,“秀琴你去说一声,叫人来院子里添些花草。”

    吕依彤听见没必要还以为是柔娘觉得不需要,听见后面的话忽然反应过来,柔娘这是在指她多管闲事没有必要。

    吕依彤不高兴了,面上的笑容自然也维持不住了,昨日刚回来,又是在老夫人那里,她没敢过于张扬,今天她已经知道了吕夫人的态度,对柔娘自然更加随着心情。

    “柔娘你这样一定没人喜欢你。”吕依彤知道高平侯夫妇都不喜欢柔娘,她是故意说的。

    “那像你这样就会讨人喜欢了?不过好像母亲就喜欢你这样的。”柔娘不知道吕依彤到底是来做什么,不过这不妨碍她借机套吕依彤的话。

    没有看见柔娘露出难过的神色,她皱了皱眉,听见柔娘的话,她一瞬间以为柔娘发现了什么,但想到吕夫人的话,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柔娘注意到吕依彤有一瞬间的神色有些奇怪,她试探着又问了一句:“听说你是独自来的,路途遥远,路上还好吧?”

    “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吕依彤在院子里走动查看,又想去屋子里,被柔娘示意宝鹃拦下了。

    “屋里还在整理,等下次过来再坐坐。”柔娘这是明摆着不让吕依彤进屋坐了。

    吕依彤本想直接闯进去,不过想想也没意思,里面能有什么值得她闯进去看的,转身走了。

    正好秀琴还没有回来,打发了院子其他丫鬟,柔娘问宝鹃:“打听到了吗?最近素芸在做什么?”

    “昨日她回家了一趟,其他的就没有了。”宝鹃回道。

    “什么时候?”

    “下午的时候。”

    那个时间,那就是在侯府里闹出抓人的动静之后。

    这件事应该是被吕夫人压下去了,但仔细想想不难得知,吕依彤应该就是那时入府见到的吕夫人。

    感觉秘密越来越多了,吕依彤见面就对她有敌意,那这个秘密说不定也和她有关。

    “你悄悄去找素芸,约她子时去花园那见面,就说你看见那天她在祠堂做了什么,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柔娘仔细看了一番宝鹃,宝鹃应该是能信任的吧,上一世她的死亡和宝鹃并没有联系,这些天宝鹃的表现也一直让她感到放心。

    不过想到秀琴,她还是在信任的同时留了一份怀疑。

    夜晚,柔娘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没有留丫鬟在屋里守夜,因此并没有惊动人。

    悄悄披上外衣,柔娘直接从窗户爬了出去。

    这可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如果是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作出这般不合礼仪的行为。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宝鹃未必能从素芸那里得知什么,她亲自去或许还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柔娘是提前去的,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另外两人比她到的还要早。

    素芸:“我没什么可说的。”

    宝鹃:“你都看见了,你就直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是已经问上了吗?柔娘因为知道情况,从话音中隐约听到了一点信息。

    素芸:“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宝鹃急了,大小姐交给她的事情她还没办好,“是夫人的意思吗?”

    柔娘看见素芸走了,宝鹃没有追上去,这是谈完了?

    直到宝鹃离开,柔娘从躲藏的地方悄悄回去了。

    早上,柔娘特意叫了宝鹃来替她梳头,顺便问了下昨夜的情况,宝鹃小声复述了一遍,和她昨夜听到的只言片语结合在一起并没有出现不对的地方。

    “玛瑙姐姐。”屋外,传来秀琴亲切的叫声。

    “这是老夫人让我送来的首饰,大小姐用过膳了吗?”玛瑙捧着一只盒子走了进来。

    “早让小丫头去拿了。”秀琴亲热地走在玛瑙边上。

    “秀琴你再去厨房看看。”看见玛瑙,柔娘忽然想到了什么。

    宝鹃和秀琴都是她幼时入的高平侯府,但玛瑙不可能啊,她是家生子,有些事哪怕她不知道,她爹娘说不定会知道。

    “玛瑙你今年十八岁了吗?”

