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的出现是因为柱合会议。
早在产屋敷耀哉从他的信件中察觉到咒术师的参与,便主张再度召开柱合会议。
无论什么样的力量、无论什么来路的人,只要能结束这千年的激斗、千年的遗恨,他都愿意诚挚相邀、恳切相谈,并将这一决定毫无保留地诉说给他的队士们。
于是带着思念之意的信件纷纷由鎹鸦携带,飞向他心系的孩子,席卷起命运的变数。
而产屋敷一家诅咒的祓除,则是意外之喜了。
假如喜悦能冲淡憎恨,那当柱们看见他们主公健康模样的那一瞬间,这世间的所有诅咒就都应该被化解了吧。
总而言之,又被郑重地感谢了。
明明他们四人到大正时代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做了平时在高专的日常:救救人,除除诅咒而已。
只能说两方的信息差实在太大。
在咒术师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普通人却并不这样想。
只是这四人很明显忘记了,就算在咒术界,反转术式和足以祓除特级诅咒的术士也是多么稀有的存在。
总是被夸张地认做是恩人也是在所难免,可是四人更适应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彼此留有距离的交往方式,所以不免会感到尴尬。
……不,应该除了悟之外,这家伙还是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不会因为别人的感谢增多,也不会别人的厌恶而减少。
小八都因为他人的过度盛情而使用了[半虵相],主动放弃听觉和视觉,如同地藏王像一般无慈悲地端坐在树梢,谁跟她说话都只能得到‘嘶嘶嘶’的非人回应。
这副姿态原本应该足够将人都赶跑,或者至少明白她的独处之意,但可能是因为胡蝶忍率先在她怀里放下金平糖、又笑眯眯地离开的缘故,渐渐地,其他的‘贡品’也出现了。
有神游天外的时透无一郎随手摘的绣球花,有闪闪发亮的宇髄天元特意给的甲油,有郑重其事的不死川实弥纳上的小盼……
最夸张的是甘露寺蜜璃,她似乎真的将小八当做了姻缘神,害羞地供奉了超巨大的鲜鲷鱼,并向她祈祷了婚姻顺利。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通过相似的形象,想到了心中的某个人呢?
总之,那个人也因此而相当在意了起来,并时不时在树梢前徘徊。
在时机成熟后,悟不知道从哪里折了一根柳条,薅掉所有柳叶当做教鞭,煞有其事地推推墨镜,作出一副麻辣教师的样子开始了他的理论课教学。
他兴致勃勃地学着柯南的口吻:“真相只有一个,鬼这种怪物,就是被结界术框定而显露真身的诅咒!”
“前面的内容请不要省略!”悲鸣屿行冥捻动念珠,哀戚地说道。
他从a直接跳到z的教学方式和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课堂讲述让已经渐渐相熟的柱们深感苦恼,转而拥护起另一位明显更够格的夏油老师上位。
在几天的时间中,杰已经让柱们接受并相信了诅咒的存在。
不是说普通人在濒死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诅咒吗?
那只要全都打到99死不就好了,还有什么比六条御息所的衰弱术式更方便操控的呢?
于是在骤然显现的阴森东宫邸中,九柱在被吸取了生命的奄奄一息间,看到了身着十二单衣的诡异女性。
它没有其他五官,只有一双猩红怨毒的双眼,似乎在窥视、嫉恨着所有为源氏公子所青睐的宠姬。
这就是诅咒吗?
