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开口回应,也没有打草惊蛇的拒绝,而是给三人递上筷子用餐。
不过片刻,徐氏带着熟食和酒回到家,望向池浅时有些欲言又止,池浅接过东西拍了拍她的手,“你做的很好,辛苦了,在去厨房炒些菜端过来。”
明明池浅没刻意交代什么,徐氏却觉得对方已经看透她想说的事,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她下意识遵循池浅的吩咐走进厨房。
坐着的三人连句客气话都懒得说,直接拆开黄油纸大口的吃了起来,池浅走到圆桌前挑开酒盖,浓郁的酒香弥漫小院,只是这一闻众人便知这是一壶烈酒,也是一壶难得的好酒,在村里一年尝不到一次,宋老头丢下手里的肉直勾勾的盯着酒壶。
“这是菜记的老酒,又称黄金液,一两酒需一锭金,一杯酒几十金”,池浅执着酒壶轻轻摇晃,月光下酒壶呈半透的莹绿色,里面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清波荡漾。
不过两杯酒,宋老头和陈氏已经趴下,池浅放在桌下的手敲了敲开口:“爹娘醉了,把他们扶进偏房休息。”
暮色黑沉,宋喻止领着一个女人走到偏室前停下,“进去吧。”
第二日清晨,因着今日有好戏,池浅难得的早起,她坐在院里一边喝粥一边伸头等着偏室的动静。
接近响午仍然没有事发生,池浅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开口:“你确定昨晚的酒没问题?这都快吃午饭了,两人都没点动静!”主要她太好奇宋喻止能么治理陈氏一窝人,偏偏这男人故意拿乔不告诉她。
“放心,绝不会失算”,宋喻止端着茶杯神色在在。
一直等桌上的菜上齐了,偏室才传来一声尖叫声,惊得池浅筷子一抖,她连忙站起身朝后院小跑去,只见陈氏和一个女人在撕打,不,准确说是陈氏单方面在撕打,宋老头一直紧紧的护着身后的陌生女人,导致陈氏的伤害都输出在宋老头身上。
陈氏打了半天没碰到女人的一根毛,她气的吓了狠手,只见宋老头胸口至腰际处三道长长的划痕,伤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看起来十分吓人。
“哎呀,宋老爷,流血了”,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宋老头身后探出头,理了理发丝心疼的摸了摸伤口,宋老头红着脸,大有种小伙头回见姑娘的羞涩感,他朝身后的女人安慰道:“没事,看着恐怖,实际一点不疼,翠娘你别怕!”
“死老头,你对的起我吗!你给老娘起开,老娘今儿要划花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人!”陈氏朝掌心啐了口唾沫,摸了摸鬓角再次发动攻击。
只是这次的翠娘没躲,反而是不动声色瞧了眼池浅和宋喻止的方向,接着小鸟依人的躲在宋老头怀里,十分温柔的开口,“老太太,您要打就打奴婢吧,宋老爷伤的这般重,奴家瞧的心口疼。”
“…”池浅吃惊的微微张嘴,宋喻止抬手替她合上,接着从怀里掏出炒栗放进她的手心,小声开口,“板栗容易饱腹,过会还要吃饭,少吃一点。”
上阶段是陈氏对着稻草人练习格斗,这次换成陈氏和宋老头的1v1决斗,而翠娘则是负责给两人的火力值添油。
等小陈氏接完自家男人就看到了公爹婆婆互殴的震惊场面。
在宋家村,很多女人羡慕陈氏命好,当年她头夫死了,她除了个奶娃娃什么都没有,居然还能嫁给宋家村有几亩良田的老实汉,这么多年,宋老头待继子如亲子,就连陈氏没给他生儿子都不曾有所计较,整天乐呵呵的好大儿好大儿的叫。
小陈氏嫁入宋家多年,她从未看见过两人红脸,为此今日这出愣是把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氏见男人一个劲护着怀里的女人,心中压抑的诸多委屈怨愤全部释放,下手不再留情,每一下必见血,很快她的指尖攒着粘稠的血水。
“老太太放过老爷吧,都是血,奴婢瞧了心尖尖儿疼。”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实在忍不下去的宋老头一手推开陈氏,他现在眼睛瞧东西都带着红,这婆娘打他是真的一点手不留,他的另一只胳膊紧紧护着怀里的娇娇儿。
陈氏重重的摔倒在地,粗糙的青石砖擦破她的手心,她顾不上疼,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宋老头,“老头子,你推我?”两行浑浊的眼泪落下,四肢摆动,嚎的十分委屈。
