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app软件已经开发完毕,请大家访问“事情成与不成,全在德法之间。”

    此来是谈云南举事的,不想蒋百里牵扯到了德法两国,蔡锷咳嗽了几声道:“和德国有什么关系,缅甸是英国的地方,要说也是…咳咳……和英国有关系啊。”

    “和英国确有关系,但和德国的关系更加密切,而法国是德国的死敌,所以说最要紧是德法关系。”蒋百里道,“云南荒僻之地,经济落后。昆明虽有一个机械厂,但那只能简易能维修枪械之类。丝毫不能作为军工之补充,要想在云南落住脚。非得有外力相扶不可。

    孙汶革命党虽然和俄国扯上了关系,但那只是在西北,即便有再多卢布,在西南也花不出去。当今政府在陆地上支持同盟国,在海上则支持协约国,杨竟成其他都不想做,就想做军火生意好发大财,对此德奥两国一直在抗议。我们若是能利用这些矛盾,不难从法德之间获得支持。从而以云南为基地,展开护法斗争。”

    “百里兄,杨竟成现在是对欧战双方两相讨好,但也就是现在,一两年后,欧战终会有一个结果,到时候他必定会选战胜的一方投靠,说不定还会派兵前往欧战助战……”蔡锷咳嗽着,一段话似乎都不能说全。

    “什么?派兵去欧战助战?”蒋百里大惊。“白种人互斗,我们何苦去凑这个热闹?”他说完又想了想,“以欧战之惨烈,这是要置那些非复兴会嫡系部队以死地吗?”

    “是不是真的要派兵去欧洲。我只能从总参发给预备役局的命令里猜测一二,即便不去欧洲,那后年大后年也是有大战要打的。”蔡锷道。“这一次土改虽然肃清了军中不少非复兴会嫡系军官,但这还远远不够。最少第11军大部分都是北洋嫡系,外力压迫下北洋官兵兄弟情深。不是复兴会那一套说辞能轻易打动的。”

    “可要从第11军调人去欧洲,那复兴军就要抽调更多的人……”蒋百里质疑道。

    “这无非是低交换比罢了,两个三个复兴军士兵换一个北洋士兵,怎么样都是换得起的。你也不想想北洋才多少人?复兴军出十万二十万兵,那整个11军填进去都还不够。如此做法,既清除了非嫡系,又给当朝政府挣来了面子实惠,还受国内士绅百姓赞誉,何乐而不为呢?”蔡锷失笑道,“很多时候,杀人可不一定要用刀啊。”

    “若是这般,那不光是第11军要去,新军第十九镇、第九镇、还有吴禄贞起义的那个新军镇,”蒋百里一下子就把事情具体化了,眉头皱的更紧。

    “所以我说,咳咳……,事情已经不能再往后等了,明年若是再不举事,那再无举事之机会。”蔡锷道,“老师现在深陷监牢,唯有劫狱方能将其救出。我已经和革命党商议好了,他们负责救人,我们则负责在云南举义,趁着法国宣战而我国不对其宣战之际,把军火弹药从越南河内运入昆明,现在国内正在土改,复兴军各军分的极散,若有云南大军起,加上各地士绅支持,那事情当有成功之望。”

    蔡锷的计划显然比自己想的更加完备,蒋百里抬头看向还在咳嗽的蔡锷,只见他苍白的脸有着一丝病态晕红,可目光却是坚决的,当下道:“松坡,计划是好,可我们如何离开这里,东厂那些人若有意若无意,对我们盯的越来越紧;还有你的病……”

    “我们两个只要走一个便可。”蔡锷道:“这一次还是我去吧。你留在京城打探消息便好。我的病不要紧。杨竟成无视宪法、横夺民财,此举一开,以后种种恶行只会越演越烈,最终形成复兴会一会专政之独裁局面,这是万万不可的!今宋遁初之国民党虽然喊出了一个和复兴会不同的口号,可那又有何用?农会就是复兴会操纵之傀儡,经这一次强制土改,那些得了好处的愚民更会对复兴会言听计从,我们要想从政治上改良,怕是要数十年后了,所以只得举义,还是杨竟成以前说的好啊,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蔡锷说这番话难得的没有咳嗽,明白他心意已决的蒋百里不好再劝,久久沉默后置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大概就在这几日。”蔡锷道。脑子里只想着那一颗早就布置好棋子。

    临近年关的时候,西珠市口的八大胡同更是热闹非凡,本来每年十二月朝廷便要下发一个月恩饷,而今年因为西洋人打战,官营生意异常火爆,是以年末的恩饷比往年多了几乎一倍,顿时把满朝文武给乐坏了。这新朝和旧朝不同,官员禁毒、禁赌,就是不禁嫖——据说这是从复兴军官兵条例推广而来的。意思是说既然士兵都有专门的慰安机构,那文官缘何不能去青楼。是以最终公务员管理条例未对官员**做出限制,只留了一行空白。

    年末八大胡同生意更好。而胡同中最为知名的陕西巷云吉班生意更是热闹。每天天色一暗,云吉班外面无数的红灯笼便把屋外已扫尽积雪的巷道照得通明透亮,袅袅的曲乐声傍着胭脂香味从屋子里流泻而出,**和嫖客们千娇百媚的嬉笑声、掌班翻牌的打鼓声、**招呼客人的吆喝声,整个云吉班仿佛是人间仙境,凡人只要进来欢度一日,那便全然忘记了人间愁苦。

    蔡锷这一日下班之后便来了此处,他现在可是‘名人’了——前几日一封休书,将两个夫人给一并休了。弄得京中女届一片叫骂,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双方自愿离婚,旁人也无可奈何。马车沿着蜿蜒的巷道,不一会便到了云吉班门口,副官何鹏翔下车开门扶着蔡锷下车时,禁不住激动伸手将他的手紧紧抓住,目光里全是不舍。

    “没事,没事。”蔡锷微笑着。同时不经意的扫了车后跟着的一辆马车一眼,再用力晃了晃何鹏翔的手小声道:“多保重,云南见!”

