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爱玩。
正好瞧见这一幕的老夫人,笑着搭话:“平阳郡主小小年纪就这般出色,等再大点必定成为天人之姿,不敢逼视。”。
睿王妃淡淡笑了笑,客气道:“老夫人过奖。”。
说罢就端起面前的茶盏,低头喝茶,疏离拒绝之意异常明显。
睿王妃生性骄傲,向来眼高于顶,今日能来沈家别庄赏海棠,全是因为长公主,否则又怎会坐在这里听她们废话。
见此,老夫人心中明了几分,脸上的笑意淡了稍许,转头不再言语。
沈安刚出正厅,沈西就迎了上来,试探说道:“姐姐,听闻长公主夸你了!我听母亲说长公主端庄威严,要求甚高,从不轻易夸人,由此可见姐姐是真好,方才连大伯母都说,姐姐能入了长公主的眼,日后必有大造化。”。
到底是小姑娘,再怎么心态平衡,装的再好,说道最后,也难掩羡慕和失落。
毕竟沈安没来的时候,她才是家里最瞩目最耀眼的那一个……
沈安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清丽娇蛮的女声。
“沈安在哪儿?”。
沈安转身,见是平阳郡主,对她福了福身子:“臣女沈安,给平阳郡主请安,郡主万福。”。
平阳郡主小小年纪就出落的明艳不可方物,再加上她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张扬逼人,排场又大,大家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沈西没想到平阳郡主会突然前来,吓了一跳,等回过神后,连忙跟着沈安行礼。
平阳郡主随意摆摆手:“起来吧!”。
待两人站好,平阳郡主一个劲儿盯着她们看,一会儿瞅瞅沈安,一会儿瞧瞧沈西,就是不说话。
沈西被平阳郡主看的心里发慌,脸色有些白,几欲站不稳。
最后还是楚沈安平声问道:“郡主可要在四处走走,欣赏美景?”。
“你不怕我?”。
“郡主天人之姿,臣女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怕?”
平阳郡主眼珠子咕噜一转:“行,那就走吧!”。
沈安默了默,替她引路,一旁的沈西忐忑不已,不复往日高傲。
前世和这个小姑子处了十年,沈安没少被她嘲笑欺负,自然比谁都清楚平阳郡主是什么性子。
就像现在,她不说话的时候,别人就不许说话,谁若说话就会惹了她的不快,到时候可没什么好事。
三人身后跟着一大批丫鬟婆子,一行人走到水榭旁边,平阳郡主突然停下,转身盯着沈安。
“我刚才就想问了,她们都说你一出生就被抱错,在乡野农妇家长大,是也不是?”。
沈安点头:“是。”。
“她们刚才都说你粗俗鄙陋,可我怎么瞧着,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也没她们说的那么差劲啊!”。
平阳郡主上下打量楚枝,语气毫不客气。
还不等沈安回话,她又看着沈西:“她是千金小姐,那你就是鸠占鹊巢的那个农家女了?”。
直白的语气叫沈西脸色难看,虽然知道郡主说的是事实,可沈西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无言的屈辱来。
迟迟不见沈西说话,平阳郡主皱眉:“果然是农家女,这般不知礼数,本郡主问你话呢,你为何不答?”。
沈安暗道这平阳郡主又犯毛病,要发脾气了,未免殃及池鱼,就替沈西说道:“郡主猜的不错。”。
“本郡主问的是她又不是你,你回答个什么劲儿?要是再这般无礼,小心本郡主打你板子!”说完冷着脸看向沈西。
“你母亲没教过你礼数吗?还是说你是个哑巴?”。
沈西长这么大,一直被沈章和吴氏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何曾被人这么呵斥下过脸面。
当时就气的眼眶通红:“回郡主的话,正是臣女。”。
平阳郡主冷哼一声:“早回答就好了,白白叫我等了这么久,要不是看在今日你家宴会,早就被我拖下去打板子了。”。
平阳郡主这句话委实无礼放肆,连沈安都脸色难看。
偏偏她自己不以为然,丝毫不觉自己给别人带来了难堪,反而继续说道:“你说你是真千金,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不委屈难过,就不怨恨吗?”。
平阳郡主设想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母妃把她弄丢了,叫她吃尽了苦头,她肯定会委屈难过的。
“还是说你是装的?”。
平阳郡主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眼底满是兴味,直盯着沈安瞧。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也委屈,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沈安直接被平阳郡主给气笑了,她压下心中的火气,平静说道:“郡主您多虑了。”。
见她这样一板一眼,平阳郡主嘟囔了句:“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说完又盯着沈西:“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人家正主都回来了,你这个冒充的怎么还赖着不走?你怎么好意思!”。
就差说沈西没脸没皮,贪图荣华富贵了。
沈西再也忍不住,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当下“哇”一声,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见沈西哭了,沈安再也忍不住,冷冷道:“郡主您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又有众人千娇万宠的捧着,想来是无法体会被人剜心窝子戳痛处是什么感受了!”。
不是沈安护着沈西,平阳郡主敢这么说她们二人,明摆着没把楚府放在眼里。
睿王府确实位高权重,身份高贵,沈府在他们面根本就不值一提,可今日这事若是忍了,扫的是楚府的颜面,日后旁人还怎么看待沈府,看待她父亲?