何等悲哀的怪物啊。
物语中有名的怨鬼很明显说服了众人,也让杰一跃成为了‘既好沟通,又水平高超’的一流讲师。
这辈子头一次被降为三流的悟不服气地屡次尝试,最终只是将众人的尊敬和感激之情消磨殆尽,只想将他塞进木桶埋到土里。
然而他气鼓鼓的样子因为这活力四射的少年意气竟意外不显得讨厌,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当然,会这么想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八轩遥坐在高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很在意五条?”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她下方响起。
是一位带着蛇的青年,他的神情在遇到六条御息所后就愈发阴郁了,想必是见到诅咒之后在自恨无能为力吧。
与他有同样情绪的柱不在少数。
每天清早,产屋敷宅邸之外就都是柱们木刀相击的铿锵之音,更有杰一心多用,召唤出拥有术式的诅咒作为众人的练手对象,让他们习惯各种突发状况。
在生死边缘徘徊已经变成常事,好在有硝子,无论怎样的伤势都不在话下。
有教导他人癖好的炼狱更是抓住了因为此事而跑得不够快的硝子,要将她锻炼出自保的能力才行!
甘露寺蜜璃是少有的没有跟上大家思路的柱:他们不是来参加会议的吗,怎么大家一时间都因为诅咒而努力了起来?诶??
虽然这份迟钝也显得很可爱就是了。
八轩金色的竖瞳睥睨着伊黑小芭内,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也是,在意那孩子吧?”
从何时起,不识人心的野兽也明白了在意这种情绪呢?
大概,就是从她向往人类的时候起吧。
青年脖子上的白蛇发出了掩饰的‘嘶’声。
在悟被赶下台后,杰的讲堂终于开课了。
他捡起悟负气扔掉的教鞭,很满意地挥了两下,接着清了清喉咙,首先介绍起了能分隔两界的结界术——[帐]。
这是根植于所布结界笼阔全日本的天元大人的术,在帐的范围内,内侧的动静不会有分毫传递到外界。同时[帐]存在选别的能力,在诅咒被祓除前绝不会消失,可谓是将精神侧的一切都禁锢在内的强壁。
“听起来真是华丽啊……”同名的宇髄天元喃喃道。
未登记的[帐]会引来[窗]的关注,最终御三家会派遣咒术师前来探查。
所以为了产屋敷宅邸的保密,[帐]是不能布施的。
那么,如果有一个和[帐]完全相反的结界,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呢?
首先,绝对不会被咒术师用天元大人的结界术观测到,因为两者之间会相互破坏。
其次,对内的封锁变成对外的交通,精神侧的力量倾泻入物质界,诅咒在普通人面前显现,所有的术式化为有形。
藤袭山中,在六眼的观测下,鬼的身躯被无惨的血液改造得如同咒具一般运转着结界的术式,而术式的咒力构成恰巧与[帐]相反。
恐怕也是因为使用咒具先天的条件性,才在无意间留下了阳光作为弱点的漏洞。
躯壳为咒具,灵魂为诅咒。
在那一刻悟就明白了,无论这一切的一切因何而起,最终的源头,都必然是术士。
鬼杀队百年以来都没有受到过咒术师援助的理由他也一并想通了:如果鬼是他的造物的话,他又怎么会让人发现,从而破坏掉他的成品呢?
在恍然大悟的瞬间,他竟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只是感觉,啊,果然如此啊。
甚至有一丝淡淡的厌烦。
术师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生物。
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随意做下会令普通人家破人亡的肮脏之事仍不以为意,比诅咒更充满腐恶之气。
虽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就是了。
这可真令人泄气啊。
就因为咒术界都是这样让人提不起劲的家伙,他才会跑去上高专的不是吗?