陈氏一大把年纪,头发已经半白,这幅深受打击的模样看着还挺让人动容,尤其她现在哭的像个无家可归的猹,十分可怜,只是池浅非常了解陈氏,因此那丝丝同情心立刻被她抛之脑后。
没了胡搅蛮缠的陈氏,翠娘体态妖娆的朝着池浅行礼,“宋娘子好,奴婢翠翠,是宋老爷的婢女。”
女人媚眼如丝,细小的鱼尾纹却出卖了她的真实年纪,只是简单扫了一眼池浅就猜到女人出自花楼,难怪宋老头把持不住,心中哂笑一声,她没想到宋喻止的解决办法竟然是给自己的亲爹送女人,这儿子当得真笋。
池浅与陈氏保持着安全距离,大概一米多,她蹲下身体和陈氏平视,浅笑道:“娘,您昨晚不是同儿媳说要个人伺候你和爹吗,这不,翠娘很得爹喜欢呢。”
“小贱人,你故意的!”陈氏朝池浅扑了过去,又被一旁守着的许生踢倒,他惶恐的跪下磕头,“对不起老太太,宋娘子还怀着身子,小的只是护主心切。”
院里只能听见陈氏“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姿态狼狈不堪,小陈氏瞧不过眼走上前搀扶起陈氏,“娘,阿旺还在堂屋等着咱呢,咱们回村里吧”,她算看明白了,无论怎么斗她们都斗不过有钱有势的二房,还不如回村里守着那几亩田安生度日。
“最要紧的是咱爹”,小陈氏朝翠娘方向努了努嘴,小声劝道,“她年轻漂亮”,见婆婆恶狠狠瞪着自己,小陈氏立刻改口,“那个浪蹄子指不定会再给爹添个,到时候家里还哪有我们的地位,娘,关键时候你别糊涂了。”
一番劝说让陈氏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只不过是个婢女,回到宋家村还不任她搞,她这趟只要钱,坐地起价,“给我钱,阿旺伤花光了家里钱,你们给五百两,以后我们再也不来这里咯。”
“一家人谈钱伤感情,爹娘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宋喻止低头剥着板栗,只是岸然的站在那,无端的让陈氏心慌。
“爹,菜好了,我们先吃饭”,见宋老头一副情窦初开的羞样,宋喻止不在意的轻笑,“翠翠无家可归,爹喜欢就收了吧,正好大哥也缺人照顾,我待会在拖朋友给大哥送一个更年轻的。”
小陈氏光是想到那场景她是一刻呆不住,“娘,你在闹下去真就把咱们俩的家彻底拆了!”
“姐姐,妾身有礼了”,翠娘掩嘴娇笑,顺势趴向宋老头的怀里不屑的俯视她。
一句姐姐压到陈氏所有的坚持。
池浅目送宋家人离开,心累的叹口气,“这些人也太难搞了,翠翠靠得住吗?”
“娘子放宽心,她是李修辞亲自挑的人。”
没有人打扰,池浅的日子过的极其惬意,一日秋风扫过,她紧了紧衣裳,这时她才注意到院里的木槿花已陆续凋零,唯有青叶温柔摇摆,喃喃道:“秋后都这么凉,冬天还不得冻死人。”
身为一个极度怕冷的人,池浅当即去了镇上最大的皮毛铺采购过冬用品,现在的时代还未发现棉花,更别提普及种植,二十张灰色兔皮花费近百两,更别提不多见的雪白毛皮,池浅付完钱开口,“掌柜,下次有白色的兔皮帮我留十张。”
“宋娘子放心,下次店里有新货,小的立刻派伙计给您送过去。”
掌柜收好钱朝身后的伙计招手,小伙计从库房挑出两件白皮递给掌柜,掌柜接过东西放进了池浅的包裹里,解释道:“考场十分寒冷,学子们只能靠微弱的碳火取暖,不少人出来后只剩一口气,就算及时请了大夫也要病上不少时间,这两张白兔皮是小人的微薄心意。”
白色兔皮入手十分柔软,池浅浅笑道:“若是别的礼物我还会推辞一番,只是这皮子我确实需要,今儿就不和掌柜客气了。”
回头池浅就遣了小厮给掌柜和伙计送了些热腾腾的吃食。
捧着碗,伙计心里十分不平,咬牙切齿道:“掌柜,您给宋娘子送了昂贵的白兔皮,她嘴上承你的情,转身就用这些吃食抵了。”
年长些的伙计张树单手送他个现场炒板栗,小伙计吃痛惨叫了一声。
他开口,“你这小子跟着掌柜身后学了有大半年了吧,这点人情往来都不懂”,见小伙计一脸疑惑,他揭开盖子浓浓的奶香味飘出,“掌柜趁热喝。”
掌柜接过碗喝了一口,饥肠辘辘的肚子得到些缓解,就着碗他一股劲把剩下的奶茶喝下,心情畅快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三个月就升大伙计,而你半年还是个打下手的,自个琢磨琢磨去。”
小伙计摸了摸头,大为不解,最后还是张树看不下去开口,“你猪吗,宋娘子礼物回的贵重,就成了银货两讫,各自两清。”
“她若不回礼,就是看不上咱掌柜!”
很快冬至,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只有零星的乞丐衣衫褴褛的蹲在角落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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