    “好!云南见。”何鹏翔也知道后面有一辆盯梢的马车,此地更不是久留之地。他反握蔡锷的手紧抓了一下便猛然放开,不舍的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去了。

    蔡锷并未目送马车离开。他一转身便在**热情招呼里进了云吉班,穿过满是红彤彤灯笼的四合院。步入挂满各色局票的迎客大厅,随着门外龟公的一声高叫。坐堂的胡老板便含着笑脸迎了上来,“哎呦……,蔡将军来了,快!快!请道凤仙厢房去。”

    胡老板戏班出身,人称‘狐狸精’,年虽已四十,但却风韵犹存、着妆艳丽。她虽然入京才几年,但察言观色、逢迎拍马的功夫却是一流,蔡锷前段时间休妻她是知道的,本以为蔡锷会花大价钱把小凤仙给赎回去,不想这几日却没什么动静。

    蔡锷看着胡老板的笑脸,也是很自然的微笑,他伸手递上一叠银元券,道,“妈妈辛苦了。”

    “格格……”四十多岁的女发出二十多岁女子的笑声,姿态虽像,可声调却是刺耳。胡老板一把将钱抢过,然后督促着掌班翻牌摇铃,只听那掌班一声喊叫,“小凤仙接客!”

    云吉班北面的厢房内,小凤仙正在窗边凝神立着,根本就没有听到掌班的呼喊,只等门外一个丫头喊了句‘凤姐接客’,她才茫然的回过神来。这时候蔡锷已经入了屋子,转过门口那扇古色古香屏风,立在小凤仙面前。久治不愈的肺病让男人的面色极为苍白廋弱,但眼神却是清明,脸庞因为消瘦更显得有棱有角,他此时正笑看着小凤仙,温情脉脉。

    “你要了走了吗?”小凤仙下意识的问道,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不带着什么隐瞒,蔡锷一边咳嗽,一边点头,他脱了外套,然后特意的走近女人,低着声音说道,“是该走了,要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我不想你走……”这句话在小凤仙心里反复翻滚着,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她只是用手抚着他的脸,道:“那你的病怎么办?有人照顾你吗?”

    “不说这个。”蔡锷自己都不想多想自己的病,他只笑道,“今儿只谈风月,不谈…咳咳……”

    “难道革命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看见蔡锷再咳,小凤仙心疼之余抓着他的衣服,不解的问。再她看来,每一次革命对她而言都是一次不得了的动荡。

    十年前复兴会在杭州革命,她在病中的父亲因是旗人,所以就此吓死。偏房出身的她,饱受大妇的虐待,后来母亲病死,她便跟了奶妈到了沪上。当时生活无着,最终不得不被典押给了胡老板学戏,如此生活算是平稳了,不想辛亥年又是革命,胡老板便只好带着她逃出南京,回到沪上,最后又辗转到了京师。两次革命都让她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现在再一次革命,她担心眼前这男人怕是永远回不来了。

    “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革命。”蔡锷抱着不懂政治的女人,很是怜惜,“辛亥以前,在无数仁人志士的牺牲下,满清皇帝终于被推翻了,可不想推翻了一个皇帝,有人又重新立了一个皇帝。他们不但立了一个皇帝,还不守当初的约法,肆意横夺民财、陷害忠良,这么下去,这个国家依然会是以前的那般模样。所以,不管是成是败,我们都要发起革命,唯有革命才能唤醒世人不可再在**的泥塘中越陷越深……”

    “可那皇帝不是说,若是天下百姓还有一个人不能穿暖、不能吃饱、不能识字,他就不会登基为皇吗?”小凤仙识字,也看报,她要比一般人更能明白中国的政体。听完蔡锷的革命的理由,她很是不解的看着男人,生怕他是错的。

    “哈哈……”蔡锷看着小凤仙认真的样子很想笑,他道:“很多时候皇帝只是一种代表,他登基不登基其实都是皇帝;更有的时候,皇帝不会直接叫做皇帝,而是会变成其他的称呼,比如总理、比如主席。那些喊总理万岁、主席万岁的人,其实心里和喊皇帝万岁毫无二致。岷王虽然没有登基,但他在百姓心中早就是皇帝了,只是他皇帝的权利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复兴会手上,总理虽无皇帝之名,但却有皇帝之权。

    而在十几年前,我们反对的就是皇帝之权,任何拥有皇帝权力的人,都是我们反对的对象,也是革命的对象。现在复兴会把持皇帝之权、行**之实,我们就必须再次提倡革命,赶他们下台,只有这样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才有希…咳咳……”

    闭着气说了这么一大串话,蔡锷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就是小半盏茶功夫,最后在小凤仙服侍下才忍住咳嗽。见他终于缓了过来,小凤仙再用纤手抚着他消瘦的脸颊,温柔的道:“你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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