平阳郡主万万没料到沈安会驳了她的脸面,当下就沉下脸来:“大胆!敢对本郡主不敬,信不信我打你板子?”。
“臣女当然信。”。
沈安勾唇。
“毕竟您是郡主,父亲又是王爷,别说打臣女板子,就是杀了臣女,楚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王府位高权重,想处置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平阳郡主没听出沈安话里的深意,只看她还顶嘴,彻底怒了:“都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打!”。
“郡主息怒!”。
“郡主饶命!”。
这话一出,吓得身后沈家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纷纷求饶。
只有睿王府的仆人不为所动,在一旁安静站着,似乎对主子的跋扈嚣张习以为常。
平阳郡主扫了一眼,冷冷看着沈安:“看在你的丫鬟这么忠心护主的份上,只要你跪在本郡主面前开口求饶,再磕三个响头,本郡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你一命!”。
沈安失笑。
“你笑什么?”。
沈安清冷的嗓音,缓缓说道,“臣女自认从未冒犯郡主,郡主却强权欺压臣女,非要臣女磕头道歉,恕臣女难以从命!”。
平阳郡主怒不可遏:“都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沈安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嘴角却吟着笑意。
今日沈府设宴,长公主也在,她就不信,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前厅会不知道。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青竹亭内。
顾尘看着谢逸轩:“你从刚才回来就这幅魂不守舍,苦大仇深的模样,到底是谁惹你了?”。
“别吵!”。
谢逸轩皱眉挥手。
“烦着呢!”。
明明那么绰约的背影,好看的跟仙女一样,怎么长的就那么黑呢?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惊人,像是能戳进人的心里,谢逸轩叹气,若是白了,应该还差不多吧?
转瞬一想,就她那样子,怕是白不回来了。
谢逸轩越是不说,顾尘就越是好奇:“你究竟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本不欲多言的谢逸轩,心中一动:“你说……”
结果刚开口,就见平阳郡主身边的小厮跑来说:“世子不好了,郡主跟沈家的千金起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要打人家板子呢!”。
顾尘一惊,颇为无奈,“平阳又发什么脾气了?”。
说完看着谢逸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瞧瞧?”。
“千万别!”谢逸轩起身,甩了甩衣袖,潇洒离去。
“你那妹妹太娇蛮跋扈,每次见面都跟我吵,我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头疼,别说见了,我躲她都来不及。”。
顾尘摇头失笑。
他去的时候,平阳郡主和沈安正剑拔弩张,僵持不下,因沈安背对顾尘,他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这一瞧忍不住勾唇,却是方才谢逸轩给他指着说好看的那位姑娘,原来是沈家的千金。
平阳郡主一见到顾尘,立马喊道:“哥哥你快帮我,她欺负人!”。
“你又惹事了?”。
温润的嗓音带着无奈的笑意。
“哥哥你说什么呢!明明是她太放肆,对我不敬不说还顶撞我!”。
一听这个声音,沈安僵在原地。
这个声音,曾在她的脑海里响了那么多年,响的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见沈安不动,顾尘以为对方在生气,也是,妹妹什么性格,自己心里清楚,在人家的地盘给人家难看不说,还要打人家板子,难怪对方会生气。
就主动开口:“这位可是沈家小姐,五姑娘?”。
沈安知道海棠春宴上势必会遇到顾尘,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以至于有些恍惚。
见沈安恍若未闻,平阳郡主怒喝一声:“放肆!世子爷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吗?”。
沈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俯身低头,给顾尘请安:“臣女见过世子,世子万福。”。
“快些起来。”顾尘失笑,“原来你就是沈家刚认回的千金。”。
他心道:可惜景玉不在,否则还能亲眼瞧瞧沈家千金的模样。
顾尘心里想着,就说了出来:“你抬起头来说话,今日本就叨扰贵府,沈姑娘是东道主,不必这么拘谨。”。
“是。”。
沈安嘴里答应,头却依旧没抬。
平阳郡主见了,又是火冒三丈:“哥哥你看!我早说了,这么不知礼数的人就该拉出去打板子!”。
“你要打谁板子啊!”。
一听这个声音,平阳郡主僵在原地,连顾尘的眸光都微微变了。
唯有沈安,唇角上扬,几不可察。
长公主在世家女眷的簇拥下,缓缓而至。
众人连忙跪地请安:“殿下安好!”。
“都起来吧!”长公主瞧着平阳郡主,“远远就听到你好大的威风,你说说,要打谁的板子?”。
长公主不喜睿王妃,平阳郡主又跟了睿王妃的脾性,生性高傲不说,还娇蛮跋扈,若不是看在顾尘的份上她理都不理。
长公主为人严厉,平阳郡主很怵她,见她问自己,不禁有些慌。
“殿下。”。
她想都没想,就指着沈安说道。
“实在是她目无礼法,狂妄自大,我一时生气才……”。
“目无王法?狂妄自大?”长公主打断她的话,笑容玩味,“沈家五姑娘是本宫亲自瞧过的,甚是知礼,你却说她一无是处,你是在质疑本宫吗?”。
这样的罪责委实不轻。
平阳郡主吓得赶紧跪地回话:“臣女不敢,臣女真的是……”。
“本宫看你敢的很呐!”。
平阳郡主接连两次被长公主下了面子,睿王妃知道女儿惹了长公主不快,连忙请罪:“小女被臣妇和王爷娇惯坏了,还望长公主看在臣妇和王爷的面上,原谅小女这次无礼,臣妇回去之后,必定好好管教。”。
顾尘也连忙说道:“是啊殿下,还望殿下原谅她一次。”。
“罢了!看在长宴的份上,本宫不跟你计较,起来吧!”说罢对睿王妃道,“你这女儿确实该管教了,知道的人会说她生性娇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睿王府张扬嚣张。”。
听到最后,睿王妃脸色一变:“殿下明鉴!”。
“行了!”长公主挥手,“我知道你们家衷心,只是提个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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