被杰一脚踹下讲台的悟噘着嘴靠着八轩坐在树荫下,没神经地把重量都压在她纤弱的脊背上。
远看上去,就像高挑的少年将娇小的少女揽在怀中一样。
炎炎夏日,小八清凉的体温真是消暑神器。
原本这么亲密的位置是绝轮不到他这个内心肮脏的异性少年的,但是可惜硝子前日不小心让日轮刀变色的消息被炼狱先生得知了,现在她正在炼狱的迷之微笑下被迫苦练富冈先生教导的水之呼吸。
“有点麻烦啊,小八。”悟将长腿伸出树荫外,懒洋洋地说道,“能够影响咒术界数百年,鬼杀队的这些人要面对的家伙恐怕比想象得更棘手啊。
“如果不是存在一个暗中的组织,就是有个寿命很长的老不死吧。那种程度的结界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创造出来的。
“既不征敛财富,也不谋夺权力,那家伙究竟有什么目的啊……”
“你告诉他们了吗?”八轩歪了歪头,因为悟将脑袋也搁上了她的肩膀。
两张白皙的面孔相触了一瞬,细腻的触感让她的眼睛惬意地眯了眯。
“他们没有必要知道吧?术士的问题应该由术士来解决,交给他们也只是送命而已。”悟想到产屋敷宅邸后那片望不到头的墓园,低沉地说道。
里面的墓碑因为产屋敷耀哉每天亲自打扫,哪怕是几十年前的碑刻也字迹清晰。
一同看见那片墓园的还有八轩、杰和硝子。
那正是千百鬼杀队员埋骨的绝地、寂静哀婉之眠所,却也是普通人负隅抵抗的顽强之姿、以命相搏的无声呐喊。
所有人在那样肃穆的场所都会忍不住屏息,没有人会不受动容、不受震撼。
八轩转动金色的竖瞳看向悟,用甜蜜的声音冷酷地说道:“杀掉他不就好了。”
像虫子一样寄生在历史中,连面都不敢露的可怜虫,光是想到就让人心生反感,想要将其踩死。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死了,就都一了百了,也无法再对别人做出任何恶孽。
悟一顿,蔚蓝的双眼也亮晶晶地看向八轩,大力点头道:“嗯嗯,说的没错,杀掉就好了!”
小八,暗自生气的样子果然好可爱!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把人找出来问清原因后用[茈]轰到四分之三死,再关进由他亲自改造的亿万年时长的结界中,让对方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啦。
但是既然小八这样说的话,那就杀掉吧!
诶?什么?他们现在连对方的蛛丝马迹都还没抓到?
开玩笑,他们可是最强诶。
被天音扶着正在庭院中散步的产屋敷耀哉停在两人背后,少年少女在树荫下相依的场景让他想到了自己和妻子初遇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会心微笑。
“原来如此,悟和八辩是夫妇关系吗?”
在这个时代,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才是常态,因此他也没想到这个话题对于现代社会来的几人来说实在太过超前,甚至引起了一些人的警惕。
“是吗,夫妇?”举着日轮刀的硝子和握着教鞭的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人的周围,笑容狰狞,浑身冒着不详的黑气,“我们在努力的时候,请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好严厉!耀哉和天音的额头上落下一滴汗珠。
悟在硝子的逼视下立马拍拍屁股站起身,机灵地后退了两步,义正严词地大声道:“我们在想对策!”
八轩藏进他的影子里,发动了蛇的隐蔽性。
“所以,想到了什么?”杰冷漠道。
都是dk,谁还不懂谁的心思了,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现场编出什么来。
或许也是被那片墓园的景象所打动,杰也显得积极了很多。
但是他一边要化身八爪鱼操纵咒灵同时给所有人练习战斗,还要燃烧脑细胞讲深奥的理论课,也是很累的好吗?
谁知道悟灵光一闪之间,还真让他想到了什么。
他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狡猾的神色:“不是说所有的鬼身上都有鬼舞辻无惨的血吗?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术式可以针对这一点。”
“刍灵咒法,通过物与物的相关性能将攻击原封不动地转移到源目标身上。也就是说,不用找到无惨的老巢,就能对他造成伤害。虽然以对方的实力不至于直接死掉,但是我们可以利用技术来溯查咒力的源头,只是这点我还要研究一下就是了。”
“不赖嘛。”杰挑眉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夸悟的计策还是他的反应速度。
因为讲师临时跑路所以也跟着一同跳进庭院的柱中,不死川实弥急切问道:“那么,这个刍灵咒法,要怎么施展?”
“术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可惜,我们都不是继承到那个术式的人。”
然而还没等众人泄气,悟就补充道:“不过些许情报还是有的。总之,先找找看有没有姓钉崎、随身携带诅咒草人的女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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