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牧野裕司偷偷摸摸地伸腿勾住老父亲坐着的椅子,打算对方一动手就让对方自己也体验一下屁股开花的感受时,太宰治却意外地只是听不出情绪地低笑了一声,松开了卡着好大儿的脖子的手。

    结果牧野裕司收腿不及,在太宰治‘?!’的神色中相当恩将仇报地直接抽掉了对方的椅子,然后瞬间和猝不及防地摔了个正着的老父亲对视了个正着。

    这也不过能怪太宰治没有防备,毕竟谁家孩子会缺德到在被鲜明到就连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都下意识地神色一紧的杀意中还想着坑爹的啊?!

    但凡你能争气点和老父亲互飙杀意呢??

    这已经不是神经大条了,而是压根就缺了根筋吧!

    牧野裕司迎着老父亲笑意全无的视线放空了片刻,突然深沉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异能突然暴走了。”

    太宰治直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口,让好大儿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开花,只不过牧野裕司这会早就眼疾手快地把痛觉反馈给关了,掉下来时也不过是身体出于本能反应地虎躯一震,倒没像之前一样地差点蹿天花板上去。

    但牧野裕司没注意到的是,在看到他八风不动的神色时,太宰治和先前稍微有所猜测的织田作之助的神色都略微有所变化。

    反倒是坂口安吾毕竟只是纯粹的文职人员,对于人体的细微反应不甚了解,见状差点把自己见到牧野裕司把太宰治的椅子抽掉时呛住的酒再喷出来。

    “我一定是喝多了”坂口安吾恍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又扭头望向了织田作之助,强自冷静地一推眼镜,“太宰其实还没回来对吧?”

    坂口安吾倒不是惊讶于太宰治会报复回去,而是太宰治可不是什么信奉有仇当场就报的人——这显然不是因为他大度,恰恰相反,他唯一不当场报复回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有仇可都是翻倍奉还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落在太宰治手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啊。

    跟fia讲报仇要适度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对就连在港口fia内部都令其他人无比畏惧的太宰治来说,惹怒了他就干脆斩草除根才是常态。

    虽然也有中原中也这个个例,但是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个例了。

    纯粹是因为中原中也的异能足够强力,他本人的性格上也堪称无懈可击,再加上森鸥外绝不会坐视太宰治乱来,因此才硕果仅存了这么个独苗苗。

    但眼下太宰治既然当场就报复回去了,这就代表他没打算跟人秋后算账,绝对算得上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被问到的织田作之助则是收回了视线,茫然了片刻,“是吗?”

    “是吐槽啦!”

    “真是的,安吾。”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太宰治熟练到让人心疼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慢吞吞地抱怨道,“看到朋友摔倒后不伸手帮助就算了,还当着朋友的面说风凉话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牧野裕司‘’的神色中相当恶趣味地伸手按住了对方毛绒绒的脑袋,不许他爬起来。

    牧野裕司用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瞥了太宰治一眼,然后在太宰治眼角一跳地动作中隐晦地对着自家老父亲做了个‘拧’的手势。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这下纳闷地反而换成了太宰治,他松开了手,轻巧地踩在翻到在地的高脚凳椅子腿之间的横杆上,略一施力,让凳子重新立了起来。

    已经挑衅老父亲挑衅出了经验的牧野裕司瞬间意识到对方这是把这一章揭过了的意思,他立刻大摇大摆地爬了起来,顺带着跟酒保要了杯跟其他人一样的威士忌,活脱脱一社恐人,当然,这里的社恐指的是社交□□的社恐

    这下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太宰治先前一直在强调牧野裕司和他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了,怎么说,这已经不只是跟双黑不一样了,就算是把港口fia里的所有人都拉出来,也未必能找到个和对方类似的性格吧??

    太宰治显然也不是会拦着孩子喝酒的好家长,他只是斜着眸瞥了对方一眼后便扭过头去当着当事人的面跟着自己的朋友抱怨起自己带孩子的艰辛。

    跟自家老父亲这么小心眼的人不一样,牧野裕司压根就没在意对方故意抹黑他的说法,反正再怎么黑也不会有老父亲本人黑了,就这样吧,毛毛雨啦。

    像他这么成熟的大人最多也只是在太宰治颠倒黑白地说完后,深沉地补上一句“没办法,都是遗传”罢了。

    太宰治一把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桌上,皮笑肉不笑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是基因突变么?”

