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暗地里喜欢看邪典影片的硝子和八轩来说, 明面上手段粗暴的两位男子高中生——五条悟和夏油杰竟然更偏向圆满的大结局。
或许是深受《ju》荼毒,即便作为狗屎咒术师,他们的心里仍旧坚信着‘友情、努力、胜利’的信条!
因此在商讨对付无惨的策略时, 他们没有负担地将柱们也计算在内,自信不会造成任何人的伤亡。
再不济, 也有硝子兜底嘛。
毕竟是他们插手了别人的战场,如果可以的话,谁都想亲自报仇吧?
原本的计划中, 应该由小八和悟将无惨引以为傲的上弦逐个击溃, 而杰在最终关头用[森罗万象之笔]画出太阳,给与自认为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的无惨以骤降的绝望。
没错, 性格恶劣的男生们甚至将大结局前的剧情转折点都设计好了。
谁知道杰竟然被羂索绊住了脚步, 而突然出现的卖药郎代替了他的角色。
“诶?已经搞定了吗?”姗姗来迟的杰垮下肩膀, “本来我还打算试试看,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将无惨调服呢。”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啊!”宇髄天元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拍到‘一流讲师’的背后。
悟用眼神指责:你们怎么这么慢!
杰叹气:说来话长。
八轩:长话短说。
硝子:等会再说啦!
已经贯穿千年的阴谋,要揭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这样欢欣雀跃的时刻, 又有谁忍心打断呢?
“做得好, 义勇。”一个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虚幻的少年显现,“这样果断的一刀, 你已经是真正的男子汉了,就连我也对你感到钦佩。”
一直认为自己的弱小害死了姐姐和朋友、沉浸在自我怀疑与愧疚中的义勇瞪大了无神的双眼:“锖兔?”
“哥哥, 哥哥!你没事吧, 没受伤吧!”玄弥从残垣断壁的街道上狂奔着赶来。
不死川实弥背后一僵, 色厉内荏地斥责:“笨蛋, 谁让你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来的!”
‘我早就知道, 无一郎的无不是无能的无,而是无限的无。我为你感到骄傲,无一郎。’此世不存在的河流对岸,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抽泣道。
无一郎恍然地仰望着天空,静静地留下了泪水。
同样在三途川那头焦急大喊的,还有数个年龄不过五六岁的小童。
他们将小手当做喇叭围在嘴边:‘当初我们是想保护你才会从你背后跑掉的,大家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行冥哥哥!你是大家的英雄,请不要再为此感到痛苦了!’
与杰一同赶来的悲鸣屿行冥似有所感,露出了怔愣的神情。
“呜哇!天元大人!太好了,太好了!”须磨放声大哭,被暴躁的牧绪拿石子塞住了嘴,雏鹤温柔地笑着:“就像说好的那样,天元大人,从今以后我们四人去过平凡的生活吧。”
宇髄天元温和地一一摸过三位妻子的头顶:“嗯,华丽地一起吧!”
“我做到了吗,母亲……”炼狱低喃道,“应做之事,应尽之责,我都完成了吗?”
在他身后,似乎有一位温和的女性注目着他的背影,她忍耐地捂着嘴,可双目湿润,眼中流露出欣慰之意:‘你都很棒地完成了哦。’
蜜璃接受到巨大的冲击,性格单纯的她不知如何排解,只能像小孩一样边哭边挥舞着拳头:“人家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太羞愧啦!”
“甘露寺,冷静点!”小芭内慌张地拦住她,不然以蜜璃的巨力,这里还不知要被破坏到哪种程度,一时间竟然连自己脸颊上的绷带被扯下了都来不及阻止。
一只发着光的手牵起了忍的手:‘好好活下去吧,小忍,我在天国只接受七老八十的你来见我哦?’
“姐姐……?”忍出神道,可转头看去时,身边却空无一人。
“真的假的,这么多[虫],这些家伙……”都是菩萨吗?
在咒术师的视野中,金色的溪流从地下上浮,由[虫]构成的光脉中响起震耳欲聋的蜂鸣:是思念的星光,是喜悦的振翅,是满足的讴歌。
他们为世界清除了寄生的癌患,便将成为世界所眷顾之人,从今之后平安顺遂。
‘而出力更多的你们,当然也不例外哦?
