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分外小心翼翼,辰瑞似乎还是担心被霍景迟知道,总时不时偷偷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往客厅的方向看去。
但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男人冷峻的面庞和不屑一顾的态度。
辰瑞给霍景迟做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碗拌面,他的厨艺不算精湛,但每次做起饭来也是有条不紊,不多时,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出现在了霍景迟面前。
他的视线在这两盘食物上停留了几秒,因为各自只有一份让霍景迟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大概是没想到辰瑞并没有为自己也顺便做一份。
霍景迟始终没有动筷,他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但辰瑞还是一直感到压抑,他轻轻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才敢开口:“霍先生,您不爱吃这个么?”
他一个字比一个字说得小声,最后一个字好像被吹散在了空气中。
猛然间,霍景迟的脑中突然闪过辰瑞昨晚蹲坐在厨房的角落啃面包时的情景。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严肃着脸的男人将面前那碗拌面轻推了一下,将它挪到了辰瑞的面前。
因为故作冷情的缘故让男人的语调不容一点示弱,那字句依旧刻薄:“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这是一句警告,听起来没有夹杂任何关心的成分。
辰瑞即刻领会,连连点头且说着抱歉的话,端起那碗面时又轻声说了谢谢,然后转身往杂物房的方向走去。
辰瑞的每一个动作似乎总让霍景迟感到意外,他本以为两个人能吃新婚后的第一顿早餐……
当这个想法悄然浮现在心头时,霍景迟的目光又带上了恶意,他如何能产生这种可笑的念头!
而霍景迟不知道杂物房的背后,是辰瑞捧着那碗已经坨了的面,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
这好像是结婚后霍景迟给予自己的第三次温柔。
第一次是外套,第二次是牛奶。
外套被扔了,牛奶被喝掉了,而藏匿于无人知晓的空间里,辰瑞并不舍得把这碗面吃下去。
可是霍景迟的警告声还回荡在耳边,不吃东西的话,昨晚的场景可能会再次上演,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事而搞到鸡犬不宁。
于是,他拿了手机拍了照,每个角度都认真地拍摄着,然后将它们备注上日期,收藏于自己特定的相册中。
辰瑞开动的时候那碗面已经彻底冷了,但他吃进嘴里却好像能感受到由面条带出的暖意渗透进了口腔直至心脏。
他就是一个这么轻易就满足的人。
只记住了霍景迟的好,这个从深渊里把他拯救出来的男人。
辰瑞吃完早餐后没敢在杂物房停留太久,他再次出客厅的时候佣人们已经就位了,霍景迟也吃完了早餐,正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看报纸。
辰瑞静静地站在一旁,他除了默默地等待霍景迟的吩咐,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家里做些什么。
他站了一个小时左右,佣人从门口迎接了一个人进来,辰瑞认识他,他是霍景迟的亲弟弟霍祈,他的双脚小时候因为替霍景迟挡了灾而受了严重的伤,虽然后来经过高超的医疗手段终于可以单独行动,但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霍祈比辰瑞大两岁,辰瑞习惯性礼貌地称呼他为二少爷。
可他正想开口打招呼时,霍景迟忽而戒备地站起身来,紧张地挡住了霍祈朝前而来的脚步。
辰瑞亲耳听到男人不快的声音中却是温柔到了极致,他责备霍祈:“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外面那么冷,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
霍祈虽然比霍景迟小了三岁,但或许是那场意外的缘故,他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做弟弟的任性,反而携带着和他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稳重。
他这个人儒雅到了骨子里,露出平易近人的笑来,说话也是不疾不徐的:“大哥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想来看一看你和嫂嫂,那天婚礼上要招待太多人了,我都没有来得及隆重地祝贺哥哥和嫂嫂。”
霍祈轻轻推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霍景迟,辰瑞那带着彷徨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底,和结婚那天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了起来,霍祈看了看霍景迟,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大哥,你和嫂嫂吵架了么?”
还未等霍景迟开口回答,霍祈的步伐准备朝向辰瑞,可都没来得及踏出去,就被身侧这个男人用力地抓住了手臂:“小祈,你别靠近他!”
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霍祈怎么会参不透霍景迟这句话里的感情,不是妒意、不是护短,是排斥、是厌恶。
霍祈惊疑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辰瑞除了状态迷茫无措,那张精致的面庞还透着病态的白。
霍祈看向霍景迟,他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霍景迟没有给他,而是朝辰瑞丢去一个鄙弃的眼神:“我也警告你,你不准靠近小祈!更不准和他说话!要是让我发现你企图对他做什么,”霍景迟握紧了拳头,语调竟生出深刻的怨念,“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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