    高平侯府的大丫鬟一般会在十八到二十岁时才成亲,毕竟正常情况下,大丫鬟都是主子得力的,哪舍得早早地放出去。

    玛瑙聪明,懂了柔娘的意思,大方地点了点头。

    柔娘:“那么你三岁时就入府了吗?”

    玛瑙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柔娘:“大小姐是有什么事想问玛瑙吗?”

    “是有一事,冯姑娘来府上母亲很高兴,我很少见母亲这么高兴,我突然就想起听说母亲是在我幼时生过一场病,才会常年不高兴的。”柔娘盯着玛瑙看,“我想知道母亲当年生了什么病?”

    玛瑙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因此送走了不少人。”

    玛瑙忽然闭上了嘴巴,自觉失言,“不管怎样,您是高平侯府的大小姐,还有老夫人看着,冯姑娘越不过您的。”

    柔娘觉得玛瑙可能知道什么,但她却急匆匆起身告辞了,正好秀琴带着饭菜进来,柔娘也就没问了。

    宝鹃帮着布菜,一顿饭吃完,柔娘也想好了。

    至少从玛瑙这里她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吕夫人身边的丫鬟被清洗过一次。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觉告诉她,她最好查清楚这件事。

    素芸没被送走应该是因为她是吕夫人乳母的孙女,当然也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但无论什么原因,她如果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可能只能找素芸。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人。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从素芸那里得知当年的事情?

    柔娘又一次看见素芸时,惊讶地发现她变成了吕依彤的丫鬟,吕夫人居然把她拨给了吕依彤。

    一个对于吕夫人来说很重要的大丫鬟给了她很喜欢的侄女,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素芸知道吕夫人的秘密呢?那这还会显得正常吗?

    柔娘重新打量了一番吕依彤,又回忆上一世吕夫人侄女来府上后发生的事情。

    上一世吕夫人杀她用的理由是替太子殉葬,可是不说大景朝没有这条律法,就是杀她的地方也很奇怪。

    感觉更像是被悄悄拉出去弄死了呢。

    她死了,吕夫人能得到什么?对于高平侯来说,她应该是活着更有价值才对。

    那吕夫人会怎么说服高平侯?

    “你也太可怜了吧,都不能经常出府,明天我要去登山可以带你一起去,你去不去?”吕依彤这话说得像是施舍。

    柔娘看了一眼素芸,她居然没有阻止。

    吕夫人对她的出门一直管的很严,吕依彤凭什么能带她出去呢?凭她那张和吕夫人长得很像的脸吗?

    脸!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去。”或许吕依彤才是那个会替她解惑的人,恶劣的态度并不算什么,她要出去试一试她一个想法。

    吕夫人听说吕依彤要带柔娘一块去登山,有些不满,不过吕依彤撒娇了一下她就同意了,只是叮嘱素芸看好两位小姐。

    血缘亲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母女俩明明才见面几天,吕夫人却已经把吕依彤宠成了心肝宝贝儿,连最疼的吕霖这些日子里都少见了几次。

    第二天,吕夫人派人送来了一套新裙子,并叮嘱一定要穿这一身才允许和吕依彤一块出去登山。

    柔娘虽然觉得奇怪,但新裙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很合身,听送衣服来的丫鬟说这是针线房刚做好的。

    秀琴殷勤地替柔娘梳妆,“大小姐,这次该带我出去了吧?”

    柔娘是不想带秀琴的,但她出门机会不多,一直不带秀琴也不行,正好她也需要一个赶走秀琴的机会。

    柔娘点了点头。

    秀琴高兴又得意地看了一眼宝鹃,宝鹃无动于衷,一直勤勤恳恳地干活。

    秀琴帮柔娘戴好帷帽就跟着柔娘往门口走去,在门口正好遇上了吕依彤和素芸。

    吕依彤也换了新衣裙,和柔娘一样头上已经戴好了帷帽。

    秀琴惊讶地看着吕依彤的新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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