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衡在张老师震惊的面如下依旧能保持平静,云淡风轻的说一句“没什么,玩笑话罢了。”
“哦……”张老师是搞不懂沈雨衡这话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了。“你这吃的是啥?”
沈雨衡:“白灼虾、番茄蛋、耗油生菜和鸡腿肉。”
“很丰富啊”张老师道“沈老师喜欢吃白肉?”
“嗯。”沈雨衡点了点头“白肉吃着不腥不腻,比较合口味。”
说完这话沈雨衡又将视线移到宋渝攸的身上,看着这傻大个“饿了没?”
一开始宋渝攸还没反应过来沈蓁是在和自己说话,还低头看着鞋底发呆。直到沈雨衡重复第二遍还无人回应时他才明白过来。
“啊?”宋渝攸呆愣愣的抬起头,头点了点“不……不饿。”
沈雨衡:“?”
“啊不!”宋渝攸又摇了摇头“饿了!”
“……到底饿不饿?”
宋渝攸“……”饿不饿你心里没数吗?早饭就吃那两口,剩下来的时间都搁这办公室罚站了,是个人都会饿好吧!
张老师看不见这二人的‘刀光剑影’,整理了下自己的教案便准备去食堂吃了。“你们继续,我自个去食堂干饭了。”
“嗯。”沈雨衡放下筷子弯腰拉开的身下的书柜。
深褐色的木柜中放了不少东西,但这些都被沈雨衡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归置好。
什么东西在第几格,那些东西放在一排……都弄得明明白白。
沈雨衡的手径直伸向最右边,拿起张一次性的湿巾撕开包装用来擦手。“说话,别和那哑巴新娘一样。小时候你那么吵我都没趁你睡觉给你灌药,现在我成年了就更不会把你声带割了。”
这一刻宋渝攸这心里飘过无数弹幕,每一个都成功越过了审核边缘,化作优美的号。
宋渝攸可谓是恨的牙痒痒,说话时都感觉这后槽牙带着疼。
积压心头已久的怒意啊!请聆听我的召唤吧!待到秋来九月八!我……
“嗯?”
心中的恨话还没撂完,宋渝攸就被沈雨衡的一个眼神吓的哽住。
其实沈雨衡真的就是随便的看了他一眼,怎奈心中的畏惧早已成为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一座大山!矗立在宋渝攸面前!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翻越!
旁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话是威胁、是嘲讽!是不畏强权的人民奋身而起!以自己脆弱单薄的身躯拼出一条血与汗的道路时!那股负隅顽抗的呐喊!
而宋渝攸呢……?
也不知是没吃饭的缘故还是怎么,这话越说越需,一个饿字小的差点人耳都捕捉不到。
沈雨衡戴上一次性手套将盘中的白灼虾一个个剥干净放到盘中,头也不抬的和宋渝攸说着话“是怕声音超过规定分贝被我算噪音,还是心疼我这耳朵脆弱听不得话?”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嘲讽!还不带重样的!
宋渝攸想:如果心理承受力可以纳为高考门科,那么他肯定可以直接保送985。
他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饿!了!”
白玉似的手指像极了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此时正飞快的剥着虾。一盘虾已经被扒的七七八八,红白相间的虾肉被整整齐齐的摆放一旁等待着属于它的食客。
沈雨衡见差不多了便停下动作,抬眼看着宋渝攸“饿了就早点说,我还能不让你吃饭不成?”
还真能……
宋渝攸默默把那句话咽了下去,问道“那我能吃饭了?”
“我是后妈吗?”沈雨衡反问道“还能囚禁虐待你,不让你吃饭睡觉?”
虽然嘴上不说,可宋渝攸这心里的吐槽却一刻未停。
这种事你干的还少吗?
五岁,因为宋渝攸看奥特曼看的入了迷,整天想着离家出走去拯救世界。于是沈雨衡直接把人锁进小黑屋然后蹲在门口监工,即使宋渝攸哭的嗓子都哑了也没让人出来。
六岁,因为宋渝攸不想学习于是故意搞怪不好好写字,结果被小他一个头的沈雨衡拿小竹板打手,哭的是眼泪汪汪一刻不停。
七岁,因为宋渝攸贪玩不吃饭,沈雨衡直接把对方藏在床底下的零食掏了出来送给隔壁和他不对付的张志阳!还联合宋渝攸他妈一起不让宋渝攸吃肉!断了他三天的荤粮!
八岁,因为宋渝攸背不出九九乘法表,沈雨衡直接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对方床边并告诉宋渝攸不背完不许睡觉。
囚禁(关小黑屋)、虐待(小竹板打手)、不让吃饭(没收零食断了荤粮)、不让睡觉(深夜默写九九乘法表)都一一对应。
四舍五入沈雨衡和虐待儿童的恶毒后妈有区别吗?没有区别。
可男人总归是心口不一……
“没有,怎么会?”宋渝攸厉声反驳道“沈老师怎么会是这种人?肯定不是。有您在我才是那有妈疼的小白菜,等妈妈开门的大白兔!”
这一段话是言语真挚,说的那叫一个动人。沈雨衡想,倘若宋渝攸是条狗这时候他的尾巴怕是会左右乱摇。
但这画面……也不赖?
这么想着沈雨衡的脸上不经浮现抹笑,他将盛饭虾肉的盒子放到一旁,手探向了身边的布袋。“我今早给——”
“所以我能去食堂吃饭了吗?”
二个人的话同时说了出来,只是宋渝攸这声音远比沈雨衡要大,一开口直接盖过了对方的话。
面上的笑容逐渐变淡,心中一哽堵的厉害。
沈雨衡的胃不好,吃不了辛辣的东西。而宋渝攸则是无辣不欢,每一顿都喜欢吃些辛辣麻香的菜。
以至于沈雨衡每次准备饭菜都要两份完全不同的,一份给宋渝攸一份给自己。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
宋渝攸没听清沈雨衡的话,可他能看出对方脸上的不对劲,这表情似乎在哪见过?
他有些不明所以“沈老师,你刚刚说什么?”
闻言,沈雨衡才堪堪回神。原本搭在布袋上的手被缓缓收回垂在身侧,不知为何这只手怎么放怎么别扭。他偏头看向剥好的虾,原先看着胃口大开的肉如今却格外刺眼。
“没事。”沈雨衡的语气冷了下来。“你去吃饭吧。”
说完这话沈雨衡将盘中的虾一扣全部倒进了饭盒,因为力气过大的缘故还发出了很响的噪音。
宋渝攸自然明白沈雨衡这是心情不好,只是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
只以为这人是喜怒无常,每个月都有那么三十多天容易发火。宋渝攸又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他肯定要躲得远远的,才不让这火迁怒到他身上呢。
得了‘命令’的宋渝攸飞快的跑到门口“那我先去吃饭了?”之后不等沈雨衡回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办公室就这么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沈雨衡一人。
沈雨衡呆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的饭盒,久久不语。
那人怕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很正常。况且是自己声音小了,宋渝攸没听见……也没什么可气的,不是吗?饭不吃就不吃,大不了扔了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雨衡的手慢慢攀上胸口,眉头微微蹙起: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可为什么这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
半晌,沈雨衡终于挪动了身子,将全新的饭盒从布袋中拿了出来。铁质的饭盒还没打开,一股独属辣椒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沈雨衡将之前扒好的虾倒进饭中,默不作声的将这份不属于他的饭咽了下去,鼻尖忍不住发酸。
菜果然太辣了,吃的他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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