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孟乙往沙发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让自己舒服一些。
“然后就没有了啊?”孟乙对面坐着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衬衫塞进了裤子里,皮鞋也光亮干净,就是这时眼神有点慌,有点惊恐。
“别急,仔细想想,你在说一遍”
“好吧!是这样的,其实那一天,睡觉前,我爸跟我打电话要钱,然后吵了一架,可能是这个原因让我梦到的是我的童年吧,我记得梦里我是放学回家路上,路上有一只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冲上去掐它,很大力,很累,是要掐死它的那种,但是怎么也掐不死,然后我就抓着它的头,往旁边的石头上撞,撞了好几下,就这么撞死了,羊留了好多血,但我身上很干净,手也很干净”。男子说着,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孟乙没有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书包很小,可是我就是把整只羊装进去了,我就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前面好多人,然后我就心慌,很慌,我跑了,跑到树林里,把羊拿出来丢了,然后我就走回去了,去哪不知道,反正就是在路上,没了”。
孟乙停了停,让对方缓一缓,然后问道:“说说你跟你父母吧!”
男子有点激动:“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可以说恨他们,记忆里他们没有一天不是在吵架的,打架摔东西那是经常的,我和我哥只能躲着,他们也不会关我和我哥,所以大学我考了外地,也留在外地,再也没有回去过,现在参加工作,他们打电话只有一个目的,要钱,我偶尔会给,没有别的,单纯是因为生父生母而已,所以,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我问你,羊!你会想到什么?”
“羊?三阳开泰?羊肉?烤全羊?”
“嗯!还有吗?”
“额我想想对了,羊谐音养,这梦是不是跟我父母有什么关联?我把羊杀了,这不是?这不是?寓意我杀了我父母?在梦里!”男子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站起来。
他强调“在梦里!”,有时候越想否认的东西,可能就是事实。
“你说,你跟你爸吵架了,之后有在给你电话吗?”
“没有,因为我给钱了,孟老师,您说说,这梦到底怎么回事啊?”。
“在说说你哥!”
“哦!我哥比我晚离开老家,我大学除了我自己勤工俭学,其他费用基本是靠我哥打零工赚的给我的,可以说我上大学是我大哥供的,对大哥,我只有感激的份,我们会经常联系,过年我不回老家,反而经常去我大哥那,或者我大哥嫂子侄子全家来我这,总之,我跟我大哥感情很好。”
“你身边有像大哥的人吗?长得像,或者性格像都行”。
“没有”
“最近还有遇见什么事吗?或者身体不适?”
“身体没什么问题,生意就那样,时好时坏,也没什么”。
孟乙看看钟,站起来说道:“陈先生,这样,您这次预约的时间到了,关于这个梦,我们下次可以详细聊聊,不过如果又做了一样的梦,希望你尽早跟我预约时间,但是总体上没什么问题,毕竟它就是个梦?”
陈先生也起身握手。
孟乙反而抓着陈总的手说道:“梦,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就中国文化来说,除非祭祀等,杀羊总归是不吉祥的,你回去多注意,看看生意上有没什么纰漏,尤其是合作伙伴啊什么的,还有注意身体,少吃多餐”。
“好的,好的,谢谢孟老师,那我走了!”
看着陈先生关好门,孟乙知道,陈先生破财这事是跑不了的,心魔这种事自他童年就埋下了,而且积累到现在,对他父母的怨恨,在潜意识里超我的杀了他父母,没错,他自己联想的没错,他只是用羊代替了他父母,因为成人的他无法忍受这种突破理性,突破所有桎梏、道德的事,所以他梦里只是杀了羊,甚至逃避的偷偷丢了,怕被人看到,他自己都能联想到,有些话说破反而帮不了他,他会下意识地逃避,那句“在梦里!”。
孟乙不由得想到自己那疯癫的父亲,那自己的梦跟父亲怎么联系上呢?自己一直在尝试逃脱父亲的阴影?没有这么简单,父亲给他的欢乐愉悦其实多过痛苦,孟乙只是不愿在父亲面前承认,他爱他父亲
“哥!下班了喂,晚上咱们出去吃呗,昊哥也来!”孟乙仿佛看到这货笑容下的巨兽张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
“好啊!你想吃什么?”孟乙不敢说不
“必须是火锅啊!”
“这大热天的”
“嗯?”
“火锅好,火锅好,火锅啤酒不要太爽”。
“干杯!耶!”沈剑云,一杯冰啤下肚,急不可待的捞锅里的吃食,满头大汗。
“别急,别急,不够再点!”孟乙笑着说。
“你懂啥,火锅吃的就是这个热火朝天的劲儿,是吧!昊哥?”。沈剑云朝左边的男人问道。
男子长发,扎了马尾,黑衬衫,衣领处有个纹身延伸至脖子,露出的纹身部分有鳞片,应该是什么动物,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这货太帅了,额!单一个帅字还不够,剑眉凤眼,高挺的鼻梁,嘴唇柔软红艳。
“咳咳咳,耗子,你什么时候剃头啊,长得这么娘们,你还留个长头发,你说说,你多少次被人叫成美女了?”
耗子极为不斯文的,叼着烟,穿着人字拖的脚,一脚踩在孟乙的椅子上,然后微笑的冲沈剑云点头。
被食物塞满的沈剑云,鼓满的腮帮子:“迷死个人”
孟乙看着屁股旁边的黑脚丫:“纯爷们!”
“怎么样?就咱们这几个样,还有人无聊到黑我们电脑?”
耗子摇摇头:“国外”
“嗯?”
“id”
“你非得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不带你这么扮靓耍酷的啊!”
“乐意!”
“好吧,你长得帅,说什么都有理!”
“就是就是,我昊哥最帅,来!干杯!”沈剑云,也架起腿!
孟乙把耗子腿扒拉下去:“教坏小孩子”
沈剑云挺胸:“我哪里小了?”
孟乙当没听见、没看见:“不至于啊,我肯定在执法机构名单里,有那样的爸,肯定盯着我,但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我电脑上挂个大笑脸”。
“丑!”
“胖!”
“恶心”
这点三人有共识,碰杯!
“是不是咱爸大大大神又催眠了谁?”
“看守他的是聋子、哑巴,还是个不认字的,你真当他神啊!”
“对了!耗子,咱三手机,等会回去你也看看,电脑被黑,估计手机也跑不了”。
“不是吧?”沈剑云惊恐地去拿手机。
“急什么!回去再说!另外,耗子,你还得查查咱们身边的人,全部筛一遍,我总感觉要出事,小心点好,不单单是那个黑进我们电脑的人,那个黑客,查出来应该不难,等会我给几个人名给你,估计就在那几个人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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