来自未来的人啊,接受我们的馈赠吧。’
“哇,莫挨老子!”自认患上ptsd的悟大叫一声弹跳而起,七手八脚地掸掉自己身上的[虫]落。
杰和硝子像看傻子一样慈爱地看着他,他们像雪天下的稻草人一样,不一会身上就积满了厚厚的金雪。
曾一度为[虫]所控制的八轩轻轻吹了吹向她飘来的‘雪花’,‘雪花’似乎喜欢上了这股微风,发出‘嘻嘻’的天真笑声。
卖药郎游离地站在所有人的边缘,浑身弥漫着和煦的气息。
[虫]包围着他、簇拥着他,也携带着他离开了不属于他的这一幕。
雨滴拍打在他的纸伞上,落下清脆的乐音。在这嘈嘈切切的雨声中,似乎有一句笑语遥遥传来:“真是,绝妙的风景,能够亲眼目睹,实乃三生有幸……”
夏天的雨带着怀抱一样的暖意。
黑夜再度降临了,可这一回,不会再有任何人会对它产生恐惧。
实弥:“那个金色的人呢?”
硝子:“人家已经回去了啦。”
天元:“还没有华丽感谢他诶。”
杰:“那个是他的本职工作啦。”
行冥:“将他供奉起来吧。”
炼狱:“说起来,刚才的大蛇,是八轩少女吧?”
无一郎:“好酷……”
伊黑:“自己变成蛇?人类竟然能做到这样吗?”
义勇:“…………难以置信。”
忍:“果然很可靠呢,小八!”
蜜璃:“是神明大人!”
[虫]的馈赠已经将一切疲惫都一扫而空,甚至将[契阔]的裂缝都修补完毕,只要他们不愿意,再怎么使用术式也不会被时代驱逐。
八轩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她,她宁静的面容并不透露任何情绪。
可下一秒,一条足以扫荡大陆的巨蛇就出现在大家面前,黄澄澄的竖瞳从高空俯瞰众人,漆黑的鳞片在星夜下折射出瑰丽的虹光。
“头的位置是我的专座!”悟率先抢占最佳地点,抢跑的举动引起了一阵抗议。
杰忍无可忍:“路飞吗你是,小八可不是黄金梅丽号啊,给我道歉!”
雨渐渐停歇了。
与山同高的蛇载着凯旋的英雄,蜿蜒地向家的方向而去。
杰和悟已经在和室内待了许久,产屋敷耀哉似乎和他们有很多话要说。
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的八轩坐在廊下,任由时丸在她手掌中活泼地跳来跳去,一条雪白的小蛇这时亲昵地游上她的手臂,对时丸垂涎地吐了吐蛇信。
“救命!”小乌鸦羽毛炸起,嗖得一下飞进八轩的发间。
她抬起头,就见到伊黑小芭内站在她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终一战之后,鬼杀队的大家纷纷开始设计起未来的生活。
悲鸣屿打算成为僧侣为被鬼所害的人们超度,义勇要去继承鳞泷先生的农田,不死川兄弟似乎打算加入警部,宇髄天元和妻子们开起了铺子……。
那天,悟并没有将童磨彻底杀死,对于无心的怪物来说,死亡并不会令他们痛苦。他将童磨压缩成了一颗眼球样的咒具,现在正是忍和珠世夫人研究如何将鬼变成人的试验道具。
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打算,可对出生在地狱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常是他们的盲区。
“我说不出口。”伊黑没头没脑地说道。
不明白为什么会向她吐露苦恼,可能是见到她明明和他有相似的处境,却活得比他顺利得多的缘故吧。
“为什么?”八轩秒懂,但不解。
她只是不在意,并不是傻。
“我身上洗刷不掉的罪恶让我没法靠近纯洁的人。”
小芭内痛恨鬼,痛恨因为贪图钱财而将无辜人饲鬼的家族,也痛恨为了活命而逃出家族、害全家五十几口人被鬼杀掉的自己。
他就是从出生就活在地狱的人。
原本他打算在战斗中以死来洗刷掉身上的罪孽,来生再与恋慕之人相遇,可是咒术师的插手让他的想法变为了不可能。
八轩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停止了思考。
对她来说,‘只要我好,一切皆好’。除非棘手到有性命之忧,否则世间少有她弄不到手的东西,这样的困扰和道德约束只有下辈子才能出现在她脑瓜里了吧。
可蜜璃供奉的大鲷鱼的鲜味仿佛还在嘴边,让她吐不出‘傻蛋’这二字。
“那蜜璃去喜欢其他人也没关系吗?”她假设道。
有关于甘露寺的只言片语都让他万分在意,小芭内敏锐道:“其他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不就是你吗?”八轩一语道破天机。
啊,变成冬天的僵蛇了。
在他们远处,甘露寺蜜璃遮遮掩掩地躲在树后,双手捧脸向他们望来。
鬼都消灭了,可她还是没有找到愿意接受她怪力的夫婿,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在意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
伊黑先生在和小八谈话,他脸红了!他不会对小八……?