    饶是被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腕死死地按在了桌面上,牧野裕司依旧相当不怕死地大声逼逼,“坏的都是遗传,好的都是突变!”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哪怕全息模拟可以百分百地把触觉等五感反馈给玩家,但是毕竟是抱着‘不过是游戏’的心态在玩,如果没有特定的环境渲染的话,杀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玩家来说本就大打折扣。

    再加上牧野裕司调低了痛觉反馈,在感官进一步削弱的情况下,哪怕太宰治对着他飙一天的杀气他说不定也只是觉得今天天气有点凉。

    织田作之助则是在旁边感叹,“关系很好呢,太宰,可以教教我怎么和孩子玩到一起吗?幸介他们总是不愿意我把他们当小孩子看。”

    在和太宰治一起沉默了片刻后,坂口安吾扭头劝自己的友人,“织田,稍微看看气氛吧”

    “唔?好的。”

    就这么随兴地交谈了片刻后,织田作之助率先起身告辞了,紧接着离开的是坂口安吾。

    他俩本来就都是普通职员,一个是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另一个则是公务繁忙,身为干部的太宰治的工作时间更是相当不稳定。

    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那就是他闲的时候能闲到他最爱去入水的那条小河都被他泡出青花鱼味儿,活像是流动的青花鱼鱼汤,但忙的时候他又能忙到一个月不见人影。

    也因此,太宰治他们三个人能聚到一起的机会其实算不上多,但几乎每次三个人中最后一个离开lupin的人都是他。

    只不过太宰治从不将自己的情绪斥诸于口,无论是分别在即的些许感怀,亦或是被留在身后的寂寞。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或许是出于成年人的分寸感,又或许是觉得即便是靠近也未必能做些什么,反而会让太宰治不堪重负地反而畏缩后退,即便深知这一点,他们也依旧没有再前进一步。

    只是这次,在坂口安吾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lupin里一眼,看到了正揪着好大儿给他往死里灌着威士忌以至于无暇他顾的太宰治,倏地笑了笑,低头给织田作之助发去了一条消息。

    【或许你是对的,织田。】

    【啊,所以安吾你也要试试收养一个孩子吗?】

    【那还是算了。】

    太宰治当然不是为了排遣朋友离去的低落心情才会掐着牧野裕司的腮帮子给他往里灌酒的,实在是已经一杯杯喝的微醺的好大儿这会说话有些不过大脑。

    虽然他之前就挺嚣张了,以至于太宰治直到现在都在怀疑好大儿的神经上是不是有因为实验导致的损伤,但这货这会喝醉了之后就连最后的那点‘逼数’都给彻底丢到了脑后,直接拿对着自己室友的态度一把搭上了正垂着眸望着酒杯中的液面的老父亲。

    在太宰治目光微颤,顺着肩头的力道转头望向牧野裕司的时候,他望见的就是好大儿凝重的神情。

    那双水蓝色的双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如明镜般地倒映出了他自己此刻的神态。

    就在他望过去的同时,那片原本宁静无波,近乎与天空同色的水面突然漾起了浅浅的波纹,像是感同身受般的感怀,又像是叹息。

    但对于此刻罕见地展露了内心一角的太宰治来说,即便是一根羽毛的重量或许也是他难以承受之重,他几乎立刻就别开了视线,冷下了脸。

    但还没等他将冷酷的言语自舌尖吐出,某种意义上而言更无情的话语就从好大儿那边兜头砸到了他身上。

    只听好大儿重重地‘哈’了一声,笃定道,“我知道了,原来核心卖点是女子高中生的意思是这个!哎,真拿你没办法,要一起上厕所吗?”

    太宰治当场‘咔嚓’一下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别说伤心失落了,他他妈的这会心里已经没有除了现在就捏死这家伙以外的任何想法了!!

    虽然他一时间没彻底弄清‘女子高中生’代表的含义,但是以他的智慧,只要把牧野裕司的这句话串起来想一想,他都能瞬间意会到对方想表达的含义。

    绷着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太宰治甚至都没管手上的酒杯碎片,径直顺着牧野裕司搭过来的手腕揪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问,“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

    在系统连着紧急弹出的警告词前,牧野裕司终于略微清醒了一些,满头冷汗地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嘛?没有吧!一定是你听错了!”

    太宰治眯了眯眼,一反常态地轻笑了一声,“是吗?”

    还没等牧野裕司点头附和,这位老父亲就直接拿起好大儿面前的酒杯,掐着对方的腮帮子开始往里灌酒,一边灌一边让酒保直接把酒瓶递给他,成功让好大儿体会到了一把在港口fia里最高规格的干部亲自倒酒的待遇。

    要知道,如果不去计较森鸥外对于太宰治的戒备之心,担心对方有下毒的可能性,就从结果而言,连身为首领本人的森鸥外都没喝过太宰治亲手倒的酒,不可谓不荣幸。

    当然,作为正在享受这种高规格待遇的幸运儿本人,牧野裕司只想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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