那她的心意不就无法说出口了吗,呜哇,少女的恋心怎么能这样酸楚!她的恋之呼吸又要增加新的型了啦!
“小芭内,你的功绩已足以堂堂正正地去追求任何想要的幸福了。”产屋敷耀哉从里间走出,像父亲一般敦育道。
脸颊上拥有丑陋伤痕的青年垂下头,最终轻声说道:“是吗,我已经被允许了吗?”
躲藏的樱色少女终于等来了心上人,不知道小芭内对她说了什么,她连忙地点起头,脸色通红。
耀哉感慨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纠缠吾等一族的梦魇就这样被祓除了,鬼杀队也解散了啊,竟然稍稍感到了些许寂寞。”
拥有人数成千上百、实力强大的组织,却能够毫不犹豫地解散,无一丝多加利用之意,这等慈心和魄力,非产屋敷耀哉莫属。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到那么多爱戴和敬重吧。
这世上充满了美好的事物与羁绊,无需束缚,只要活着,就必然有相遇的一日。
回想起那晚载着他的孩子们如神明一般乘着夜色游曳而回的美丽长蛇,他将一个闪着银色光泽的饰品放入了八轩的手中。
“这个?”八轩拿起,发现是一枚形似鹿角的小挂坠,只是这坚硬冰凉的触感,绝不是银质可达到的。
“是祝福的礼物,据说是河神的龙角哦。”耀哉神秘地微笑道。
八轩将它挂上脖颈,抬头:“悟和杰呢?”
耀哉促狭:“应该还在思考我说的事吧。”
他并没有告知自己和少年们说了什么,只是看他的神情,应该是一件轻快的事吧。
“硝子少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程呢?”
硝子正躺在树荫下悠哉地抽烟,便听到一个可称之为是冤家的声音。
“你都猜到了吧,五条和我都说了。”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姑且再享受两日悠闲的时光吧,我们那边可是一团乱麻呢。”
已经不会再被抓着锻炼呼吸法,她也变得有恃无恐起来,没有在察觉是炼狱的一瞬间就抱头鼠窜。
“多少有些遗憾呢,没能成功报恩,或许会成为我一生的污点也说不定!”火红的青年爽朗地笑道。
“别说得这么吓人啊!”他用词过于严重,把硝子吓得坐起身来。
‘报恩’的关键词触发了她在蝶屋时的回忆,想起那时候她在井边准备打水,井口里竟然冒出一颗猫头鹰似的头,洪亮地对她大声道:‘是要取水吗,请交给我吧!’
从井里爬出来,脑筋在想什么呢!她可是差点对他撒盐诶!
她心累地猛吸一口,烟草的火星瞬间燃出一截烟灰。
树上的蝉被烟雾所扰,扑棱着翅膀飞去了别的树干上继续鸣叫。
“就这么想报恩吗?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吧。”她说着,向炼狱投掷过去一件小物。
炼狱接住,摊开手掌,掌心上放着一枚闪着光泽的漩涡状纽扣。
“拿着这个好好生活吧。”
盛夏的骄阳下,长着泪痣的少女露出了耀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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